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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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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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走好。”张谏之说完接着抄手上这本账,故意抄漏了宋秀才那笔账。等他悉数写完,提了原先那本流水簿走进伙房,丢进了正在烧火的灶膛里,纸页遇火即燃,很快便成了灰烬。
  
  就当没有过这回事罢,太晦气了。
  
  ——*——*——*——*——
  
  宋秀才的尸体被发现是十天之后,有个印社的人定期过来给宋秀才送新书,结果发现宋秀才已死了一个多月,身子都烂掉了,便赶紧报了官。
  
  宋秀才没有亲人,一个人过日子,之前据说还好好的,身体很健康,怎可能说死就死了呢,且还死在偏房里。官府的人闲得不得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案子,那当然是要彻查一番记个功等年底往上报的。
  
  捕快仵作去了好几个人,宋宅门口更是挤满了围观百姓。刘捕快捏着鼻子瞧了一圈,命手下一个小捕快道:“你去瞧瞧,有没有屋子被胡乱翻找过的。”
  
  小捕快们飞快地散开了,四处查视一番回来禀告道,屋子都未被动过,应不是盗贼作案。
  
  那边仵作口鼻掩着白巾在仔细查验宋秀才尸身,半天才直起身,道:“从外观看,宋秀才身上无明显伤口呢。”
  
  刘捕快忍着恶心,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被掐死的?”
  
  仵作摇摇头道:“掐死的不大可能。依小人看,不是闷死的便是吓死的,又或者……太累了暴毙罢,不是什么大案子。”
  
  刘捕快瞧瞧这周围,湿嗒嗒阴森森的,地上还有虫子爬,觉得实在太晦气了,便招呼小捕快们过来:“将宋秀才尸身抬到义庄去。”
  
  本想着逮个大案子查一查,没料居然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刘捕快心里很是不爽快,他从那宅子里出来后觉得浑身都重得不得了,很累啊。
  
  待他回了衙门,跟上官一禀报,上官直接甩了他一个嘴巴子:“胡说,宋秀才家那么厚的底子,说他是自己死的有人信吗?你小子别想偷懒敷衍!这几日上头有大官下来巡查,给我认真查案!”
  
  刘捕快挨了这一嘴巴子,更是不爽快,出了衙门,忽凑过来一个人,那人自称是住在镇东的,就与宋秀才家隔了一个拐角。
  
  那人道:“若您能给小的报个功,小的便说这几日瞧见过谁。”
  
  “查出来自然不少你的功劳。”刘捕快瞪他一眼:“快说瞧见过谁往宋宅去过。”
  
  “说起来啊,那日我瞧见一个挑酒的,进去了。”
  
  “啥时候啊?”刘捕快还有些不信他。
  
  “就十多日前啊。”那人回忆了一番,“快天黑了罢,我见他进去过,挑了两坛子酒,估计是客栈送酒的。张掌柜您认识不?宋秀才以前常在他们家买酒,过一阵子便送酒来。”
  
  刘捕快蹙眉,说:“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道:“小人家里现下穷得连买米钱也没了,您能看在……”
  
  刘捕快踢了他一脚:“你这消息有啥用,快滚。”
  
  那人却不走,偏说:“不信的话刘捕快与小人一道去张掌柜那儿问问不就知道了?”
  
  刘捕快心道也好,有个证人看张谏之怎么说,遂拎着那人往客栈去了。
  
  进客栈时张谏之正忙,刘捕快踏进门搁下刀子,便道:“张掌柜,镇东宋秀才死了,你可知道?”
  
  张谏之本在和客人结账,抬了头道:“宋秀才?”
  
  楼上正在打扫卫生的白敏中闻得楼下刘捕快的声音,又听到张谏之说“宋秀才”三个字,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
  
  刘捕快拖过证人,道:“你瞅瞅,那日是谁去送酒的?”
  
  那证人回想一番,四处看了看,张谏之?不像……他目光陡然移到楼上,倏地指了正在拖地的白敏中:“就是她!”
  
  刘捕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白敏中:“下来!”
  
  白敏中依言下来了,刘捕快指着她便道:“你十日前去宋宅送酒,发现宋秀才死了为何隐瞒不报?!你可是心里有鬼?”
  
  白敏中不做声。
  
  刘捕快见状与张谏之道:“张掌柜,你这个伙计我先带去衙门了。”
  
  张谏之“哦”了一声,然立时又说:“大人等等,小民尚不是很明白这其中到底……”他满脸疑惑望着刘捕快。
  
  刘捕快当他是真不知此事,便道:“镇东宋秀才死了,证人说见过你家伙计十日前往那边送过酒,喏——”他指指白敏中:“就是这个人。”
  
  张谏之蹙眉:“十日前送过酒吗?”他很是纳闷的模样,翻出流水簿来,着急地翻着,嘴里还嘀咕着:“十日前送,那就十五日前左右定的,宋秀才……诶?没有宋秀才……”他抬了头,很是困惑地与刘捕快道:“宋秀才三四个月未来过了,莫不是那位证人小哥看错了?”
  
