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下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心理师(下册)- 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婆婆听出话里有话,索性把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又扭了回来,反击道:“莫非我在自己家里,还不能到处走动了?”

贺顿说:“走动当然可以,可我出来的时候,你是站在门背后一动不动。”

婆婆说:“这是我的家,愿意站就站,愿意走就走,谁也管不着。”
' 。。cc'
贺顿说:“您站在门背后,一定想听到点什么。”

婆婆以退为进:“你说我想听到点什么呢?”老太太心里说,我看你一个小媳妇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贺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话挑明。要不然,以后保不准什么时候半夜一出门,门背后站着一个凝神屏气的老哨兵,白发过肩目光如炬,着实吓人。就说:“您是想听我和你儿子睡觉的声响吧?您寡居了这么多年,想来这种声音也陌生了吧?等了半天没让您老人家听到,真对不起您啦!这是您儿子的不孝,我批评他。您别着急,我这就进去把他喊醒,我们把动静闹得大点,让您听清楚。要不让您老这么干等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好戏才能开演,把您给冻病了,我们也于心不忍啊!”

昏暗中,房东太太,贺顿的婆婆,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其实,她老眼昏花的,根本看不清媳妇的眉眼。但儿媳妇的话,一字一顿听得十分真切。她第一次发觉以往实在是小看了这个外地来的丑丫头,绵里藏针缜密得很,笨嘴拙舌的儿子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只有这样的媳妇,才能生出和儿子不一样的孙子,才能让自家扬眉吐气。想到这里,她整整凌乱的衣衫,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分上,我也不害臊了,就跟你把话说明白。”

贺顿说:“咱们就这么一直站在走廊里说,还是到屋里去说?”

婆婆说:“也没有更多的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儿子体格弱,你要悠着点劲。”

贺顿说:“我体格也不好,这个您放心。你心疼他,我还心疼自己呢。”

婆婆见贺顿接了话茬,就说:“也不能太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要不用力气,那孙子从哪里来呢?”

贺顿说:“妈,我正要跟您挑明,这要孩子的事,三年两年间是不能考虑的。”

婆婆说:“早要孩子早得济。”

贺顿说:“我要干我的事业。现在生了孩子,就是一个小下岗工人,我要让我的孩子出生在更好的环境里。”

婆婆无话可说,甩下一句:“早生,是为了你们好。趁我的身子骨还硬朗,能替你们看看孩子。要是等我这副老骨头零散了,你们就得请月嫂……现在的月嫂,比工程师都贵。”说着,一瘸一拐地回自己房间去了。凉地里站的时间太长,腿脚都麻木了。

贺顿上完厕所回到被窝,看到柏万福看着自己。

“她还在外头?”柏万福说。

“在。”贺顿回答。

“这可咋办?”柏万福抱着贺顿,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贺顿,愁眉不展。黑暗中,贺顿虽看不到柏万福的表情,还是伸出手指,抚平着柏万福的眉头。

“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呢?”贺顿的手指刚一离开,柏万福的眉心又锁住了。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贺顿大声说。

“你小声点。”柏万福急着捂住贺顿的嘴。

贺顿依旧用同样的大声说:“我是你正儿八经的老婆,又不是街头的鸡,有什么害怕的!”

柏万福说:“咱们太高兴了,就是对我妈的不孝。”

贺顿说:“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跟你妈都说通了,从此,她不会再来咱们门口偷听了。”

柏万福不信:“你还斗得过她?”

贺顿说:“斗不过。我只是跟她说了实话。”

柏万福说:“那她说从此后就再不来了?”

贺顿说:“她是这么说了,可谁知当不当真啊?”

柏万福拍拍瘪瘪的胸膛说:“要是我妈说了,她就一定说话算话。不过,我还得亲自检查一番。”

贺顿说:“你刚把我暖和过来,自己就又要出去领受风寒。算了吧。听就听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柏万福说:“不行,我不放心,得亲自去查看。”

柏万福转了一圈回来,贺顿已经睡着了。他有心要推醒自己的媳妇,又想媳妇实在是不容易,只好自己压抑住冲动,睁着眼睛想事,俯身看贺顿熟睡,嗨嗨独自乐。直到把贺顿骚扰醒,做成好事。

第十章 中国女人在充满檀香味道的房间里哭泣

中国女人在充满檀香味道的房间里哭泣

装修开始。

人家都说不能找马路装修队,贺顿却不得不上这个贼船。

她先是去了正规的装修公司。设计师苍蝇见血似的扑了过来,先是不由分说在电脑上给你演示个三维动画的样板间,豪华得让你恍惚真的成了中产阶级。一听贺顿说是要装修个诊所,当下个个傻了眼,嗫嚅着说:“这您恐怕得让卫生局出个图纸。”

贺顿说:“是心理所。”

众人散去,一位最勇敢的设计师挺身而出,说:“我一直对心理学感兴趣,能亲手装出个诊所,很有挑战性。”说着拖来一把椅子,让贺顿坐下细细地谈构想,还给贺顿倒了一杯热水。水很热,纸杯太软,被水一泡,顿时东倒西歪。设计师又套上一个纸杯,双手端着捧给贺顿。贺顿受宠若惊,看出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大鱼,觉得受之有愧,赶紧拨乱反正:“小诊所,只是一个旧的单元楼房改建。我把要求说一说,您简单设计一下,东西都用最便宜的……”

设计师面露不悦之色,但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说:“那你打算用多少钱装这个诊所呢?”

