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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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军礼-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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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起义牵着马立在那儿,目送着赵大刀远去。

枣红马似乎也意识到赵大刀要离开了,它长长地嘶叫了一声。

赵大刀回了一次头,朦胧地看见远远伫立的师长和马。这时,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在心咬牙切齿地说:我赵大刀迟早要回来的。而一年后,这个念头就应验了。

赵大刀别无选择地回到了天津,到军管会报到了。他被分配到天津的商业局当了一名科员,从此,开始了他短暂的地方工作。

赵果和赵大刀

留守处完成使命后,也宣布解散了。赵果接到了归队的通知。

赵果的儿子马津京两岁了,两岁的孩子已经能满地跑了。离开天津前,赵果牵着儿子找到了赵大刀。赵大刀已经到商业局工作了,商业局设在租界内的一栋小楼里。

赵大刀一看见赵果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赵果是不会转业的,她没伤没病,重要的是她是马起义的妻子,迟早会走的。两年多的养伤期间,赵大刀和赵果之间的感情纯粹而又美好。他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赵果忙着留守处的工作,他就帮着照顾马津京。孩子早就把他当成了亲舅舅,小家伙是他看着长大的。

马津京一见赵大刀就扑过来,赵大刀顺势把他抱在怀里。小家伙就说:舅舅,我和妈妈要去找爸爸了。

虽然他早就有预感,但听了孩子的话,心里还是“咣当”响了一下,他望着赵果。赵果说:我刚刚接到归队的命令。

赵大刀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低下头,哽着声音问怀里的孩子:津京,你走了,想舅舅吗?

小家伙朗声答:想!

马津京看到了赵大刀一张愁苦的面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舅舅,你跟我们走,去找爸爸。

赵果的眼泪也快流下来了,她从赵大刀的怀里抱过孩子,强忍着伤感说:大刀哥,我们走了,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赵大刀抹了一把泪道:赵果你放心吧,我赵大刀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这次我也能行。

赵果望着赵大刀,低声道:大刀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关于成家的事,赵大刀真的没有想过,从红军到八路军,又到东北自治联军,还有后来的解放军;从瑞金到陕北,又到东北……队伍一直在打仗,战争消耗掉了所有战争中人的精气,况且在战争年代,结婚是有条件的,不是想结就能结的。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都快三十岁了。

他认识赵果时,曾经有一种温柔和梦想的东西悄悄地潜入到心底,让他多了份期待和渴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淡,直到马起义和赵果结婚,他才彻底从朦胧的梦中走了出来。

他和赵果之间只剩下友谊了,这种友谊超越了战友间的情谊,是一种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友谊。他想起来就有些甜蜜,也有些苦涩,但更多感受的是一份亲情。他相信赵果,不论她说什么,他都认为是有理由的。他说不清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论自己处于什么情绪之中,只要看见赵果朝自己走来,轻轻地唤一声:大刀哥。他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赵果继续嘱咐着:大刀哥,这回到地方工作,生活稳定了,你也该成个家了。

他仍不说什么,只静静地望着她。

她仍自顾自地说下去:大刀哥,我帮你介绍个人,这人你认识,就是和我一起投奔延安时的李静,也是抗大的学员。

赵大刀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十几个学生中的确有个叫李静的女生。一天晚上走夜路时,她还走丢了一只鞋子,还是赵大刀在一个泥坑里给摸了出来。到达陕北后,李静也上了抗大分校,两个人还曾经住过一个宿舍。

他还记得,赵果与师长结婚那天,李静红了脸拼命地拍着巴掌,兴奋得就像自己在结婚。

赵果又说:天津解放后,李静就留在天津了,在妇联工作。我和她提起过你,她对你印象不错。

听赵果这么说,赵大刀的脸上就火辣辣的,似乎李静就在他的面前。李'奇‘书‘网‘整。理提。供'静不李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赵果介绍的,他不能反驳赵果什么,赵果在他的心目永远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赵果的安排下,赵大刀很快就与李静见面了。

李静早就脱了军装,一副地方女性的打扮,穿着列宁装,梳短发,很干练的样子。她一见赵大刀,就脸色绯红,下意识地给赵大刀敬了个军礼,说了句:赵连长同志,你好。

一个敬礼,一声“连长同志”的称谓,就注定了赵大刀与李静的婚姻。

虽然李静所做的一切看起来简单、平常,但对于赵大刀来说,却是太丰富了,这就是战友啊!他百感交集,似乎又回到了队伍中。他面对着李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家庭

赵大刀和李静在赵果的撮合下,像地下党似的接上了头。赵果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赵果去部队报到时,赵大刀和李静都去了车站送她。

