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宫闱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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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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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俞妃听李如说的头头是道,心底暗暗叹道,这如妃果然了得,都说她是后宫第一‘谋士’,见解真是不凡!遂问道:“那依姐姐高见,何人能就任此职?”

“那就要看二位了!”李如一拂袖角,几分闲适地笑看着她二人道:“我家是宗亲,祖宗家法定下的规矩,宗亲不任宰辅,所以,我是没福气去操那份闲心了!”

柳梦溪听到此时方才听出她此番来意来,心底已恼,可又不得不服。

李如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悠然地端盏品茶,看俞妃和柳妃低头静思,知道自己的话已起作用了,借着喝茶的一瞬,脸隐在广袖后面,阴恻一笑。

怅立兴叹

……………………………………

正月十八日,内书房开学。萧逸早早的就爬起来,穿戴整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内书房。

皇家历来很重视皇子们的教育,因此,萧彻散朝后,带了几位近臣一起来到内书房观礼并顺带考较三人的功课。

萧逸和萧茂都是第一次,要行入学礼。先拜至圣先师,然后再拜老师。萧逸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做起事来丝毫不含糊,一应烦冗礼节,皆应对的很好,萧彻时不时偶露微笑。一旁的白澈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

如今执教的是当世大儒,时任翰林院编修的东方望。此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可学问颇高,为人又不知内敛,处事过分傲气,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固执起来,翰林院诸多老翰林也奈何不了他!萧彻被那帮老人烦的实在头疼,这才把他调来为皇子们授课。

行完了礼,东方望便来叩请萧彻出题。

萧彻笑着说道:“你是师傅,自然你先来!”

东方望也不辞让,行了一礼便开始发问。其实,说是考较,也只是问一问都读过些什么书,看看个人的底子如何。对答过程里,萧彻和陪侍的诸臣都会细细观察每一位皇子的言行举止,以做日后品评。

因为萧彻之前曾说过必是要考量皇子们的课业,所以为了在萧彻眼前出彩,俞妃和柳妃在私底下做了大量的工作,让自己的儿子背了大量的篇目,还将所能想到的萧彻可能会问的问题都事先演练了一遍。可是到最后萧彻却什么也没问,全程都只作旁观,让二人的努力全白费了,失望之余,更让人觉得摸不着萧彻所想为何。

锦儿来报告给李如的时候,她只淡淡一笑。自己所料果然不错,要是萧彻想要在眼下立太子,那必然不会放过这个让萧逸露脸的绝佳机会,可他什么都不做,便足以证明他还要观察观察再说,那,相位之争,便迫在眉睫了!

二月初一日,文思齐启程返回西北军营。白澈再三叮嘱他两点:其一,不可再犯军纪,与俞伯常关系闹僵;其二,广植亲信,树立自己在军中威望。

送至京外十里亭,思齐想起当年此地,感怀伤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逃也逃不开。握缰抱拳,对白澈一拱手道:“大哥请回吧,不必再送!”

“万事小心,切自珍重!有什么事,不要鲁莽,如今不比当年,父亲走了,咱们事事皆要小心翼翼,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白澈单手覆在他拳上,语重心长地道。

“大哥放心吧!不要为我担心!你在京中,一人挑着那么大的担子,也要珍重才是!”

“我知道!”白澈笑着拍拍他的肩,又道:“你在西北,也要时刻注意俞伯常的动向,如今朝局不明,不知他会怎么做!”

“大哥是指‘相位’吗?皇上不是属意大哥来当吗?”

“属意是一回事,当不当是另一回事!皇上心里想什么,咱们是猜不透的,所以,也不要自作聪明,好好做好本分才是!”

“难怪父亲总夸大哥是个能担当的人,行事之稳重,非我所能及也!”文思齐呵呵一笑,扬眉睇着白澈。

“少贫嘴!”白澈故作老成地一板脸,一笑而过。举目望去,满眼苍黄的连天衰草里,星星点点的杂着绿意,虽时节依然春寒料峭,但勃勃生机却是盖也盖不住!

“此去经年,重任在身,须时时谨记!”

文思齐翻身上马,持鞭一拱手,深深地一点头,策马而去。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十里长亭,咸阳古道,白澈一人孤身独立北望,看草青黄,尘飞扬!风缭乱了他的视线,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真想跟思齐一起一跃上马,扬鞭而去,离这是是非非远远的!可是,他终究是不能!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他,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慕竹林七贤的少年,可以凭一时意气出走三年。他已为太多事所牵累,早已迷失了当初的自己了……有时候,他独自一人常想,或许,当初真的不该来这,沁雅太了解他了,那般透彻,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如。

还记得那年,登蜀道之难,危乎高哉,叹山势之险峻;还记得那年,游北海之辽,鲲鹏之志,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岳阳楼前,春和景明,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乐无穷极!对酒当歌,拟把疏狂图一醉!

