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酸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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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酸田园-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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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冬云看上去很爱吃鸡也很懂得吃鸡,再加上啃完那第一只鸡翅膀的样子,有一点像她第一次请琏子吃鸡的小心劲。不过,从此以后,琏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吃法也变了,总是大快朵颐,但两人的感情也越发好了。今天是否是琏子从远方给她带来了好运呢?哎呀,果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师父,就砸在她的头上,她不是在做梦吧。

 吃鸡奇缘(下)

喜宝当猪一样连养了三天,总算可以动弹下地了,却被一家人赶着去见师父。

她穿着杨氏压箱底的衣裳来。可是,衣裳挂在她的身上,倒显得袖子有点长,腰儿却是差不多大小,本来还有吊膀子的两处肩头,全让春花收改了又改,这才能叫她出来见人。衣赏虽改了却显得袖子过长,这是春花凭她自个长个头的经验有意留下的。

因为喜宝接下来长身子必是长手长脚,那袖子便别出心栽地给整了个内挽的,里头再盘上三粒扣儿,正好成个内兜儿。成书效果不错,喜宝后头的几个妹妹搬出自己的衣裳叫嚷着要改成跟二姐姐一样的。春花宠妹妹,连夜拿家里不要的破料子接驳上去,给每人做成一套,忙到后头,冬云也来帮忙,甚至翻出些许新意来,叫喜宝直感叹冬云是人才啊人才。喜宝出成的这主意,两只袖兜儿连着相对应的脚兜儿,往后哇,她尽可以往里头搁点小方小说西。

就这一身穿上,喜宝走起路来就像天边的彩朵一样轻快,好不畅快,可是一想到要见木师父,杏眼跟着一晃,神色一顿萎靡。今天穿新衣服的感觉很不错,可是,终是一身喜庆的桃红粉添上那一双湖绿又配红的绣鞋,哎呀呀,这红加绿果然是经典的民俗特色。怎及先生一身白衣胜雪呢,后头再跟个披红挂绿的小妖童?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够不搭景的。

喜宝自觉这一身穿出去见别人是够了,见木先生就显得矮了人家好几分,好像就更当不成他的首席弟子了。师父不会瞧她今天不顺眼,就收回弟子的名额吧。反正这弟子名份来得莫名其妙,师父也是对她莫名其妙好起来,真是太叫她心里闹得慌了。

今天先生并未急着上课,见她来,便交代一个稍长点的组织学生默书,然后领着她进后院。

走进门底下纵长黄菇的厚板门,眼前为之一亮,“哇——茅草虽破,可是内有乾坤哟!”喜宝的一双杏眼贪婪地盯着院中错落有致的果树,口水长流。甚至勾起脚来蹦跳蹦跳,借故跟那些只能摸却万万采摘不得的果树好好亲近亲近,尤其是院西北角上己结出青青果子的枇杷树,光看着就叫她牙口泛酸,馋得不行。她可是最爱吃枇杷果的,尤其是鹅蛋大小,光她一人一盏茶的功夫足可以吃掉一小箩。

喜宝还以为先生家中应该是栽遍梧桐树呢,哪知道这般实惠,栽的尽是林林种种的果树。

可是,这么多果子,光靠如今当了她师父的木先生一个人,有可能消受得掉吗?

看来,还是得她这个作徒弟的好好尽一份心力,把它们统统——吃掉吧……

喜宝的杏眼提溜转动起来,一扫再次见到木先生的尴尬,己经在心里盘计好如何支配师父院中的果子。这还只是百木待发的春天,若是到了秋实的日子,喜宝极可能还要将这里摭盖地面的草皮铲走掉。喜宝折腾了好一会儿,方想起此地的主人来,忙仰着头,冲冰着许久脸色的师父笑道:“师父,这里以后都是我的,呃,是我一个人……玩吗?”刹那间,喜宝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索性就当个在师父面前贪玩点的孩童吧,绝对不可流露出半点二十五岁成年人的思想,那样才可少了点尴尬。

“……是你一个人……是你一个人打扫,”木中香瞧她半天猴子下山,围着二丈高的枇杷树不肯走,有些头疼,喜宝这一问,倒马上想起他的原意来。他伸手一指院中吊着的烂草,道,“只除了这盆墨水兰,其余的,你尽可以动得,需每日早晚两次……和功课一起,到时候我来检查!”怎么感觉师父说到这话时心中竟舒出一口气,好像扔出去多大的麻烦似的。

“哦,师父给——”喜宝猛一拍脑袋,想起件事来,她往袖兜里一摸,掏出两枚染红的鸡蛋来,然后眼皮子一垂,似闭目道,“家里底子薄,暂且请先生吃一回家里做的红蛋。——我娘说先生肯收我入门是大恩大德,又送了那么些方小说西来,让我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生的一番恩情。”

喜宝总算说完杨氏板着脸教会她的一番说辞,好在没咬了舌头。可是,一抬眼,喜宝瞧见先生手臂挽里那一截子从她身上裁下来的桃红色布料,无异于在前世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掏包包掏出一包卫生巾出来。喜宝立马涨红了脸,小手往前伸,想要拿回来。心里却是恨死了家中那一个捉弄她的,肯定是冬云,怪不得今早上没有同她吵架,还敢代替大姐送她来见先生,可不是要让她当着冬云的面出窘么。“回去同你母亲说,我收我的弟子,她不必时常挂念。”喜宝感觉师父好像不那么冷淡了,且方小说西也干脆地收下。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先生还认识宅在家里的杨氏不成,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滴。