  什么玩意儿,刘捕快皱了眉,三两步走到柜台前,一把拿过那簿子,连翻好几页,也没见到宋秀才三个字。他抬头瞅一眼张谏之:“你可是每笔都记了?不会是忘了罢?”
  
  那边阿堂出来了,忙插嘴道:“我家掌柜很细心的,怎可能忘记账呢,再者说,若是忘了记,便也不会给宋秀才送酒了,您那证人靠谱吗?”他又瞅瞅门口不知所措的白敏中:“小白你回来,还真打算去衙门啊。”
  
  张谏之重新拿回账簿,似是斟酌了下:“斗胆问一句,不知宋秀才是何时……死的?”
  
  刘捕快道:“一个多月前了罢。”
  
  “一个多月前?”张谏之重复了一遍。
  
  刘捕快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拍了下那证人脑袋:“你小子诓我罢,死人怎么上门定酒啊,见鬼了不成?”
  
  白敏中心里默默想着,的确是……见鬼了。
  
  那证人不服气:“他们说没有就没有吗?指不定是死之前定的酒,拖了许久,十日前才想起来就去送了呗!”
  
  张谏之又低头翻出之前月份的账簿来,很是紧张地翻着:“不会啊,小民当真许久未见过宋秀才了。”
  
  刘捕快迅速抢过来,哗啦啦翻着,连续两三个月的簿子里的确是没有出现宋秀才三个字。
  
  

☆、【零七】

  刘捕快见状沉吟一番,盯着那证人道:“你小子是不是贼喊捉贼呢?老实交代为何要捏造证词!”
  
  那证人不服气,急着道:“我当真是瞧见了啊!”
  
  刘捕快一脚踢了过去,那证人哎哟一声,却也不服输,指着张谏之反咬一口道:“指不定是他蓄谋已久,想要谋财害命,故而特意抹掉了账目,让大人您查个空!做贼心虚,一定是做贼心虚!所谓送酒,不过是掩人耳目!”
  
  “放屁!”刘捕快又踹他一脚,“宋秀才家压根不像被窃过的样子。”他皱皱眉,觉得烦死了,一整天脑子沉沉身子也沉沉,全然理不清楚思路,末了揪住那证人:“行了,你跟我衙门里走一趟,到青天大老爷那儿去说!”
  
  证人急死了:“那哪行,不能让这帮坏人逍遥法外啊!”
  
  刘捕快看一眼白敏中:“你给我过来,也一起走一趟!孰是孰非,让青天大老爷评断!”
  
  白敏中忙摆手道:“小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的!”
  
  刘捕快手肘撑在柜台上,凑近了与张谏之商量道:“张掌柜,我也知你们做生意的不容易,不过呢,这事啊,我说了不算。既然这会儿有人指证,那你好歹跟着去趟,对罢?我们将事情都说清楚了,那衙门那边审下来是什么便是什么,大家也不用在这儿耗着了,毕竟还要做生意,这影响多不好,是罢?”
  
  他这可是念在先前吃白食的份上才这般客气商量的,不然老早揪着张谏之和这小伙计直接上衙门了。
  
  张谏之一脸坦然:“那便走一趟罢。”
  
  旁边阿堂叫起来:“掌柜真要去啊,店里怎么办?”
  
  张谏之只道:“这会儿应当不忙,去去便回来了。”
  
  刘捕快见他这般配合,走出门这才悄悄与他道:“这也就走个形式,掌柜莫太担心,青天大老爷不会判冤案的。”
  
  张谏之没理他,伸手将落在后面的白敏中拖过来,小声说了一句:“别走太慢走丢了。”
  
  走了一阵,张谏之忽又同刘捕快道:“瞧您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刘捕快心道可不是嘛,浑身重得很,提不起劲来,脑袋也是昏昏的,往常可从未这样过。
  
  “头痛?还是全身都不舒服?”张谏之都想离他远些,大约是从宋宅出来的关系,这位阳气不怎么足的捕快,全身爬满了湿漉漉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刘捕快蹙着眉道:“张掌柜,你难不成还懂医啊,如何一猜便中。”可真是难受死他了。
  
  张谏之信口胡编:“少年时学过一些。”
  
  “可有啥法子治啊……”
  
  “恰有个偏方,试试罢。”他自袖袋里摸出一只小罐子,拿了一颗糖给刘捕快。
  
  刘捕快半信半疑的:“这是药吗?”随即将那颗糖塞进了嘴里,吧唧两声说:“还挺好吃的。”
  
  张谏之转头看了一眼白敏中,将手中糖盒递过去。白敏中立即接过来,想起七月十五那日在院子里,张谏之用糖将脏东西骗下来的情形,便取了颗糖拿在手里,靠近了刘捕快后背,小声念叨了一句:“下来罢。”
  
  有两只迅疾爬了下来,白敏中便立时竟那颗糖丢在了地上。
  
  刘捕快转转脖子道:“诶,好像是好点了,轻松些了。神药啊!”他笑笑,心里却嘀咕:没料张谏之居然还有这本事,真是小瞧他了,看样子还不能多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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