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鼓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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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鼓朝凰-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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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我已经在动笔写了,到时候不会在凤鼓后面接着发,因为接着发还是VIP章节,那就又要收费了。所以番外会另外建新的书号来发,不用大家掏钱看,怕找不到的亲可以过一阵子去我的专栏找找,也可以等凤鼓文下的通知,我会在凤鼓文下的公告章节里给出番外的阅读链接。

不要怪我速度慢呀,几篇番外都是我很想写的小故事,还有老白和墨墨的来生,我想写得细致一点,绝对不辜负大家久等。

~^_^~

醉灯  作者:沉佥

醉灯

汲芳斋的灯笼是用上乘的桂花酒点的,我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

宫里的桂花酒,数十年的琼浆,不是给人喝的,是给我点灯的。人人都道我是个恃宠而骄的刁蛮公主。

我挑眉轻笑。刁蛮如何?我是东阳公主李婉仪,今上宠爱的嫡女,呼风唤雨,要何不能得?

然而,我却偏得不了他。那个教我如此点灯的男子。

初见他,他跨白马,风华如玉。

我的那些阿兄们、一班贵胄子弟,人人争猎飞鹰走狐,只盼博父皇嘉许。独他擒了只白兔。

于是,他得了头名。

父皇问他要何赏赐,他要了一匹月宛来的小马驹,送与了我。他晓得是我爱那小兔,向父皇撒了娇。

而后,我知晓了他名姓。

他是白弈,凤阳老侯君的独子,闻名天下的候府公子,皖州剿匪的头等功将,威名赫赫。他是沙场上骁勇的狼,不屑猎那些困兽。

我惊的呆愣。他是这般温文尔雅,贵气天成,连太子哥哥也及不上他,绝不似武夫模样。

神思一缈,那兔儿已挣脱了怀抱,撒腿逃窜。

他身手迅捷,转眼复又擒了回来与我,柔声笑道:“殿下,可抱好了。”

 一瞬,我的魂,全失给了他。

他确不是武夫。他是文韬武略的翩翩公子。他教我用酒点灯。何其风雅。

我钟情桂花芬芳,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梦里全是他温柔笑语。

“这灯能把点灯的人都燃醉了。”

我痴痴望着跳动灯火,双颊熏得绯红。

我是醉了,不知他可一样?

十一生辰的庆生晚宴上,我对父皇母后说:“请赐儿臣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儿臣要一个男人,儿臣要白弈做夫君。”

大殿顿时一片戚寂。父皇母后神色惊变。他就坐在殿下,我知道,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不敢去看。

父皇道:“婉仪,你年纪尚小。”

母后道:“我儿,再待几年,母后自会替你觅个佳婿。”

我摇头:“我只要他。”

那是父皇第一次给我脸色,他青铁着脸,几乎要当场拂袖而去。是皇祖母拦下了他。

皇祖母说,婉仪要他,那便是他。

我看见父皇眼中的无奈,他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妥协。但那时我好开怀,我仗着皇祖母的疼爱和宠腻,以为自己胜了。

我燃起一盏桂花酒灯,径直步下台阶,走到白弈面前。我对他说:“从今往后,你要珍我、重我、敬我、爱我,将我当做天上的月来捧在掌心。我是你的灯,你要为我而醉。”

白弈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看着我。慢慢,那张令我痴醉成狂的俊颜上,有温柔笑意浮现。他接过我手中的灯,将那燃灯的酒,一饮而尽。

琼浆滚烫,更烫,是我面颊。

我拉着他衣袖,恋恋不舍:“待我及笄,你就来娶我。”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他如是说。

他应承娶我,我想,他该和我一样心思。于是我笑了。母后说,她从未见我这样的笑,好似一夜春风来,花苞尽绽。

黔夜。我挑醉灯,无眠。于是照例偷溜去找皇祖母撒娇。我知道皇祖母会像往常一样抱着我,给我香甜的糯米玫瑰糕,给我说那些好听的故事。

然而,诺大的庆慈殿,四下里一个旁的人都没有。只有暖阁里传来皇祖母的震怒斥责。

“怕什么?白家有虎狼的心,那宋家就没豹子的胆了?你敢让太子娶宋女,怎么不敢让婉仪嫁白家?”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砸得庆慈殿的地砖怦怦乱响,“竟当着那些个下臣的面失态。你是皇帝。我天朝皇家的气势和颜面都给你丢到哪里去了?”

皇祖母说着举起那雕金的龙头拐,狠狠地向父皇砸去。一旁哭泣的母后发出一声惨叫。父皇却闷声任由棍棒落在脊背。

我躲在门外,不知皇祖母为何要提起太子哥哥和宋家阿姊,我只被她的怒容震慑,大气不敢出。

愕然惊见,父皇的鬓角竟也斑白了。我那高大英武的父皇呵,原来也会如此苍老颓丧。

母后泪流成河,扑在父皇身上,企图替他遮风挡雨。于是皇祖母便连母后一起打,毫不留情。

我心惊肉跳,鼻梁一酸,泪水已涌了出来,扑进门去就抱住皇祖母的腰腿。我哭喊:“皇祖母!别打父皇和母后!别打!”

