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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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妻-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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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马车在城内狂奔,自己站在车辕上高喊着让开让开,惹得临街酒楼上议事的罗四海与燕檀朝下瞧了一眼,二人对视,霎那惊问:“我恍惚瞧着下面那个驾车的……”

  “不是东明吧?”

  二人当下事也不议了,茶钱也忘了付,拨腿就往楼下冲,哪知道将随后赶过来议事的老郭头相撞,生生将毫无防备的他撞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顿时楼下大堂响起了老郭头的骂声。

  “你两个走路不带眼睛啊?就算是比老子官大一级,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吧?”

  楼下大堂坐着许多食客,见得这响水城三大巨头要打起来了,都坐直了身子双目放光瞧热闹,哪知道燕檀与罗四海奔下楼梯来,一人提着他一边胳膊,将他挟裹而去,留下满堂食客猜测,这老郭头哪里惹的上官不高兴了仅发蚂蚁社区,难道要被带到暗巷子里暴揍不成?

  这止众食客不明白,连老郭头也不明白。

  “你俩个到底要干什么?老子怎么你们了?”

  罗四海一掌拍在老郭头脑门上,就当拍一个年轻后生小子似的:“闭嘴,东明回来了……”

  “你怎么拍我跟拍你孙子似的?罗四海你——啊东明回来了?真的假的……”

  罗四海与燕檀在奔跑中同时松手,顿时老郭头又摔了一个跟头,爬起来挥着手叫骂:“你俩个撞鬼了,不能等等我?”

  裴东明一路驾车到得家门口,但见院门紧闭,他跳下马车来,推开了院门,才发现院子里萧条破败,虽房顶是新盖过的,但院子里却堆着许多沙尘落叶,菜园子里一颗菜也没种,联想起贺黑子哭的惊天动地的样子,心中更是一沉,大步跑过去推开了常住的西厢的房门,顿时心都凉了。

  房内蛛网尘结,一件家具也无,火炕上也没有铺盖,瞧着便是久无人住的样子。

  他胸脯急促的起伏,双拳紧握,一颗心霎时就掉进了油锅冰层里,一时冷来一时热,只想着恐怕是书香遭遇不测或者难产?想到此节,身子已经微微发抖,整个大脑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去。‘

  苏阿爸与苏阿妈一路相跟着他进来,见得这院中破败景像,面面相窥。他磨着二老随他回大夏之时,常提起他家娘子,只道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子,温柔贤淑,知疼知热,如今院子里空无人迹,明明乏人居住,再瞧见裴东明苍白脸色,额头冷汗密布,整个人神情都恍惚了起来,也觉不好,又不知如何宽慰他,一颗苍老的心也觉出悲凉之意来,摇了摇他的胳膊:“东明,不如问问邻居家?”

  这一下提醒,恍若黑暗之中遇到了光明,裴东明双目发光,强自安慰自己,定然是自己未曾回来,香儿一个人不敢住在此间,说不定搬去隔壁郭家去住了。

  他拨腿便往郭家跑,几步就到了郭大嫂子门上,将门擂的山响。

  郭大嫂子今早天刚亮便送走了远行的连存父女,回家来坐着暗自伤怀,正被三个女儿团团围着劝解,她振奋精神打发孩子们去吃饭,正拿着手中绣活有一搭没一搭绣着,听得大门口这般响动,当下扔了绣花棚子粗声大气骂了起来:“哪个敢在老娘门上撒野?”

  跳下炕来,趿拉着鞋,怒气冲冲出得门来,院子里三个妞子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一脸呆相。

  大门已经被推开来,门口站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一脸焦色,仿佛此刻得不到答案,马上就会杀人一般。

  “东明……兄弟……裴东明?”

  郭大嫂子傻了眼,不等裴东明动问便骂道:“你早死哪去了?怎么不早点回来?现下已经来晚了……”

  裴东明一霎那心神皆神,肝胆皆裂,虎目蕴泪,双拳紧握,其中青筋历历,哽咽着问道:“几时……几时的事儿了?”

  郭大嫂子最见不得男人家哭哭啼啼,见他因为书香跟着连存离开响水便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顿时气怒道:“今早才走,这会子最多走了五里路,还不快骑马去追,站在这里哭什么?”

  裴东明顿时傻了眼,乍悲还喜,一颗心就要从九霄云层落到实处,抬袖一把抹去眼泪,结结巴巴道:“香儿……香儿没事?”

  郭大嫂子没好气的道:“她跟着军师去回老家,能有什么事儿?”

  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折返身往回跑,都高兴的不会走路了,出门的时候撞上了院门,撞得一身白灰,他跑得家门口,胡乱把马车卸了下来,跳上马儿双腿一驾便绝尘而去。

  等到罗四海老郭头燕檀一路狂奔回来,裴家门口只留着郭大嫂子与苏阿爸老两口寒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裴东明写回来了……昨晚写到了今天……再不撒花花收藏,乃们对得起我么?

