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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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祸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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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认我。”她语气哀伤地说道,流露出深沉的悲痛。

“什么?这个不孝子是谁,我替婆婆你把他揪出来痛殴一顿。”欧阳春色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他是司徒……”

欧阳春色又反胃地吐了一口酸液,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不行、不行,实在太臭了,我先帮你把屋子打扫一下,有话待会再说。”再不清理她会中毒。

我刷刷刷……我洗洗洗……潭水真洁净,不用走远,两步之内便可汲水,不论是食物还是秽物,全把它们扫出屋外喂鱼。

欧阳春色不是勤快的人,因此她清理的方式也很绝,除了简单的摆设和桌椅外,她一样也不留的扫进潭里,不到一会儿工夫,茅草屋内顿时宽敞了许多,也非常明亮。

不过,她好像也把被褥扫出去了,夜里风寒要盖什么才好?

“婆婆,你的伤口都化脓了,你就别再扯铁炼了,反正咱们心知肚明一定扯不断,何苦为难自己。”脓很恶心,别看,把它挤出来就没事了。

“你……你在干什么……”她居然还会……痛,她以为自己早就毫无知觉了。

“上药,听说这种百花凝玉膏去瘀生肌,你用了很快就会好……”

老妇突然神情激动的捉住她的手。“你怎么会有百花凝玉膏?是谁给你的?”

“婆婆,你轻点,捉痛我的手了。”明明瘦骨嶙峋,只剩下皮连骨而已,力气还这么大。

“快告诉我,是不是司徒长空?”那个狠心的夫君呀!竟然将她一关便是十七年,枉顾结发情不闻不问。

噢!别摇,她头好晕。“婆……婆婆,你冷静一点,我不认识什么司徒长空。”

“真的不认识?”她仍狂乱地捉着她。

“婆婆,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司徒长空。”为什么又是姓司徒的,司徒是大姓吗?

没想太多的欧阳春色忘了身在隐月山庄,山庄主人就姓司徒,凡是与此姓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是司徒太极的至亲。

“是吗?”老妇略感失望的松开手。

怨了十七年,恨了十七年,也念了十七年,她终究还是无法忘记曾经爱过的人,他带给她的伤痛是一辈子也抹灭不了的。

“放心,婆婆,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再想办法把铁炼弄掉……”可以用锯的,慢慢地磨呀磨总会磨断。

“不用了。”她灰心地说道。

“咦?”为什么不用。

“这是千年寒铁所铸成的链子,没有神兵利器是砍不掉的。”她早就认命了,终老此地。

“神兵利器、神兵利器……”欧阳春色喃喃自语,蓦地,灵光一现。“啊!婆婆,司徒太极有把软剑很锋利,我向他借来一用。”

一听到“司徒太极”这个名字,老妇的神色又变了。“你……你说司徒太极?!”

“对,无礼又粗鲁的司徒太极,他真该捉来喂鱼……婆婆,你又捉痛我了。”这次是她的肩胛骨,她猜想肯定又瘀青了。

“极儿,我的极儿……极儿……我儿……”她的儿呀!娘好想你。

纤弱的身子为之一震,欧阳春色不确定的问道:“司徒太极是你儿子?”

“我儿……我儿……我的极儿……”两行泪顺颊而下,滴湿了一个母亲的心。

“可是你看来……呃,很老。”欧阳春色老实地说出心中话。

“我……我很老了吗?他会不会认不出我?我知道我憔悴了很多,镜子呢?我想看看自己……给我胭脂,给我花粉,我要装扮装扮,极儿会认出我对不对……”

因为太想见到儿子了,老妇语无伦次的掐住欧阳春色双肩,不知轻重地使劲摇她,枯瘦的十指掐入她肉里犹不自知,恍若疯了似的直问她是不是老了,需不需要梳个发,换件衣裳?

她不是真疯,只因太急切了,因此一时失去控制,十分不安地想获得肯定,她太久没有接触人,人际应对全失了准则,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亲儿,其他什么也不顾了。

“婆婆,你小力点,好痛,我会被你害死啦!”她不会把她两只膀子给卸了吧!

“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他,快带我去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你说,你说呀!他在哪里、在哪里……”老妇拖着铁链一直摇她,由外头看来像是掐紧她的颈项,似要置她于死地。

“好……好……你不要再掐我了……”肩膀快痛死了。“婆……我要死了,要死了啦!你再不放手……”她又要见红了。

“放开她,魏知秋——”

第七章

有什么比骨肉相残,母子相见却不相识更残忍的事?