滕王阁下,秋空万里,潦水寒潭,烟光凝紫!骖騑于路,风景崇阿;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岛屿萦回;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击节赋诗,笔将先贤逐一指!

五岳之巅,览齐鲁壮阔,云霞明灭。决眦归鸟,荡胸层云,真应了杜工部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今回想起来,竟似乎是前世的事了。

白澈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想着自己当年仗剑独行的岁月,以致日已渐渐西斜,都未感觉到。绯红的残阳落在他身上,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老长,他就像一尊被施了咒的雕像,一直就这么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康宁殿

“我是人间惆怅客,只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好悲的句子啊!”萧彻今天来得早,玩性忽起,一进大门便要奴才们噤声,蹑手蹑脚地进到内寝室,突然一下从背后抱住她。

正看得出神的沁雅完全没有注意到,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吓,魂都快吓掉了。直拍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柔声道:“皇上怎么又吓人!”自从萧逸出生以来,萧彻突然稳重了许多,也不似早年那般爱逗她了,今天他突然这么一来,沁雅着实被吓得不轻。

“进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没意思,就想吓吓你!”萧彻可是半点歉意也没有,眯着眼睛瞟着书上的词句,道:“又有什么不顺心的?翻出这么闹心的东西来看?!”

沁雅慢悠悠合起书卷放好,轻轻叹道:“不是,只不过,这两句词是一位故人最钟爱的,今日是她的忌日,所以,就翻出来看看。”

“故人?你的这位故人定是位痴情种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萧彻顿时拉下脸来,酸气十足,冲冲地道。

“皇上想到哪里去了!臣妾说的的这位故人是臣妾的姑姑!”沁雅看着萧彻拈酸吃醋的模样,又可爱又滑稽,轻笑着解释道。

“嗬!你敢诓朕!”萧彻猛地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吃飞醋,笑着抱住沁雅滚倒在卧榻上,伸手道她腋下腰间挠她痒,这些年来,他早已对她的‘弱点’‘了如指掌’!直到沁雅连连求饶,他才罢了手。

“怎么?心里还不舒服?”萧彻本以为逗她笑一笑便好了,可是静静坐着看她又出神,便摇头叹道:“昔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曾烽火戏诸侯,那,今日朕想博卿一笑可怎生的好?”

“周幽王是昏君,怎能与陛下相提并论!”沁雅略一微笑,撑起身来整着衣角。

萧彻忽然猛地起身,扬眉冲沁雅一笑:“你且等着,今日也叫你见见朕的手段!”说完,便叫张全进来,与他耳语了一番,张全点头哈腰地笑着出去了。

与子成说

……………………………………

不多刻,张全便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张古琴。

萧彻挥退左右,牵着沁雅的手到紫檀云头卷草团螭纹方案前,亲手褪下了锦套。

“这是……”沁雅本以为萧彻素来喜爱汉唐的东西,见张全抱琴进来时,便猜定是把雷公琴,可眼前所见古朴雅斫,造型别致,一眼望去便知不为雷氏所出,再翻侧首,见“桐梓合精”四字,沁雅当场惊得呆住了。难以置信地道:“这是绿绮?!”

“天下名琴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和蔡邕的“焦尾”。相传,当年司马相如从梁孝王处得了这把琴,携之归蜀,经王吉相助,于卓王孙席上奏的那曲《凤求凰》,用的便是这张‘绿绮’!”萧彻早知她必定吃惊,只一笑,转到方案后面,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撩袍坐下,悠悠然说道。

“但是皇上,可不是司马相如啊!”沁雅幽幽一笑,低下头去,对着那一盏烛灯的光晕,朦朦胧胧地细想些什么。

萧彻也不因她的话而恼,高深莫测地一笑,指一上弦,轻撩几弦,琴音沉郁古雅,迎着窗外皎洁月色,盈盈而出。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沁雅还在发愣之余,萧彻已经开腔唱起。沁雅十年来从未听他唱过词曲,猛一入耳,竟整个人呆得反应不得。

萧彻看她震惊错愕看着自己的模样,娇憨可爱,愈发得意,昂首端弦,望着窗外当空一轮明月,铮铮拨了几声,继而唱到:“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一顿,抬起凝满笑意的眼瞟向沁雅,直直地望到她眸底,边摇着头边故作怅然地长叹唱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沁雅仍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萧彻唱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溪清流浇灌而过,把她干涩的心浸润一遍。如此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那么的自负骄傲,对她,却总是乐此不疲地做着一件件状似无意实却煞费苦心的事。十年,他就是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把一股又一股的清流引进她心底,一点点把她的心泡软了。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沁雅觉得眼前那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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