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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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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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崔依依却是迈着小碎步进了殿内,她来到卫子夫跟前,轻声禀报道:“娘娘!”
  “什么事?”
  “方才宫门那边有人来报说,广玉公主傍晚时候回来过。”
  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刘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卫子夫眯起眼睛,说道:“方才太子府来人时,宫门已落了锁,这么说,她现在还在宫内?”卫子夫抬头远眺那点亮了半边夜空的火光,耳中收入那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嘴角划出一抹微笑,说道:“天意如此啊。依依,你说是吗?”
  “是的,娘娘。”
  “找她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子夫如毒蛇般的眼神,让密道里的刘葭打了个冷颤。她虚软地沿着墙滑坐在地上,想到这乱不知要持续到何时,而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宫中躲到救兵到来,心中竟是一片茫,再没有了送到金日磾时的决绝与坚强。
  “小光哥哥,小光哥哥……”她不觉将头埋入膝盖间,默念起那个深埋在心底的称呼,希望借此给自己一点力量。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长安城池烽火寒(二)
  据以太子之威,尽起了武库之兵及未央宫卫兵,打着旗号,一路向北军驻地去。
  邢天立在宫门之上,近乎享受地呼吸空气中的血腥味,他已许久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战场的味道了。
  霍光违背了李希的吩咐,脱去了长久以来的冷静沉着,不管不顾,奔往长安。
  金日磾跌跌撞撞出了密道,在路旁夺了一匹马,向甘泉宫奔去。
  李允领了家兵,凭借着出其不意,顺利攻入马家的大宅,那许多聚集在马家以求庇佑的豪强贵族们皆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一夜,长安混乱,茂陵混乱,甘泉亦乱。
  马何罗自十几岁开始服侍刘彻,做的就是安全工作,他的忠心又经过这许多年的考验,突然发难的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刘彻虽然因为陈娇的及时示警,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腹间却依然不可避免被兵刃擦及,紫黑的血向外冒着。
  “陛下!”“父皇!”惶急的惊叫,纷杂的脚步声,充斥在殿内。陈娇强忍住晕眩的感觉,跨到刘彻的身旁,轻轻扶着他,惨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忧心与害怕。
  马何罗迅速被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擒拿了下来。刘彻依靠陈娇的支持,居高临下地站着,冷眼看着被强迫跪在地上的马何罗,咬牙问道:“马何罗,朕需要一个解释!”
  马何罗一击不中,便知道今日难有一个好下场。只抬起头,看着刘彻,沉声说道:“马家深受陛下知遇之恩,但是先祖遗愿,何罗却不能不顾。”
  “先祖遗愿?”刘彻冷冷一笑,说道,“赵奢的遗愿,还是你们后人地不甘?”
  马何罗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刘彻。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娇就在刘彻身侧,她见刘彻额上的汗淋漓而出,显然那一刀已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他现在不过是凭着一股气。硬撑着罢了。…。.。。.。
  “朕早就知道你们是马服君的后代,也知道你们的心愿,是洗刷纸上谈兵之耻。”刘彻说道,“但是。马何罗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做到吗?而不会变成另一个千古笑话?做人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有这份才华,当年,朕就不会舍你而选卫青!”
  马何罗倔强地撇过头去。拒绝回想那今生憾事。
  “单凭你今日这般的作为,就可知道你差卫青太多了。看不清大局,而将赌注放在一意孤行上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帅才。”刘彻说完这句话。已感到自己有些熬不住了。便喝令侍卫将马何罗押下,容后再审。
  众人退下后。陈娇忙扶着刘彻坐下,刘匡更是急忙从宫女处夺过毛巾,细细地为刘彻擦汗。
  “长安,怎么样了!”刘彻靠在软榻上,坦开衣襟,将伤口交给赶来的太医处置,却转头看向陈娇。他已注意到,方才有个侍卫在陈娇身边耳语了一番。
  “……侍卫们看到长安大火,但是究竟情况如何,尚不得而知。”陈娇念及他地伤势,只得含糊说道。事实上,她已经猜到,那边怕是不好。
  刘彻却是轻轻一笑,向后一仰,说道:“这么说,终究还是出事了。”随后他合上眼休息,不再说话。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皇帝包扎好伤口,皱着眉头,退了下去。陈娇让飘儿带走了担忧害怕的月关,屏退了一众宫女侍从,走到刘彻身旁,拿起他的手,触碰自己的脸庞。冰凉地触感让刘彻微微心惊。
