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死了地做个明白鬼,『修罗界』下杀手──施宛儿便是。」扬眉一笑,施宛儿报上自己的名号。
她虽是成名杀手,但光以武力而论,最多称得上二流,可她精擅易容用药,以之辅助,便常能轻易得手,因此在「修罗界」这个杀手组织里得能跻身一流杀手之列。
她一边说话,一边递招。而每出一招,嘴里均念诵着诗词相合。
燕拂羽根本不懂她在念什么,但她仍是自得其乐地低吟着。
「柳拖金缕。」纤手上彩织长鞭射同无拂羽,「着烟笼雾,蒙蒙落絮……」四字一出,彩鞭舞动如柳飞絮扬,漫天尽是鞭子缤纷的彩影,灵活地缠上燕拂羽持剑的手腕。
娇艳红唇泛出冷笑,曼声吟哦间,五指绞紧,一抽一转,「凤凰舟上楚女,妙舞,雷喧波上鼓。」燕拂羽被她的长鞭背着舞身腾空。
身子腾空之时,燕拂羽拋剑交圭左手,在身体被牵带着将近触地的那,一剑砍断长鞭的束缚,霎时,断落彩线扬空。
原来她手中的彩鞭是由数股不同颜色的彩条编成的,现下已经散落成一条条,不成鞭形。
燕拂羽一个后跃站定,手中流星剑剑芒忽长忽短,惊得他额上冷汗涔流。凝神运转内息,却是怎么也无法控制。
适才和施宛儿破脸交手,却发现内心运使无法随心所欲,这才和施宛儿缠斗了这么久……
她一定在刚才的酒菜中下了毒,那武叔崇……燕拂羽此刻恨得目眦欲裂,只想立刻杀了这个女人,夺取解药。
「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才编好的鞭子,却被你弄散了……」施宛儿一脸心疼地看着手中的彩鞭,娇嗔着。
听着施宛儿这彷佛是在玩耍般的语气,燕拂羽内心更气。握紧了流星剑柄,他竭力运气,红光暴长,但倏地又弱了下来。
「没用的,你愈是运气,这『断续寒砧』的药性就走得愈快,你的内力就愈是不顺。」施宛儿笑道,「本来你这样英俊的少年郎,我是很乐意给你一个风流死法的,谁知你不识抬举,这下,我只好顺你的意,用我的鞭子了结你。」
「妳也是来抢流星剑的?」燕拂羽拉长耳朵,想听舱外的动静,不知施宛儿是不是另外安排了人对付武叔崇,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我不要流星剑,要那把剑的另有其人,我要的──是你的命!」施宛儿纤指勾着彩绦猛力一拉,卸了鞭柄,成一条极长的彩绳。「我的歌舞虽比不上真正的叶双华,但也够你开眼界的了。红袖摇曳逐风暖……」语声末落,彩条卷向燕拂羽的腰间,「垂玉腕,肠向柳丝断!」
「断」字方出口,燕拂羽因体内气息流转迟滞,身形移动间慢了些许,被缠住腰部。
挥剑欲断时,彩条一抖,避过这一剑,更绕上燕拂羽的手腕。
终究是吃亏在内力无法接续,总是若断若续,往往招到中途便使不下去,因此燕拂羽出招屡屡受挫。而施宛儿手中彩绳虽不是杀人利器,却长于制人行动,在两人招来式往间,几番身形移转错落,燕拂羽的身体已被当初缠上腰部的彩绳在施宛儿的巧妙运使下困在柱子上。
施宛儿一边控绳,一边使出擒拿手法和燕拂羽近身相搏。
燕拂羽擅长的是剑,因此这近身搏击的功夫也只平平,和施宛儿相比,略有不及。
刚才因两人距离过远,无法发挥流星剑的威力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然而此刻却是距离过近。许多招式因此无法使出,再加上无法移动,所以燕拂羽的处境愈见危急。
「纤纤手,拂面垂丝柳。」两指探取燕拂羽的双眼,燕拂羽举剑刺她手腕。
皓腕一转避过,转抓燕拂羽持剑右手,燕拂羽持剑指法一变,剑尖猛地转为朝下,时机撞得正巧,不仅护住右手,更在施宛儿五指背上留下一痕剑伤,迫使施宛儿缩手。
「哼!纤纤手?我砍断妳的鸡爪!」燕拂羽抢回一招,意欲借机反攻,可这时流星剑上红光愈显微弱,显示他的内力也愈来愈弱。
施宛儿见伤口虽然不深,但细长剑伤处裂出无数小痕,呈星芒状向外扩散,彷佛有细如针尖的利器钻入她手里的血脉切割一般。
这伤和一般长剑所造成的剑伤不同……这就是流星剑的威力?
