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真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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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真髓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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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与奉先公三番五次对决比武,使我深深了解这诡异的杀气旋涡的威力:这气旋不仅仅可以密集粘稠的杀气特性来麻痹和凝滞敌人的行动,而且由于整个空间被高度凝聚的杀气所充满,此刻大厅已经相当于一个封闭的结界。借助它,奉先公可以通过对敌手气机强弱变化的探测,把握敌手下一步的姿势和动作,以便随之拟订攻守进退之法,这是“武道之心”发挥运用的一种高级形态。

此时但凡我稍有破绽,瞬间大戟就会乘虚而入,将我绞成碎片;但若是自己单单全力防御抗拒,任由奉先公蓄满气势到达颠峰,接下来的攻击只怕犹如决堤的江水,形成再也无可抵御之势!

长长吐了一口气,我收敛心神,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手中长刀,一时间,只觉得舍却手中兵刃,天地之间在无他物,瞬间挣脱了奉先公气势的压力对肢体和心灵的束缚,双手握紧环首刀,先在胸前划出一个完美无暇的圆圈,把凛冽的刀气全聚拢在圆内。就在看来似守非攻之际,刀势却毫无征兆地向前猛刺,聚敛成球的刀气宛如千斤巨石,向旋涡中心投去。

全身猛地一松:奉先公显然察觉了我的举动,杀气旋流潮水般回退,戟光流转,在身前布下一层层防御网,企图以细腻手法化解刀势。

但毕竟已晚了一步。

这竭尽我凭生之能的一刀,仿佛完全不受空间与时间的束缚,已经突破了物理的极限,终于达到了武道中的“无”。

长时间的勤修苦练和连场血战得来的经验,本为我积蓄了相当的潜力。此时神志一片空明,心中的风暴竟仿佛与外界的风暴合而为一,以万均雷霆之势迸发出来!

就在刺出这一刀那电光火石的一瞬,我忽然体会到,自己已经突破旧有窠臼,达到武道大成之境。

这就好比一只雏鹰。从长出羽毛的时候开始,雏鹰就每天在巢中对着太阳用力扑扇着翅膀,企图能象父母一样翱翔在蓝天上,但始终没有成功。可就在日复一日的翅膀扇动中,力气在不断地增大,羽毛在不断长全。一天老鹰出巢猎食,幼小的它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走到巢边,猛然一个不慎从巢里掉了出去。雏鹰从高高的树枝上翻滚落下,一面奋力悲鸣,一面向往常那样拼命扑扇翅膀,终于就在即将摔在悬崖下巨石的一刹那,忽然领悟诀窍,翅膀一振,挣脱了大地的束缚,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兵刃反射着微光,大戟迎上刀锋,发出“当”地一声巨响。千斤巨石仿佛投入湖水中,掀起了万丈波澜:巨大而密集的杀气旋涡骤然瓦解,无数股细碎纷乱的气流游走流窜,发出鬼哭神号一般的尖锐呼啸,使得厅中的案几等物一齐爆裂!

与此同时,我如中雷击,手脚发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一跳,仿佛要从嘴喷出来似的难受。当即向后旋转着舞刀疾退,雪亮的刀光缠头夹脑地护住身体,连转了十余个圆圈,好不容易才化去刀戟相碰的力道。

这一记硬拼,虽说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却说不出的畅快淋漓,我举刀过顶,纵声大笑道:“吕将军,只怕真髓这条腿肉,也不是那么好啃的罢!”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竟从未如此凄厉沙哑。耳鼻似乎都流出黏黏的液体,我伸手擦拭了一嗅,竟是一股血腥气。暗自心惊,虽然自己激发潜力,武功晋入全新的境界,但奉先公千锤百炼的深厚功力实在是非同小可,这份差距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弥补过来。

传来一声奉先公的冷哼,但他却仍然静静地站在黑暗之中,不再急于进攻。

我猛地明白过来:自从兖州败于曹操之手,又加上酗酒和内斗,发展到今天的众叛亲离,奉先公屡屡失算,自信和意志大受挫折,因此实力发挥大打折扣。所以在受到挑战之后,被激怒的他急于以铺天盖地之势一举将我摧垮,以重建声威。结果却出乎奉先公的意料,我早非他印象中的真髓,面对强势不为所动,反窥到战机,以高度集中精神气力的一刀痛击在他杀气处处平均、极度分散的气场上,以“我专”破“敌分”,粉碎了杀气旋涡的一点,从而导致奉先公攻势全面崩溃。在交手第一回合,我已先下一城。

此刻气势彼消我长,奉先公由于第一击的接触,已无法把握我的真正实力,于是不再轻易出手。

能一刀令这天下无双的强者为之却步,想一想都是件值得自豪的事,但此刻我只感到强烈的紧张。自家人知自家事,尽管自己全力以赴,与奉先公的实力仍有很大差距。经过适才的挫折,接下来他必定会全力施展,纵使我再能超水平发挥如刚才那一刀,能否在方天戟的凌厉攻势下保命,仍然依靠老天保佑。

眼前忽然一亮。

漆黑一团的大厅里,方天戟的寒光忽然悄无声息地流动起来,仿佛行云流水一般的变化着,令人目眩神迷。光幕包裹之中,清晰地显露出奉先公高大威猛的身形,仿佛是从地狱里升起的魔神。这疑幻疑真的奇景不断膨胀变形,变化是那么强烈醒目,却偏偏好象与整个空间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这种震撼冲击着我的全部感官,忽然有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惊怖和拜服:面前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再是凡胎肉体,而是一团梦魇般妖异杀气的存在,那是一种压倒一切、天人合一之姿。

这才是天下无敌真正的实力!我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在如此可怕的杀气禁锢侵蚀下,自己对一切的控制和熟悉都在迅速消失,甚至连手中的环首刀都仿佛有千斤之重,再也举不起来。

心念电转之下,我大喝道:“且慢,在下有一事请您恩准!”