“你跟我进来,往右,”师父带她来到小院右边的一间泥胚小屋,又一指墙角黯然无光的一只木桶,“这间屋子,你仔细打扫一下,我先去上课。”“是,师父!”喜宝恭送师父离去,回过头对着阴沉沉的屋子,一阵苦闷。

里头积灰得有约莫半寸了吧,害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呛入肺腑。喜宝终于明白了,那块布敢情是大姐送来的,知道先生会让她当丫环,会收女弟子原来是家里少个老实可靠的小丫环,唉,干活吧……好在不是卖身的。喜宝一边咒骂一边使着胳膊细腿发奋打扫,对师父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到了饭时,像骡子一样累半天——粗粗打扫完右间屋和整个大院的喜宝面对师父带回来的一应食物,感动得想要放声大哭,“师父,你确定不是想毒死小宝?不就修整了下那盆烂草么?”

那盆兰是在学堂里见到过的,且又是唯一的一盆吊在那里,喜宝便知道师父宝贝它。

可是兰是娇贵书种,凭师父凭其自生自灭的养法,那盆兰定要寿终正寝,终要叫师父伤心,她便自做主张,给修了叶又施了肥。好吧,师父上课半中间跑回来瞅着她的神色是凌厉了点,可也不至于带这样收拾她吧。

那盘发白又发黑的菜叶得偷工减料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半生不熟又只见杆子不见叶,而杆子边上一片焦灼,这又得炒菜水平达成什么样的功力才能办到啊。没想到师父的脸皮居然微微起红,喜宝吓得冒冷汗,这些,莫不是师父做的吧,呃,是她干活太投入了,连师父啥时候动手也不记得了。居然又砸到人家脚上了,喜宝赶紧补救,“嘿嘿,定然是人家见师父心善,哄骗了英明神威的师父,给的糟蹋食材,小宝给您做几道家常菜去。”见师父眼中一亮,嘴巴微微张开,似对她有所期待,喜宝还真不客气,她亲自动手,够不到灶台,就垫几块砖,抬不动锅,就理直气壮地唤来师父帮助抬一抬。木中香见她兴致勃勃,干瘦的身体居然大放光芒,嘴角不由得悄然弯出柔美的弧月。

可是,喜宝居然做了一堆以鸡为名的菜,这下他可苦了。“师父啊,没想到您家中还冻着这些鸡,师父啊,原来您极喜欢吃鸡呀!”望着这一双露水闪动的杏眼,就等着他来开动,他只好点了点头,动起竹筷。喜宝收拾完碗筷,己经心安理得地当起这里的管家。她歪过头去,凝望远处的青果,对师父道:“师父,院中居然积着鸡粪,可惜还不够,要不,师父再买些来,小宝再积些鸡粪,好让果子快快长,到时候得值多少钱哇……”

林中香坐在树荫下,听她一再提到“鸡粪”,一阵后悔,猛转过头去,想要拒绝,待瞧见一双大放异彩的杏目,只好应下。到了次日,师父果然依约买了十余只鸡,就圈在后院当中,在那株枇杷树下呆着。

可是,一到下雨天,木中香再不敢从院门中信步走来,改叫喜宝搬了几块废砖,由着他一步步小心踏进来。过了几天,院中的鸡开始像牛岗村的其它病鸡一样病怏怏,木中香忍着脑袋上的青筋终于可以松下。面对有些伤心的喜宝,他还是狠下心道:“唉,都要死了,就埋了吧。——到外头埋去。”他早受够院中一堆鸡粪味了,再说家里还可以借此改换菜谱,明天该不会叫他再见到一堆跟鸡有关的菜了吧。“唉呀呀,师父,那就都送给宝儿吧。”喜宝喜滋滋地将师父不要的鸡仔赶回家。虽然师父粗心大意,买来的大都是不会下蛋的公鸡,可是公鸡才养得更大啊,照斤来算,她还有一个短时间内叫鸡狠长肉的独门方子,这样可得多赚多少钱呀。有这些公鸡,她更可以着手准备下一步啦。喜宝连着吃几天鸡,吃得真想吐,就像前世陪琏子吃遍城中但凡有跟鸡沾边菜名的饭馆子,她陪着琏子吃到最后,简直是老远闻着鸡味就倒足了胃口,不过,她很是高兴,最近家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飞快地好起来喽——多亏她带回家来的鸡汤鸡肉,交给冬云去办的事,也是顺顺利利,眼瞧着眼前的数只渐长鸡儿,家里马上就可以壮大队伍啦。停下步子一想,喜宝转眼想到身后那院,眉儿立马笑弯弯——可就是要再委屈师父几日了,她早知道师父不爱吃鸡,那些鸡是为她留着的。嘿嘿,有师父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一个一日三餐任她摆布的师父,只要她小脸一皱,再难的事,师父也会给她办到。可是,师父究竟为什么会收下她呢,她还是不明白,那间被她打扫了两天的屋子,居然是给她专用的,师父还从他的书房里另挑了些识字的书简给她,让她在屋里摆上,却从不叫她到学堂里听课。

还有那两粒都发臭的鸡蛋,呃不明白耶……

 耕耘序曲

冬云正从新修补过的猪棚扶门出来,远远瞟见喜宝领进一大窝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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