要换作平常人中了「断续寒砧」这种能压抑内心运行的药,这一剑根本不痛不痒。看来要解决燕拂羽,光是制住他的行动还不行,还是得先抢下流星剑才是。
一扬袖,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自袖口飞出,卷上流星剑剑柄。
蓦地耳畔风响,施宛儿警觉到有人侵入了这间仅有流星剑微弱红光照耀的船底舱房内。
也不及下手抢夺流星剑,施宛儿连忙抽回红线,转身挡下原本击向她背心的一掌。
「武叔崇!」施宛儿没想到武叔崇竟然发现了她的诡计,为了瞒过他的耳目,她特地将燕拂羽引到这间墙板加厚,以掩去打斗声的船底舱房中,不料,武叔崇还是知道了。
而武叔崇既然能进到这里,那就表示她船上的侍女船夫等已经被他料理掉了。
「解药拿来!」武叔崇直取她咽喉,速度快极。
施宛儿意欲挡榕时已然不及,只好侧身闪避,不料,武叔崇料到她的退路,此招后势早已等在一边。他一手拍住施宛儿意欲点他臂上要穴的腕脉,将之反剪,同时拿住施宛儿后腰穴道,施宛儿顿觉全身酸麻,使不出力来。
「你不需要这么着急,这药吃了死不了人的……我并不想跟武家作对。你放了我,待我解决燕拂羽后,自然双手奉上解药。」施宛儿暗暗心惊,没想到武叔崇在内力运使受制的情况下还能制住自己。
这时,得空的燕拂羽已然扭脱彩绳的捆缚,提着流星剑走向武叔崇,但是因刚才勉强运行内息,使得药性走遍全身,以至于他脚步虚浮,在走到武叔崇身边时,竟撑不住地往他肩头倒落。
武叔崇连忙放开施宛儿,掌劲一吐,将施宛儿向地面推去,一手撑住燕拂羽后,趁着施宛儿尚未从刚才那一掌中恢复过来时,一脚踩住她的后腰。
一连串动作看似俐落,但武叔崇明白这已是极限。
他知道这类使人内力运使不畅的药物最忌运气,因此刚才对付画舫上其余人的阻挠时,他一出手就是狠招,速战速决,这才得以保留实力对付施宛儿。
「解药。」武叔崇足上加劲。
「啊……」施宛儿痛呼,「你武家向来不插手江湖事,这次我旨在对付燕拂羽,你何故横加阻挠?」
「妳对我下药,我还不该对妳出手吗?解药!」武叔崇看着靠在他肩上蹙眉喘气的燕拂羽,不禁着急,「快点拿来!」
「解药我放在怀里,你不让我起来,我怎么拿给你?」
武叔崇看看施宛儿,又看看燕拂羽。
「你还好吗?」
燕拂羽点了点头,感觉力气有点回复,便站直了身体。
武叔崇拿过燕拂羽手中的流星剑,走过去抓起施宛儿,将流星剑架在她颈间。施宛儿无奈,只好从怀里掏出解药,丢给燕拂羽。
「配点清水服一粒,半个时辰内即可消解。」
燕拂羽拔去瓶塞,倒出一颗丸药,又去舱外找了水来,回到舱中时,只见武叔崇已将施宛儿绑在柱子上,且点起了蜡烛。
燕拂羽急急走向武叔崇,拿着解药跟清水就要送进他口中,只见武叔崇拿过解药,却不服下,径自走到施宛儿身边。
「先给她吃,免得她给我们假药。」
「你们真当我施宛儿是卑鄙小人?既然给了你们解药,就绝对不假。」施宛儿说着,但还是爽快地把武叔崇送到她嘴边的药吞了下去,以示无伪。
「看来是真的,你快吃吧!」燕拂羽拿了杯水给武叔崇。
「不急,先看看她的情况再说。」武叔崇怎么也无法相信施宛儿不弄鬼。「你是怎么发现她在打你主意的?」他问燕拂羽。
「这女人有问题,带我进来这里后就一直色诱我,要我脱光衣服上床睡觉……我要一脱,流星剑就离了身,所以我怎么也不肯,结果就动起手来了。」
听燕拂羽这么说,武叔崇不禁好笑。「真是不解风情,有人投怀送抱还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武叔崇心里倒是万分高兴燕拂羽的不解风情,若非如此,只怕这时已经中了施宛儿的毒手了。
而施宛儿的思虑周详,也让他不由得心惊。不仅先让燕拂羽无法运使内力,
更要先行卸下燕拂羽身上的流星剑,这样一来,向来以剑术见长的燕拂羽就只能任她宰割了。
这时,武示崇才想起流星剑还在自己手上,便倒转剑柄,将之还给燕拂羽。
只见燕拂羽接过流星剑,红着脸低声说道:「我对她才没兴趣。」
「呵呵……幸亏你对她没兴趣,不然,等我发现时就来不及救你了。」
「是啊,幸好。」燕拂羽伸了伸舌头,笑了起来。转头看看施宛儿,「嗯……她没有七孔流血,这解药可以吃了吧?」
武叔崇观察了下施宛儿,随即点了点头,和燕拂羽两人都服了解药。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施宛儿说着。
「放开妳?」燕拂羽走近施宛儿,拿着流星剑指着她的咽喉,「妳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我,还想我放开妳?」
施宛儿吞咽着唾液,面露惧色看着抵在她细嫩的头间肌肤上的利器。
「就饶她一命吧!反正我们也没事了。」武叔崇拦下燕拂羽欲往前递出的剑尖,「就这样绑着她,让她在这船上等其它人发现后来放她,我们走。」
燕拂羽听武叔崇这么说,只好悻悻然地收起流星剑,跟着武叔崇走向舱门。
「慢着!你们把我绑在这里,万一这段时间有人上船对我不利,那害死我的就是你们了。」施宛儿高声叫道。
武叔崇一想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