  今晚还有一更,肯定有一更,大家有时候来刷文的时候看一下我文下面回复的留言,有时候会告诉大家更新时间……谢谢。

  ☆、91、摧肝

  父女二人坐着马车从响水城出来,近处田间麦浪滚滚,远处香末山林木葳蕤,书香一直撩着车帘朝来路张望,这座矗立在北地的城池留下了她的欢笑与眼泪,也见证了她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日头渐渐到得当空,车厢里也热了起来,约莫行了好几里路,连存接过书香递过来的湿巾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探出头去问车把式:“老哥哥,前面可有茶铺?”

  车把四五十岁,紫红脸膛,此刻也是汗流浃背,听得此话很是高兴:“这条路原也是没有茶铺的,不过最近几个月响水开了互市之后,来往商旅多了起来,再往前行约莫半里路,便有一家茶铺了。”

  “那就到前面茶铺歇一歇罢。我们爷俩可热的不行了。”

  连存本来就不赶时间,父女二人打算一路游山玩水回去,自然不着急。

  那车夫高声答应着,一甩鞭子便吆喝着马儿要加速跑,忽听得远处有人大呼小叫。不止是车夫听到了这声音,连车厢里正闭目养神的父女二人也听到了,那声音听着很是熟悉,二人骤然睁开了双目,书香眼里全不可置信:“夫君……”她猛的摇摇头,只当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可是下一刻连存的话却告诉她这并非幻觉。

  “我听着……好像是东明的声音?”

  书香猛的撩开车帘,也不顾马车正在行走,便要往下跳,连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又喊的车把式停下来,不及马车停稳,她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脚崴了一下,钻心的疼,可是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脚,她紧走几步,朝来路去瞧,但见一马急驰而来,马上的男子身材高健,满面焦色,不是裴东明,却是哪个?

  书香直冲了过去,每一下都像踩在刀尖上,脚脖子疼的厉害,直冒冷汗,可是心跳如鼓,狂喜到完全可以将这疼痛忽略不计,数月忧结伤神尽数消散。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瞧起来是多么的急迫,跑的步子是多么的凌乱踉跄,可是迎面而来的裴东明却瞧的一清二楚……

  马儿疾驰,到得她面前戛然而止,那马儿被裴东明使力一拉,顿时举起双蹄,猛然跑过来的书香差点被踩在马蹄下。裴东明利落的翻身而下,远处折转而回的马车上,连存瞧着他神情是极为镇定从容的,步子稳当,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激动的双手轻颤,赶了这一路,脚下虚浮,强自稳着心神两步上前,一把就将面前的女子紧紧的搂进了怀里,铁臂箍的死紧,怀里的书香哆嗦着伸手去摸他胡子拉茬的脸颊,左侧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已经好了,还留着淡淡的伤痕。

  直到摸到他温热的脸庞,感觉着腰际被箍的死紧的力量,紧贴着的急促的心跳声,她还是不能相信裴东明已经回来了。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只呆呆傻傻的牢牢盯着他,仿佛生怕他即刻从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裴东明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也是红的,哑声道:“香儿怎么傻了?”亲昵的拿下巴去蹭她的脸颊,胡茬将她的脸扎的生疼,这是往日二人闺房之中最为亲密的动作,熟悉的酥痒刺痛一下扎醒了她,书香如梦初醒,眼泪决堤而下,张了张口,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里,辣的苦的咸的酸的,一股脑儿被打翻,积攒了许久的绝望到刻骨的相思喷薄而出,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理智,此刻他就立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来紧紧揪着他的领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揪着他的前襟毫无预兆的号啕大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睁着眼睛数着日子熬到了今时今日。

  那种没顶的再也不能够相见的窒息的绝望感常常在夜半紧扼着她的呼吸,想到从此以后她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独自生活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她就常常觉得快要疯了……

  裴东明怀抱着哭的摧心伤肝的妻子,感觉到自己怀里这具身子瘦的硌人,整个人在他怀里哆嗦成了一团,可是她紧揪着他的衣领的手不曾松懈一丝一毫力气,简直要将他的领子扯下来一般。他虽未如她一般号啕大哭,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低头去亲怀中这张哭花的脸,从额角到眉间,两张泪水浸透的脸紧紧贴着,他尝到嘴里的泪水又咸又涩,也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心中只觉酸楚难当,万千语言都不及这样紧紧的搂着她来的踏实。

  生死之间,梦里魂里,他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不下的牵挂……他边吻边深深叹息:“香儿……”语声缠绵入骨,但她早已哭的昏昏噩噩,只知大哭,誓要将胸中数月累积的担忧惊怕伤心绝望尽数哭出来,哪里听得到这样轻浅温柔的呼唤……

  连存指使着车把式驱车赶了过来,远远就能听得到书香撕心裂肺的哭声,令人倍感心酸。

  车把式听得这哭声,也觉凄惨,“先生家这闺女可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女婿打仗失踪半年了……都以为他死了……这不居然回来了……”

  连存轻笑,冷不防眼角却有泪滴下,他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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