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终于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锐响。

她蹲下身来搂住我,苍白发丝摩挲我的面颊。我听见她说:“阿婆的乖婉仪,你就是我李家的保命符,保你那没出息的父皇和仁厚的太子阿哥活命。”

皇祖母的泪落在我的纱绸衣裙上,颗颗滚烫,烫得我不敢抬眼看她。那样骄傲又雍容的皇祖母,我只见她落过一次泪。

但那时我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可做那醉人的灯,让雄视天下的鹰也醉了。

那桂花醇酿燃起的香灯,又伴我四个春夏,醉我一生一世。

红烛喜帐,凤凰于飞,他如约来掀我的凤冠珠帘。

他撩起我长发。我看我的三千青丝从他指尖倾泻,想起末了母后亲手替我梳头。

婉仪啊,我的儿。新嫁娘出阁是要哭的,可你笑得连花儿也要愧了。

母后的手又柔又暖。我蹭着她,痴痴得笑。

我为何要哭?那个卓越不凡的男人就要是我的夫君。那个我爱的男人。我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婉仪啊,我的儿。若有一日,你悔了,可会恨?

母后这样叹,眼角啜着泪。

我伸手沾去她泪痕。

我怎会悔?我早已醉了,沉溺琼浆芳醇间,无怨无悔。

婉仪啊,我的儿。

母后抚摸着我的长发。

怪只怪,阿娘将你生作了皇家女。

我想,母后她只是挂念,舍不得她的女儿离了她,去到另一个男子身边。

我扭过头,抓住白弈的手。他的手宽厚、刚劲,带着好闻的阳刚气息。

白郎呵,我的良人。

我撒娇般揽住他道:“父皇应承我调你回京,不用再做外官。”

他却揉着我的手道:“我已辞拒了。凤阳是个好地方,我还走不开。”

我抬眼,望着他。我那些阿姊们的驸马,无一不在京畿谋职,唯恐再要外放。只有他,他不愿留下。我问他:“那我呢?” 

他望着我,眸中深浅,全是温柔笑意。他问我:“你可愿与我回凤阳?”

我怔忡忐忑,回望他,不知所措。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幼富贵荣华,没离开过京城半步。

“婉仪。”他抚上我面颊,拈着我发丝,轻声在我耳畔低语,“凤阳很美,富庶不亚京城,你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那样甘冽,我醉软了。

你是我的夫君,你飞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我见他笑了。他道:“婉仪,若有一日,我比你的父兄飞得都高,你也要跟着我。”

他的气息,浓烈如酒,将我包裹沉浸。我早已不晓得去分辨他意思,三魂七魄尽数醉与了他,只能任他抱了,飞去层云之上,如痴如狂。

我那时想,只要跟着他,便万事安好。

于是,我跟他去了凤阳,一意孤行作了个远嫁出京的公主。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各个来劝我,最后都只落一声长叹。

然,当我迈进凤阳候府,看见那个月黄衣衫的少女,我僵立了。

我亦从她眼中看见了,与我一般的震惊,和哀伤,刹那已让我明了一切。

可她乖巧,她唤我阿姊。

我仰起头,泪水几欲夺眶,我咬牙吞下。我道:“你该喊我公主。”

她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又顺从。

她竟真是如此的柔顺呵。

我笑,摆出公主的架势,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我不承认。我乃堂堂的天朝公主,她是何人?几日前我还是幸福的新妇,满心浸着浓蜜情意,都要飞出歌子来。如今却要我与这样一个女子分享我的夫君我的良人?可她……却是如此透明乖顺,明丽不可方物。她真是可魅惑众生的。纵我不愿承认,又为之奈何?

“婉仪,你已是我妻,我并无意瞒骗于你,我要留墨鸾在府上。”白弈说的镇定,那双饱墨双眸波澜不惊。

我的白郎呵,你甚至不给我质噱的余地。你只给我一个结果,就这么,要我接受。

我终于在那场桂花醇香弥漫的美梦中乍惊。我那自以为的良人,我的郎君,我竟不明了他那么多。那么多。

莫非当年猎场,玉兔良驹,不过都是你设下的局?万万千的好,都只为迎这荣宠万千的公主,攀得皇亲。

然我夜夜点起的美酒香灯,又算什么?你应承我,要珍我、重我、敬我、爱我,将我当做天上的月来捧在掌心,又算什么?

算什么?

算什么?

婉仪啊,我的儿。若有一日,你悔了,可会恨?

母后哽咽犹在耳畔。

我含笑,隐去满心泪水,反作至极张扬。

我不悔!我是个刁蛮跋扈恃宠而骄的公主,如何沦落成以泪洗面悔不当初的怨妇?

白郎呵白郎,你莫要忘了,我是公主,宫墙之内长成的女子,那些为博一人青睐而使尽的手腕,血泪之前伪装的贤淑巧笑,我比任何人见得都要多。

要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我当着墨鸾的面点起桂花醇酒的灯,绵里藏针,不着痕迹地说着我与我的白郎,那些点滴过往。他是我的。我的夫君。我的良人。我的白郎。

我像一个恶毒至极的蛇蝎女子,欣赏对手痛苦哀伤的眼神,暗自快意。

她真是透明的,纯善若水。她甚至不懂如何还以颜色,只会倔强地强忍泪水,转过身去默默地淌。

她越透明,越显我险恶,我于是越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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