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 第62部分

何措施。继而来自全国各地的相同的抱怨和警告多得到了无法应付的地步。　大部分信件显然有些失实，因而调查每一个线索是不可能的。但由亨利？J？凯

泽建造的一艘名为“申纳克泰迪”号新下水的油轮于　1943　年　1　月在俄勒冈州

的波特兰断为两截时，钢板问题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焦点。　卡内基伊利诺伊轧钢厂坐落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欧文，距匹兹堡不远，杜

鲁门委员会的调查人员发现，该厂生产的钢材至少有　5％，即每月　3000　吨钢　不符合海军制定的规格，但交货时均标明是达标钢。质量检测结果——厂里

为了确定钢里碳和其他元素而进行的化学分析——被篡改（其他检测抗张力　强度的试验亦如此），借用规格总检验师默里？斯图尔特的话说，其目的“是

为了与客户提出的要求相一致”。倘若化学分析没有弄清熔炼的炉次，他说，　那么他们就瞎编一个写在记录簿上。

在　1943　年　3　月　23　日举行的听证会上，斯图尔特是首先出场的证人之一，　当休？富尔顿鼓励他解释检测的确切程序时，他提供的一部分证词发聋振聩，

而且还带着几分不是存心的幽默：

富尔顿：换句话说？？你可以捏造出一份你认为符合钢材规格的化学分析？　斯图尔特：对。

富尔顿：在记录簿上你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斯图尔特：为了在记录簿上认出哪个数字代表不正确的熔炼炉次，我们用铅笔

在记录簿上标出。　富尔顿：其他标记用什么笔？　斯图尔特：用钢笔。

富尔顿：你除了用铅笔标出记号外，在不在这些假数字前标上前缀呢？　斯图尔特：按惯例写上一个“F”。

富尔顿：“F”是什么意思？　斯图尔特：是　Fake（假的）。

富尔顿：可你一开始告诉我们的调查人员说它是电话的意思。　斯图尔特：是的。

富尔顿：但现在你发誓说它的意思是　Fake？　斯图尔特：是的。刚开始那个调查人员在我眼里是个生人，而且当时他逼着我

回答问题。

助理冶金专家戴维？B？艾尔兰作证说——他显然希望对欧文厂的作假行　为做进一步的解释——他是在埃德加？汤姆森厂学会捏造检测结果的。该厂

也是位于匹兹堡附近隶属于卡内基伊利诺伊轧钢厂的一家大厂。他说他作假　的本事已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无论海军的检验人员何时出现他都能轻而易

举地糊弄他们。到目前为止，只有一名测验员作假时被海军检查人员抓住过，　艾尔兰说，但这其中是有原因的：“他作假的次数过多。”此人被开除了么？

参议员霍默？弗古森问。没有，艾尔兰说，他被降了职。他被降职是不是因　为他做的太过分了？杜鲁门主席问高级职员、总冶金师　w？F？麦加里蒂。“是

的，先生。”麦加里蒂说。

“做得有点过分他被降了职。”社鲁门重复说，“他没被开除，只是被　降了职。”

“他因在别的部门干得不错，又重新得到一份报酬颇丰的工作。”麦加　里蒂补充说。

委员会的　3　名调查人员于　3　月初，即“申纳克泰迪”号事件发生后约　2　个月的时间去过位于欧文的厂家。他们先给位于匹兹堡的卡内基伊利诺伊总

公司打了电话，公司总裁　J？莱斯特？佩里对他们说，没有公司的律师在场，　他们不得与任何一个雇员谈话。此外，在他佩里与杜鲁门参议员通过电话弄

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不得进入轧钢厂，此举使杜鲁门极为气恼，立即　怀疑佩里心里有鬼。调查人员在中午到达欧文后，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接着

被邀请去公司食堂吃中饭。他们说他们不是来吃午饭的，而是想立即过目轧　钢厂的记录簿。但他们又等了一个小时，最后记录簿终于送到时，他们被告

之前一天晚上为了“协助”公司律师的工作，记簿本被拆开分送到几个人的　手里。把记簿本重新装订在一起又花去了　2　个小时。有多少内容被从记录簿

上删除或改写，他们不得而知，一位调查人员在呈交给杜鲁门主席的报告中　写道。

当佩里在斯图尔特、艾尔兰和麦加里蒂作证之后也坐在证人桌子的后面

时，杜鲁门说：“我不认为你是在积极与我们合作，佩里先生。而且你没有　立即采取措施整顿工厂并调查作假的原因？？对此我感到很吃惊。我想让你

向委员会彻底申诉一下你的理由。”