  “你的脸,好凉。”刘彻幽幽一叹,说道。
  “我刚才以为……”只一开口,泪珠就不住落了下来,滴落在刘彻温热的手心,华美的龙袍上。
  刘彻伸手为陈娇一一拭去泪水,冰冷异常地体温在在提醒着他,方才的刺杀对她是怎样一番惊吓。
  “阿娇,朕没事。我没事。”刘彻微微起身,在陈娇额际、眉间及至唇畔落下密密麻麻的细吻。自纪稹的死因被查明后,两人间已是许久没有如此温馨地时刻了,为了纪稹之死而产生的别扭、赌气与互相埋怨慢慢地在哭泣间消融了。
  陈娇啜泣了半晌,才在刘彻的安抚下冷静了下来。随即意识到,刘彻因为刚才地治疗,此刻上半生还是裸着地,而她居然就这样毫无形象地靠在他胸口哭了许久。陈娇地不受控制地红了,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刘彻也注意此刻的尴尬情境,他抿唇一笑,带着某种欢愉地心情,欣赏着陈娇那许久不见的娇羞神情,说道:“怎么忽然害臊了?更……”
  陈娇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不准说。”
  刘彻仰头大笑,享受着相守多年的妻子难得的困窘,以及她此刻的手
  。
  “哎哟!”太过放肆的笑扯痛了伤口,让刘彻不得不痛苦地停下笑声。
  “没事吧?我去唤太医来。”陈娇担忧地站起身,转身欲向外走去。
  “阿娇。”刘彻拉住她的衣裙,叹息一声说道,“朕累了。这一次的长安,无论如何,总不会再伤你心了。”
  陈娇身子一僵,努了努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出了去。
  ……
  刘据满脸倦怠,回眼望,是满目疮痍,废墟连片,处处是轰然倒塌的房屋,一些院门、房柱上还燃着小火,透出丝丝焦味。
  不过是几个昼夜的时间,盛世长安变作了末世景象。
  “太子谋反!罪在不赦!诸兵将如是盲从,将来不免九族受诛。吾皇宽宏,回头是岸。”霍光不知何时登上了城头,在那高声呼喊着。随即,城头上,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呼喝“吾皇宽宏,回头是岸。”声音从上往下,在城内来回飘荡,仿佛印证着天威赫赫,无处不在。
  卫伉双目充血地看着城楼上的霍光,亦高声喊道:“莫听那平阳贱吏蛊惑,陛下早为奸人所害,太子举兵,正是为全忠孝节义,为陛下报仇!”
  经历了几昼夜的苦战,己方又没有强有力的将领来调度,从一开始就是凭借着对皇家的惯常愚忠与一股血气在奋战。而今忽然有人登高一呼,质疑他们出兵的正义性,征自的临时兵员们不可遏止地陷入了迷惘之中,怀疑滋生后,骚动不可避免。
  刘据清楚知道,自己的成功与失败,都只在一个速字上。如不能趁乱定下京都,那么来自陈氏与自己几个兄弟的反扑,都是他所承受不起的。直到此刻依然能拿下北军驻地,他们已是败了。这几日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长安之乱的消息传遍天下。接下来,即使他胜了这场拉锯战,来自诸侯王的压力也会让他的皇位如坐针垫。
  “卫伉表哥,茂陵邑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刘据疲惫地问道。
  卫伉抿唇说道:“不知道李希从哪里调了一批人来,马通将军被困住了。说是请太子再坚持半日。”
  原本,这一次的仓促起兵,根本就不是打算让刘据亲自上阵指挥的。只是他们打算依靠的卫青旧部与茂陵邑那个马通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落得个他们几人与惯上战阵的邢天对阵的下场。
  “半日复半日,这些人又哪里坚持得了半日呢。”刘据仰头看城头上意气风发的霍光,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我在这儿拖着,你赶紧带人回宫里去,把母后和姐姐们都接出来,然后就往城外去,能躲多远躲多远。”
  “太子!”
  “快去!”刘据喝道。那一刻,刘据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之气,竟让卫不敢反驳,只得焉着声去了。
  ……
  当卫伉赶到宫中时,卫子夫正衣冠整齐地坐着,等待着。
  “娘娘!”
  卫子夫淡淡一笑,问道:“太子叫你来接我吗?”
  “是。”
  “不必了。你让他自己快些走吧。”卫子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话才毕,唇角竟流出一丝血迹来。
  卫伉看着她唇边的血,面色立时变得铁青,只颤颤说道:“娘娘,何至于此!”
  “我原先和马何罗有约,如果他得手,那么就点燃甘泉烽火报喜!我等了一夜,却依然没有消息。”卫子夫说道,“皇帝还活着。他活着,我若不死,怎么能保下太子一线生机!”
  “娘娘!”卫伉只得软软地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皇帝是喜欢太子的。只可惜,太子有了我们这群亲眷,却又太重情义。如果没有了我们,那么看在父子情分上,至少,他会留下太子一命。”卫子夫笑着说道,“所以,儿,不必管我和其他人,命人带着据儿速速离去。等一切安定下来,皇帝的雷霆之怒稍息……”说到末尾,她终于没有了力气,头一歪,去了。
  卫伉上前一触卫子夫鼻间,发现已没了气息。看着这个为卫家带了荣华富贵的姑母就此离世,绝望在卫伉的心中开始滋长蔓延。
  “……太子驱四市人凡数万众,至长乐西阙下,逢邢天将军,合战五日,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民间皆云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邢天将军附兵浸多。太子兵败,奔覆盎城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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