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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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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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不必客气。在决定未下之前,一切话都可以说。”

“既然如此,韩彰就直言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伯润兄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荀氏因为慈明君的缘故,而被禁锢中,此时党锢稍弛,若没有他人邀请,荀氏子弟也许会被伯润兄的诚意感动,于是屈就了——这也是说不准的。”

张涵摸了下鼻子,韩彰的意思分明显是说,万事皆有可能。

“然而,此事还是不要抱以过高的期望为好。荀氏颖川望族,颖川文人荟萃,即便荀氏不肯屈从,也必会不好意思。在荀氏回绝之后,伯润兄再请荀氏介绍一二才俊之士,荀氏岂能不尽心尽力?”

嗯,与他想的差不多,张涵抚掌笑道:“子文所说的,极有道理,正合我的心意。”

韩彰并不以此为意,微笑着回答说,“不过是人之常情,伯润谬赞了。”

张涵的能力如何,还不知道,对张涵的心胸气度,韩彰已微觉满意了。

张涵的荀氏之行一如之前所料,荀衍、荀攸等很感激张涵不避嫌疑,却并没有应允张涵的邀请。有才能的人总有更远大的目标,张涵的吸引力太小了。虽然张涵说到万金刺史时,坦然自若、洒脱自嘲的胸襟,令人颇有好感。但是,这并不足以使荀等屈身于张涵之下。

不过,张涵远道前来,其意甚诚,荀衍、荀攸叔侄委婉拒绝了,荀衍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而介绍了三个人——逊丘戏志才、颖阴许凌和长社钟繇。张涵大喜,许凌没听说过,但能与戏志才、钟繇两人并列,想来也不会是无能之辈。喜悦过后,张涵又犯愁了——荀氏叔侄不愿屈就,难道钟繇等人就会愿意了嚒?

“荀休若安敢欺我?”

自张涵说明来意之后,戏志才怒喝一声,半晌无语。张涵担心戏志才已被气死,有心在他身上尝试下心肺复苏术,戏志才猛然跃起,抢前一步,以居高临下之势,恶狠狠地怒视荀衍。

“荀公达祖父名列八俊,恐坠了先祖令名;荀仲豫洁身自好,不愿意与宦党搭上关系;你荀休若不得不谨慎从事;难道我戏志才一个平民百姓,就这么让人瞧不起吗?”

戏志才越说越悲愤,一回头,又诘问张涵:

“还有你,张伯润!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会想一想吗?

我们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荀彧不久前娶了中常侍唐衡之女,唐衡生前与左悺并称「左回天,唐独坐」,人虽早就死了,恶名却流传至今,荀彧娶了唐衡女,时人颇有些不好的议论,所以,荀衍与张涵相谈甚是融洽,也不得不谨慎从事。

荀衍满脸的无可奈何,歉意地看了张涵一眼。

“文臧兄,坐下讲话,可好?你这样子,也不怕吓跑了客人。”

张涵侥有兴致的打量着戏志才,笑道:“没事,没事,文臧老兄若是把袖子也挽起来,再这样,”张涵做了个曲臂展示肌肉的动作,“然后,再说‘我们穷人也是有骨气的!’,我想,效果会更好一点儿。”

戏志才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年青人,大眼睛黑白分明,眉眼开阔,面目清秀,个头与张涵仿佛,但文弱了许多。

听张涵如此说话,戏志才翕张了两下嘴巴,也没能接下去,没趣的坐回原处。随即,他咳嗽一声,整了整衣襟,摆出一幅彬彬有礼的模样,严肃地说:

“原来是休若兄和伯润兄,不知今日二位来此,有何指教?”

张涵见了戏志才,不由自主就回忆起了大学时光,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玩心大起:

“文臧兄,我是驺县张涵张伯润,与宦党素有勾结,刚刚花了一万万钱买了个青州刺史,正感肉痛之际,忽闻兄生财有道,有意请文臧兄助我一臂之力,若我果真能将青州刮个天高三尺,必不会亏待文臧兄,不知文臧兄意下如何?”

'注':戏志才的字历史上没有记载,《荀子·;解蔽》说,志者,臧也。所以,白竹猪给他起了个字“文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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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州'上'

玩笑归玩笑,张涵可不会以为,这能打动戏志才,趁戏志才愕然,张涵不待他说话,便正容说出了一番话来。

“好了,文臧,不开玩笑了。

民为邦本,有民,方有国。

皇帝辟如威严的首脑,文士有如美丽的皮毛,武将就象锋利的爪牙,士人如同坚硬的骨骼,民众就是软弱的血肉。血肉看着最不起眼,平日里任人宰割,然而,一旦没有了血肉,首脑、皮毛、爪牙、骨骼,一切都将无法生存。所以说,民为邦本。

不过,流民却最容易引发是祸乱。

近年来,灾祸不断,外寇入侵,流民日重,还有人趁机蛊惑人心,眼看着祸乱一触即发。祸乱一起,必会产生新的流民,如果安抚不利的话,这些流抿又会引发新的祸乱……”

张涵这话说的有点含糊不清,但在座的荀衍和戏志才都明白他话中的所指。张角的太平道发展迅速,蛊惑人心,有识之士都隐以为忧,熹平五年(176年)司徒杨赐便曾上奏请禁太平道。但是,张角这人走了同张家一样的路线,勾结了宦官,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并没有结果。

“熹平六年(177年)败于鲜卑,我大汉国再无还手之力,边郡形势十分危急。从此以后,边郡无处无年不被劫掠,鲜卑实已成为我大汉的心腹之患,檀石槐拒绝了和亲,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此时此刻,我大汉国实是经不起动荡了!”