贺顿说:“少花钱多办事。”

设计师穷追不舍,说:“花钱再少也总得有个数吧。”

贺顿知道敷衍不过,只好透底:“一万块钱打住。”

此话一出,设计师圆脸变长脸,说:“这个数连个卫生间都装不出来。”

贺顿顿时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只好讪讪起身。人家也不挽留,马上迎向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妻。贺顿扭头走出几步,觉得口渴,又回过身去,看到设计师刚才给自己倒的那杯水还在袅袅冒着热气,就假装自言自语地说:“反正这杯水别人也不能喝了,留着也是浪费,我就喝了啊……”

别人也不搭理她,贺顿就自说自话地喝干了双层水杯里的水,离开了正规装修公司。

其实刚才说出的一万元,都鼓足了勇气。贺顿碰了钉子,转而到马路旁的小店寻求出路。贺顿出没于各种下里巴人聚集的场所,算是把省钱的门道摸了个清。可真应了便宜没好货的老话,价钱低廉的就俗不可耐,稍微上点档次的就贵得让你咋舌。

“你说,咱们这个诊所装修成个什么风格呢?”贺顿问柏万福。说实话,柏万福绝不是一个好参谋,但眼前没有更好的伙伴,无奈中死马当活马医。

“你就那么点钱,凑合着好歹装起来就是,哪配讲风格!”柏万福说。

“瞧你说的!正是因为钱少,才要好好计划,要不然,原本就是杂七杂八拼凑而成,再没个统一风格,真就成了乌合之众。”贺顿争辩。

柏万福一看娇妻生气,赶紧说:“好好,风格这事就归你了。大方向你把握着,琐碎的小事就交我来干。大主意拿不了,小地方我能出力。”

看来风格这种高端问题,请教柏万福就是问道于盲。贺顿找沙茵,沙茵说:“我喜欢古典的中式的。”

“为啥?”贺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大不以为然。理由很简单,中式装修太靡费了。古典的窗棂隔扇垂花门,哪一款不是钱堆起来的?还要配相应风格的家具,花费海了去。

沙茵不知道贺顿想的是什么,一味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中国人都喜爱国粹,对东方的东西传统的东西,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我听一位讲课的女教授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是她本人的经历,绝对可靠。女教授早年在国外求学的时候,心理上压抑得实在受不了,就去看心理医生。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心理医生叽里咕噜地给她看了好多次,一点没效果。当时那国家也没有华裔的心理医生,后来有一个日本裔的心理医生说他可以治疗。这个女教授就半信半疑地去了……你猜怎么着?”

贺顿摸不着头脑,说:“猜不出来,你就直说吧。”

沙茵说:“这个中国女人一去,就被日本心理医生领到一个特殊的房间里,呵,地上是一水的中式家具:条案、太师椅、八仙桌,墙上是全套的中式布置:山水画、风筝、大红灯笼,连空气里都是檀香的味道……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贺顿说:“还是猜不出来。赶紧说吧。”

沙茵说:“后来那个日本裔的心理医生什么话也没讲,就留下一句话——你一个人呆在这里,静静地,想一想……如果你想哭,这里有杭州的丝手帕。说完,就走出去了。”

沙茵说到这里不说了,贺顿急了,说:“后来怎样?”

沙茵说:“没后来了。”

贺顿说:“怎么能没有后来?这个中国女人总不能一直坐在那间中式屋子里吧?”

沙茵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我也没兴致说下去了。”

贺顿连连作揖说:“我的好姐姐,我刚才是被装修的事急得乱了分寸,以为你说的是题外话,不料非常有用。”

沙茵这才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下去:“那个中国女人就在这间充满了中国味道的房子里静静地坐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刚开始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哭,后来就变成号啕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喉咙都哑了。把她出国以来独在异乡为异客受的委屈,对家人的思念,对自己的怜惜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只觉得把血里的水都哭光了,口渴得不行,再哭就得脱水了,才停歇下来……”

“后来呢?”贺顿追问。她想象不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狂哭如何收场。

“后来日本后裔的心理医生就走出来,说第一次治疗就到此为止。然后就是交费。因为超时很多,那次这位中国女人付出了一大笔咨询费。完了。”沙茵宣布结束。

“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