“杜鲁门参议员，我没有想对此加以解释的意图，也不愿引起争论。”　佩里淡淡地说。

“你完全可以进行争辩，”杜鲁门说，“这是你的特权。”　佩里坚持说除了合作他没有别的想法。也许他没能领会调查人员来访的

真正重要性，也许他本应多做一些工作。他认为他的态度是友好的。他回忆　说那天快结束时他才意识到此事的严肃性。“那天下午，很晚的时候，才明

白无误地认清他们想进行调查。”他说。

“我们派调查人员会工厂不是去玩的。”社鲁门厉声说。

“现在我明白了。”佩里答道。　杜鲁门再次追问他在整顿工厂方面采取了哪些措施。有没有人被解雇？

什么地方得到了补救？佩里先是闪烁其词，最后不得不承认至今尚未采取任　何行动。他需要时间弄清所有事实及“全部影响”。杜鲁门认为此话不能接

受。如果他是公司的第一把手，他说，他会立即查明事情的真相。“我们调　查人员调查的结果出来后你就掌握了全部事实。”

在作证的过程中，佩里在准备好的发言里申明了他的看法：虽然公司的　领导层对委员会调查人员所披露的不正当做法——与领导层无关的做法——

深表遗憾，但即便是厂里提供的不合规格的钢板也“完全胜任它们指定的用　途”。就算海军得到的钢板与他们定购的不完全相符，那些钢板也足以达到

其用途的质量。“对于没能按照规定的检测程序进行检测的唯一解释是，个　别人在繁重的生产压力下有所松懈？？”他觉得他不能接受其他人在证词中

使用的“作假”一词。他认为“误述”更合适。

更重要的是，就“申纳克泰迪”号而言，他说该船钢板质量欠佳并非是　导致其断裂的原因，而即使是此原因，断裂点的钢板也不是欧文工厂的产品。

当时在场的参议员中，对佩里攻击最为猛烈的是两位共和党人，弗古森　和布鲁斯特，富尔顿和杜鲁门只是时不时插进一个问题或发表一句看法。弗

古森见缝插针，马上问“申纳克泰迪”的钢板是谁制造的？不是欧文产的，　佩里再次肯定地说。那是哪儿产的？弗古森问。霍姆斯特德工厂，佩里承认。

“难道你没听见那个证人在这作证说霍姆斯特德工厂是如何教他作假的　么？”弗古森问。

“参议员，你使用的词儿‘作假’？？”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词儿么？”　接着，参议员布鲁斯特大声朗读一份舰船局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报告

明确指出“质量低劣的钢板”是造成“申纳克泰迪”号事故的“直接原因”。　钢板的“质量绝对劣等”，布鲁斯特继续读道。它脆的根本不像钢，而像铸　铁。

佩里看过这份报告么？他回答说看过一部分。布鲁斯特的火气愈发难以　遏制，他问佩里他要是有个儿子坐这种钢板造的船去海外他会怎么想。

佩里答道：“参议员，我对用劣质和次等钢造船和其他战争设备的做法　并不宽恕。所以我对那些去海外的孩子们有何感受，这点你们不必担忧。”

杜鲁门插话说布鲁斯特参议员有个儿子正在国外参战。　弗古森说：“如果一个客户要的是强度为　6　万磅的钢，即试验中断折点

应为　6　万磅，但你给他的产品只有　5。7　万磅的强度，而且还用数字告诉他你　进行了试验，它能承受　6　万磅，这算不算是对事实的歪曲呢？”

佩里：算，先生。

弗古森：你是否明白所提交物资的　5％是上述那种情况？　佩里：今天上午的证据是这样的。　弗古森：你说这是不是以作假的方式向美国政府销售产品？

佩里：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到那种程度恐怕是的。　弗古森：你听见了证词，难道你对这种做法还不相信么？

佩里：根据政府的规格和试验所提供的物资是否有此情况发生我表示怀疑，因

为检验都是政府进行的或监督进行的。　弗古森：你的意思是说——我理解你的意思是你对你公司的人在此发过誓后所

做的证词不相信，是不是？　佩里：他们的证词是否涉及到海军所进行的检验？？？　弗古森：不仅涉及到了，他们还说当着海军检验员的面作假也是可能的。

佩里：我说过，那是误述。　弗古森：你是不是还坚持认为卖给政府的物资中没有次品？　佩里：我仍坚持认为对于物资的最终用途来说，它们的质量并不低劣？？

弗古森：换句话说，你是说政府该买什么应该听你的，是不是？　佩里：不是，先生。

弗古森：那么，你为什么不达到政府制定的规格？　佩里：我们应该那样做。　弗古森：你为什么没做？

佩里：我们将来会的。　杜鲁门：我要说你将来会？？

听证会持续了　5　个小时，继佩里之后作证的是公司律师，当他说到他在　为“这一现象辩解”之前必须首先掌握炼钢的技术知识时，杜鲁门打断他问，

技术知识与把欺骗者从举足轻重的工作岗位上清除出去有何关联。“我对钢　铁行业一窍不通，”杜鲁门说，“我也不想精通，但我可以告诉你，要是记

录簿被篡改，作假行为猖獗，我照样一目了然。”

但最终谁应对所发生的负责——责任应追溯到多高的职位——这一问题　一直没有答案。位居总冶金师麦加里蒂之上者无人承认知晓检测和篡改记录

的欺骗行为。对劣质钢为何视而不见，听证会也没披露出足够的动机。厂里　卷入欺诈的人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一旦被发现将失去一切。唯——个说得过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