《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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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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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
    陈洪叹息一声:“你们做文官的不是常说‘做官当三思’,什么叫三思呢,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要知道躲避,这就思危。躲到人家都不注意你的地方,这就思退。退下来了就还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想明白自己以前哪里错了,以后该怎么改,这就思变。可士贞上的这个折子惊动实在太大,已没有思退的余地了。”
    司礼监的两个大老中,黄锦是一个宽容、厚道之人,有长者之风。而这个陈洪却是活脱脱的权谋家,对于权术的认识和运用,很有一手。
    吴节微微一笑:“陈公,我上这个条陈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心中也后悔了。不过,万岁既然问起,难不成我这个做臣子的还装起糊涂来?再说了,我现在又没有官职在身,就算别人想弹劾,也弹劾不到我头上来……咦,这是……”
    吴节突然看到北顶娘娘庙的山门外的空地上跪着一个雪人。
    “谁?”吴节吃了一惊,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陈洪却不能装着看不见,只得朝雪人指了指,就有两个太监走上前去,伸手在雪人脸上抹了抹。
    后面,蛾子尖叫起来:“这不就是先前那个什么陆二老爷吗,都跪了一个下午了,我的老天爷啊,是不是冻死了?”
    吴节也吃了一惊,他虽然讨厌陆二老爷。可人家毕竟是陆胖子的父亲,自己同陆畅情同兄弟,这陆炜纵有千般不对,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陈公,陆大人于我吴节有恩,年事已高,在雪地上跪了这么长时间,只怕身体经受不住,还请……”
    陈洪看了陆炜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凶光。然后,又飞快地隐藏起来。
    半天,他才吴节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放陆炜一马。
    就慢慢走到陆二老爷身边:“起来吧,万岁爷已经启驾回宫,再过一个时辰九门就要封闭,再迟就进不了城了。你所犯之事虽大,可毕竟是陆公的儿子。再说了,万岁爷估计也把你惊驾的事情忘记了,不用害怕。”
    陆二老爷还是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没有反应。
    陈洪声音大起来,很生硬:“起来。”
    陆二老爷还是没有动。
    吴节这才急了,冲上前去搀他。
    却搀不起来。
    两个太监也上前喊:“陆大人,陆大人,干爹说你可以回去了……干爹,陆大人冻僵了!”
    陈洪大怒:“装的,陆炜,你是不是想学当年的解缙,准备冻死在雪地里吗?好好好,你想求名,咱家就成全你。”
    说完,一挥袖子,朝吴节一拱手:“士贞,明日记得来西苑,陛下那边可缺不得人。”
    说完,到着两个太监气哼哼地走了。
    吴节也知道陈洪这人眼睛里不揉沙子,早就将陆二老爷恨得透了,只怕巴得他冻死才好。
    无奈地摆了摆头,一把扶起陆炜:“蛾子,来搭把手。那为道长,过来帮帮忙。”
    山门旁边,一个道士慌忙跑过来,同吴节一道就将陆炜抬进禅房里去。
    陆二老爷确实是被冻僵了,整个人根木头一样被吴节和一个小道士直挺挺地抬了进去。
    蛾子是个自来熟的人,手脚也麻利,等吴节刚将陆炜抬得坐在椅子上时,她就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过来,脱了陆炜的脚就要朝热汤里送。
    吴节大吃一惊:“使不得,他这脚只要一伸就热水里就算是完蛋了。”
    “怎么了?”蛾子有些不解。
    吴节苦笑,这个小丫头是南方人,如何知道冻坏了的人不用有热水热敷,否则立即坏了。得用雪一点一点搓,将他的身子慢慢搓热才能救回来。
    解释完其中原因,蛾子吓了一跳:“好险。”
    因为要给陆炜脱衣服,蛾子就和吴节一道退了出去。
    院子里的雪厚了许多,忙了一天,蛾子和吴节总算得了一点空闲。
    回想起这一日的情形,蛾子现在才回过神来:“老爷,我是不是在做梦,竟然看到万岁爷了……还有,老爷你居然和万岁爷有说有笑的……“
    神情中又是惊恐,又是迷惑,又是骄傲。
    吴节一笑:“都是真的,不是梦。”
    “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吴节问。
    蛾子得意地说:“我家老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四川第一才子,如今又得了乡试头名解元,想必是皇帝也听到你的才名,这才诏你过来见面的。这种事我和连桂枝在戏了可看到过不少,什么超为田舍翁,暮登天子堂,白龙鱼服,布衣卿相。”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节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蛾子的手,有点凉。蛾子却奇怪地没有将手抽回去,也没有发怒。
    这个时候,禅房里的道士喊吴节:“大人,大人,陆大人醒过来了。”
    陆炜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正坐在椅子上不住打着哆嗦。
    虽然竭力咬紧牙关,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威严模样,可牙齿去一直在上下打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炉火烧得旺盛,将整间屋子都映得红了。