光幕与杀气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似的。在仿佛与天地一样恒久的黑暗中,传来奉先公带着金属颤动的冷笑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会儿只怕就没机会了。”

我哈哈一笑,大声道:“吕将军,真髓斗胆,请您收回三招之言!”话未说完,挥刀疾劈。

这一手缓兵之计固然无赖之极,可我原本就不过是一流民,为了求生只有以命搏命,根本无所顾忌。面对如此可惊可怖的滔天杀气,自己实已完全落了下风,倘若再容奉先公出手,此刻就是身首异处之局。生死关头,什么手段“光明正大”与否,全是迂腐的狗屁。

奉先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啸,登时将雷雨之声全压了下去,直震得屋瓦格格作响。电光闪烁,余音不绝,光幕再度亮起,只见中间的人影不知何时已转过身去——他竟似打算以宽阔的后背硬架我这一刀!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等待自己长刀的会是这么一招,顿时心中疑惑,完全看不破奉先公下面的变化,但此刻再无暇改变刀势。

电光火石的一瞬,光幕兀地凝滞,重新变为紧贴在奉先公背后的大戟,无声无息地与刀锋黏在一处。

刀锋劈中转动的戟杆,完全没有适才那种硬碰硬的感觉,却仿佛砍中一只涂满油脂的皮球。凝结的刀气轻易被卸向左侧,同时兵器相交处传来一股黏力,将我的身体一并拽了过去!

我随之一个踉跄向前仆去,在闪电消失的一瞬间,借着余光看见奉先公身体顺着刀势,正高速向右回旋。黑暗再度闭合,厅中本已被戟风刀气割裂得纷乱细碎的气流之中,忽然夹杂了一种细微致不可查的颤动。

虽然肉眼无法看见,但心中忽然悸动。我凭着生死磨练出的直觉清晰地感觉到,这必定是奉先公卸开刀势之后,借助向右回旋之力,连人带戟化为狂暴的旋风,向我怀中冲来。也不消被打个正着,但凡擦上一星半点,只怕自己的身体只有先七拼八凑一番才能下葬。

方天画戟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自己身体重心又正处于向前倾斜的不平衡状态,手中只有一柄环首刀,这如何抵挡得住?

我当即催劲运刀,一股铁柱也似的刀气激射而出,刀刃猛击在地面上的石砖,发出一声闷雷似的响声。凭借这一刀的反作用力,将自己身体震得猛向后仰,双脚同时用力一蹬,顿时身子平平地向后飞出。

记得曾经听罗珊讲过,佛法上说,一念间有九十刹那,一刹那间又有九百生灭。

就在自己由生转灭再由灭转生之间,早已将我锁死的大戟突然再生变化,沿着一条轻灵曼妙的圆弧,仿佛一条有生命的光蛇,追蹑着向半空中的我斩击而来。此时自己人在半空,如何能够变招抵挡?

眼见自己就要再由生转灭,我大喝一声,环首刀脱手而出,取点位置正是奉先公的胸膛!

长刀射入黑暗,就此不见。虽然没有命中,但也造成奉先公瞬间分神,大戟细微几不可见地一滞,我把握机会,右脚用力踢出,让过戟锋踩向戟脊。

顿时一脚踏了个结实,随即脚心剧痛难当——奉先公将大戟一转,使我正踩中那月牙小枝的月牙尖上,顿时脚板被刺穿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我惨哼一声,借这一踩之力向后飞跌,直到大厅前门口才重重摔在地上,向后连滚几滚,好容易站立起来,猛地觉得空气突然新鲜起来,雨水哗哗地浇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顿时一阵清凉——原来为了逃过这一戟,我已被奉先公震得飞出大厅,跌进外庭院。

心灵忽然惊现警兆,杀神一般的奉先公骤然出现在大厅门口。矗立在滂沱大雨之中,他雪白的战袍上竟然没有半点水渍,似乎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蕴涵着惊人的气劲,使得雨点刚一落在身上,就远远地飞弹开来。

我看得直冒寒气,不等奉先公出手,先分别向左右各晃一下,务要让他摸不准自己的逃逸方向,然后迅速向后闪躲。没等我动作完成,大戟就化为无数虚虚实实的光环,伴随着奉先公一声冷笑,登时把我四面八方全都罩住,庞大的杀气戟风泰山压顶一般劈头盖脸砸下来!

此时生死一线,我心澄守一,全神贯注,捕捉空气中每条气流的颤动。在身体即将被光环裹实的瞬间,猛地旋身一掌反手切出,正中方天戟锋的刃脊!其实以方天戟的锋利,又岂是赤手空拳所能阻挡的。但此刻我已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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