张涵说到此处,心里是冰凉冰凉的,不知道黄巾之乱的时候,鲜卑为何没有大举入侵,如果那时候,鲜卑入寇中原,恐怕大汉国等不到董卓就完蛋了。按说,以檀石槐的眼光,不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张涵思索了下,就放弃了——缺乏足够的资料。

荀衍和戏志才也都面色沉重,大汉国历来患北不患南。汉武帝的时候,大汉国竭百年之力,一举打败了匈奴。但北地苦寒,大汉国无法移民占领,总不断会有新的异族崛起,成为大汉国新的祸患。胡骑来往如风,时常劫掠边郡,大汉国强盛,便佯作臣服,劫掠就少些儿,大汉国稍为虚弱,就扑上来飞擒大咬,如同一群恶狼。

当然,张涵这番话听起来很不顺耳。身为一个强大国家的国民,荀衍和戏志才有着强烈的自豪感,大汉国确实陷入了困境,虽不一定会有倾覆之祸,但形势恶劣前所未有,两人不屑强辩,脸色难看就很自然了。

“伯润,听说张家与张让……”

戏志才没有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关系不错……我都成万金刺史了!”

戏志才意思是说,既然张涵明白,为何不讲给张让听。张涵则表示,张家与张让关系是有,却还没到这个地步。聪明人一点就透,两人不必多说,张涵继续他的讲话,接下来他的话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虽然张涵能力有限,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多少要做点事情。

到了青州以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索贿。太守、县令每人象征性的收一点儿,太守就先收个三十万,县令、县长收十到十五万不等……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文臧,你意下如何?”

戏志才脸色变化莫测,性格跳脱飞扬,张涵虽然喜欢,却不免有几分看轻了他。谁知张涵讲出了这番匪夷所思的话,戏志才却全然不动声色,面容沉静如水,唯有眼中不时有光芒一闪,才流露出他的心思。

张涵说完了话,就一言不发,在座的都是心智过人之辈,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没有必要多说。戏志才一动不动,也不言语,这个计划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得好好想想。两位主角不说话,荀衍也不会说话,他把戏志才介绍给了张涵,就没他的事了,两人之间会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见三人的呼吸声。

过了约有一刻钟,戏志才开口说话。

“伯润,这个计划需要很长时间的……”

沉默也是一种压力,听见戏志才的声音,张涵精神一振,这话问在点子上了。

“我这个刺史三年之内不会出现变动。”

“三年未必够!”

“这个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

“这个计划需要不少钱……”

“我会尽力争取!”

“你有多大把握?”

“至少三层!”

戏志才摇摇头,这个张伯润想法如天马行空,全无顾忌,但做起事来又太保守了。

“三层倒不至于,我估计,至少有五层把握。不过,伯润,这个计划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张涵不由得苦笑了,这个还真说不好,大汉国流民几百万肯定是有了,他充其量安顿个零头,能起多大作用,真是天知道了。

“文臧,恐怕不会有太大作用的,我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

戏志才有点意外,张涵一摆手,讪笑着问他,“文臧,我是想说伟大一点儿的,然而,你会相信吗?”

“不会!”戏志才也笑了。

“嗯,伯润,这个计划还是很可行的。

青州东靠大海,南邻徐州,北接幽州,西与冀州,位置很重要。我若是张角,必直取雒阳。这样的话,冀州就会成为主要战场。伯润安定了青州,就可以威胁冀州后翼,并为冀州提供支援。

伯润,你怎么想到选择青州的?”

戏志才没有分析张角选择其他的情况,因为直取雒阳威胁最大,如果张角不直取雒阳,那威胁就会小的多,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文臧,还有别的选择吗?”荀衍在旁边听了许久,忍不住插了一句。

“嗯,也是,豫州和冀州临近雒阳,扬州和徐州又太远了,幽州和并州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戏志才盘算一下,荀衍说的很对,不过,这却令他想起了荀衍还在旁边。

“荀休若呀,荀休若,你可真是好朋友,你荀氏名声响亮,清白高洁,就把这‘好’事介绍给我了……”

荀衍面露惭色,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可是荀氏家族上承荀子,千百年来一直为名门望族,他也是没有办法。戏志才随口调侃,并不是真的怪他,他明白荀衍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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