    但火炉边的木盆子里却装满了雪,一个道士抓着雪在他脚上使劲擦着。
    良久,陆二老爷才呻吟了一声:“哎,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陆大人自然是活着的。”旁边,一个老道士将一碗姜汤灌进陆炜的口中,道:“陆大人,乃父陆公同我有旧,记得当年你随陆公来庙里烧香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岁年纪。想不到一恍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此人正是北顶娘娘庙的主持一得道人,这个道号取意“我从一得鬼神辅,上天入地超古今”。
    北顶娘娘庙本是皇家道观,一得道人这几十年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见过,想当出陆炳是如此的显赫。这才几年,陆家人就沦落成这样,还真让他有些唏嘘。
    被灌了两口热汤,陆炜总算是缓过气来,苍白的面孔上也有了一丝活气。
    “一得仙长……”陆二老爷叹息一声,微微闭上双眼,却有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吴节见陆炜流泪,心中虽然快意,却也替他难过:“二老爷,快关城门了,如果要回府,可与吴节一道乘车。若走不动,不妨在庙里多住一夜。”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到那时你才是个死字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到那时你才是个死字
    一得道人能够在黄家道观里一混四五十年,平日里接触的大多是朝廷重臣以及天子后妃,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自然知道吴节、陈公公和陆家不对付,已经到了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
    当下就一暨首:“陆大人已经没事了,贫道告退,若有事,只需吩咐一声就是了。”
    然后就带着两个道童退了出去。
    陆二老爷还在默默流泪,看得蛾子都有些不忍心。
    她这人虽然是刀子嘴,却心软。即便陆炜先前在可恶,却也见不得一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哭得跟泪人儿一样。
    就将手绢递了过去:“陆大人,你究竟是随我家老爷一道走,还是留在庙里。看你冻成这样,还是早些回家,寻个郎中看看,千万别冻出好歹来才是。”
    陆二老爷却没有去接手绢,而是用脏兮兮的官服袖子在脸上一抹,冷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大炕:“吴节你坐下。”
    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轻蔑。
    吴节坐在炕边,陆二老爷突然变了个态度,让他心中微微不块:“二老爷请讲。”
    陆二老爷冷笑声大起来:“吴节啊吴节,陆炜还真是小看你了。想你也是堂堂举人出身,读书种子,却不想同阉贼称兄道弟起来,传了出去,读书人脸面何在?嘿嘿,出息了,能够在天子身边说上话了,怎么,今天看到我陆炜的笑话,是不是觉得甚为快意?你做出这种脏事,就算是天子近臣又如何,天大地大,总大不过一个理字。”
    “什么脏事,却是听不明白了。”吴节忍住气:“二老爷,你是陆年兄的父亲,我尊你是长辈,你对陆畅是什么态度,我可都是看在眼中的,也不便评论。对了,你今日来找吴节,究竟何事?”
    陆炜:“吴节,你做过的事自己心中清楚。今日这屋里也没有外人,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就问你一句,爽儿你藏哪里去了。她若还想要脸,就给我滚回家去。”
    吴节吓得“啊!”一声叫了起来:“什么,三小姐离家出走了?”
    “别装无辜。”陆二老爷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那小畜生已经离家三日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吴节,老实交代,小畜生是不是跑你那里去了。脏死了,脏死了,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你胡说什么,我家老爷好歹也是个大才子,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同你女儿私奔,你血口喷人!”蛾子终于听明白了,立即跳起来,指着陆二老爷大骂:“你自己不要脸不打紧,怎么反来毁我家老爷名声,真真是可恶了。刚才我家老爷就不该在陈叔面前跟你求情,冻死了才好呢!”
    陆二老爷怒喝:“你什么身份,一个侍女,我同吴节说话,你擦什么嘴,吴节,这就是你家的规矩?”
    吴节苦笑,朝气得一脸铁青的蛾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忍耐。并淡淡回答道:“我家的家事一向都是蛾子姑娘做主的,这就是我的规矩。陆二老爷,你也休要急噪,三小姐离家出走一事,真与吴节无关。”
    见陆炜不信,吴节又道:“二老爷,我吴节好歹也是个解元,马上就是春闱,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自毁灭前程之事,用脑子好好想想就能想明白的。倒是你们陆家,不问因果,不问情由,就到我家来喊打喊杀,真是好杀气啊!陆爽是你亲生女儿,你女儿都离家三天了,到现在才知道,我看你这个父亲当得还真不够格。还有啊,三小姐真要离家,肯定不会跑吴节这里来。且不说我同她没有私情,就算有,怕我这里来,不是寻着被人捉回家去吗?三天前,陆畅南下扬州上任,或许三小姐就在船上也说不一定呢!”
    “啊,倒是有可能。”陆二老爷显然已经有些相信吴节的话来。
    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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