列车就要开了,马津京似乎也意识到就要和舅舅分开了,他一迭声地喊:舅舅上车,咱们找爸爸去。

赵大刀的心都酸了,他伸出手,隔着车窗抚着孩子的脸说:津京,舅舅会想你的。

赵果和李静说着女人的话,出站的铃声响了起来,李静突然大声地说:赵果,回部队给战友们问好。

列车启动了。赵大刀早已泪流满面了,就是李静的一句“给战友们问好”,彻底击垮了赵大刀心里的最后防线。他抱着头,蹲在月台上,像个女人似的大哭起来。

赵大刀的情绪也感染了李静,她抱住赵大刀的头,呜咽着:赵连长,部队不要咱们了,以后咱们就没家了。

李静是天津解放后留下的第一批部队转业干部,两年多了,她仍没转过弯来,总觉得自己还是部队的一员。那会儿,她不论工作有多忙多累,隔三岔五总要到留守处过来看看,打听一下前线的部队,说一说那些熟悉的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等部队回来了,她又可以回到部队,在地方工作只是暂时的。没想到部队回来了,却并没有让她归队的打算。她失落而又难过,她和赵大刀一样思念着部队,想念着那些熟悉的战友们。这是当年转业的部队干部共同的病症。就是许多年过去了,无意中想起当年的部队,仍然激动不已。从军的经历,几乎贯穿了他们的整个生命,这种情结甚至影响了他们的第二代。虽然自己的父辈早就离开了部队,但孩子们仍然以部队的后代自。

赵大刀和李静的特殊经历和共同情感,让他们少了许多的铺垫和装腔作势。两个人在站台上抱头痛哭一番后,彼此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似乎谁也离不开谁了。

两位曾经的战友,在对方的身上得到了相互的慰藉。一有时间,他们就聚在一起,说当年的部队,还有那些战友,忆往昔成了他们共同的话题,惺惺相惜中,彼此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她习惯性地称他赵连长,他则喊她李教员。李静在部队时曾是文化教员,常利用战斗间隙,挂起一块黑板,教士兵们认字。

两个人之间的这种部队上的称呼,让他们回味当年的同时,情感上也是一番百感交集。

不久,朝鲜战争全面爆发。

再后来,美国人又插手了。舰队在银川登陆,美国大鼻子舞弄着洋枪洋炮,不远万里地来了。美国人参战也是有着远大背景的――中国大陆解放了,只剩下孤岛台湾,解放军在福建陈兵百万,磨刀霍霍地准备一举把台湾拿下。如果不发生美国人插手朝鲜战争的话,拿下台湾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就在这时,美国人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金日成率领的朝鲜人民军一退再退,已经无路可退了,同是共产主义小兄弟的朝鲜,只能向刚刚结束了战火洗礼的中国老大哥求援。伟人毛泽东不忍心看到自家兄弟备受战争的煎熬,在开了一次次会,分析了国内国际的形势后,老人家的大手又一挥,著名的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了。

关外的关东北边防部队就不用说了,内的部队也调到了关外,一夜之间,几十万大军跨过了鸭绿江,第一次战役就这么打响了。这是一场旷日持久、影响深远的战争。

全车上下齐动员,一股参军、保家卫国的热潮日渐高涨起来。

最高兴的还是赵大刀,他终于看到了归队的机会和希望。

李静就要生产了,她挺着肚子,样子显得很是吃力。

他的想法自然得到了李静的响应,李静手抚着隆起的肚子说:大刀,你去吧,我要不是生孩子,也跟你一起去了。

赵大刀回部队参战的想法也得到了商业局的支持。那阵子,全国上下有许多复转到地主的军人,又都重新穿上了军装,加入到志愿军的行列。赵大刀顺理成章地成了这千万人中的一员。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静和赵大刀有了这样的对话――

她说:大刀,孩子就要出生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他不假思索地说:就叫大军。

她望了他一眼:要是女孩呢?

他不置可否地说:不可能是女孩,一定是个男孩。

她还说:你要答应我,囫囵个儿去囫囵个儿地回来,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赵大刀勾下头去,嗡着声音说:你放心,就是我人回不来,魂儿也会回到你们身边。

李静就过来捂他的嘴,娇嗔道:不许你胡说。

赵大刀顺势抱住了李静,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大刀走后,李静就生了。果然是个男孩,名字顺理成章地叫了“大军”。大军是个健康的孩子,一出生就“哇哇”哭个不止。李静就说:他是想爸爸呢。说也奇怪,李静一念叨“爸爸”两个字,大军的哭声就嗄然而止。

这回轮到李静哭了,她是静静地哭,只流泪,不出声,然后在心里说:大刀啊,你晚走一天就能看到儿子了。

赵大刀满脑子想的都是归队,此时的心情已经是另一番滋味了。

第4部分

归队

按当时的规定,退役的军官可直截到原部队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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