司徒太极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拔出软剑,剑锋凌厉的指向亲娘,快如闪电的直取咽喉,逼近的冷芒映照出他残酷无情的表情。

要不是欧阳春色手脚灵敏的推开魏知秋,并以身挡在剑前阻止他弑亲,此时的老妇恐怕已是一具尸体,什么话都来不及对久别重逢的儿子说。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把剑放下。”这个鲁莽的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让开。”

“我不让,你疯了。”居然连自己的娘也想杀!

“疯的是她,她要杀你。”而他不容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包括他的娘亲。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司徒太极从未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当他看见鹰爪似的双掌紧扣欧阳春色喉间,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生怕一个迟延,倒向他怀中的人儿将了无生息。

那一瞬间,他想起当年娘的无情,不论他如何哭喊哀求,她仍冷笑地走向他,要他乖乖受死,她会让他死得非常痛快,不会感到痛苦。

十岁的他绝望的等着死亡的来临,他曾经美丽的娘变得丑陋,高举森冷的刀子要刺向他心窝,狞笑的脸庞充满疯狂神色。

他想他永远也没法忘记那一刻,正如她企图杀死他心爱的女子一般,那样的不留情。

是的,心爱的女子,在她面临生死关头之际,他更加感受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即使她不时惹他暴跳如雷,让他恼怒得想将她折成两截,但是他深深为她心动,狂烈的情火让他整颗心都为她发烫。

“杀我?”欧阳春色愣了一下,“你误会了,她没有要杀我。”

“她掐住你脆弱得不堪一折的细颈。”他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太极的语调中出现少见的慌张,他的眼底竟然有着恐惧。

“不,你看错了,她捉的是我的双肩。”怕他过于顽固而不相信,她连忙解开衣襟,露出饱实晶润的玉肩,让他瞧瞧深陷雪肌的指痕。

他的唇抿得很紧,盯着雪背上的血指印。“她还是伤了你。”

“你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急了,失了分寸,没想过自己会伤人。

“她不是我娘。”他否认得极快,黑瞳内藏着对她的恨意。

欧阳春色一听,叉起腰对他大骂,“你再说一次试试,你信不信我咬你,你敢不认你娘,你这个不孝子!”

怎么有这种人?!她看错他了。

“让你咬。”他宁可伤的是自己,也不想见她受伤。

“你当我不敢吗?好,我咬给你看。”她一时气愤,当真捉起他的左臂放在嘴边,张开编贝雪齿狠狠一咬。

好痛。

她后悔了,他的肉比牛皮还硬,她根本伤不了他,反而整个牙口痛得发麻,酸痛得像刚拔了牙,难以咬合。

“不够再咬,直到你满意为止。”他有两只手,够她咬到快意。

“你……”她很气,却也为他眼中的柔情而心酸。“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娘有多难,为什么你不懂珍惜?”

“春色……”她在哽咽吗?

“我从小就没娘,我一直很想要个娘,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娘找回来,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只想跟大家一样有妈,可是这小小的心愿始终难以实现。

司徒太极有点慌了。“你别哭呀!没娘就没娘,你还不是一样讨人喜欢。”

“你不懂,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娘抱过你,哄过你,还在你生病时彻夜守着你是吧!”她气愤的以粉拳捶他胸口,最后哭倒在他怀中。

“这……”他怎么忘了娘曾对他的疼爱,为了他的高烧不退,她在菩萨面前跪了一夜,求她保佑。

“我没有,我没有娘陪着我,甚至我梦中的她是模糊的,拼凑不出该有的容貌。”她好嫉妒他有个娘可喊,不像她是个没妈的草。

小时候,是师兄牵着她的小手到学校,恳亲会、亲子游乐会、毕业典礼……她的双亲永远是缺席的。

后来多了老滚,但他还是当不了妈,因为他是男的。

“我不晓得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母子之间能结多大的仇恨,深到你能不顾生养之情而举剑相向。”她真的无法理解。

司徒太极以指抚去她额侧落发,轻拭眼角玉珠。“她想杀我。”

“杀你就让她杀,反正你是她生的……什么?她要杀……杀你?!”蓦地瞠大眼,欧阳春色一脸惊愕。

她没听错吧!身后的老人家竟然连亲生子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感觉起来,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她无法静下心好好想一想,她总觉得有什么环节扣不上,可是这震撼太冲击了,叫人越思索越困惑。

司徒夫人真要杀他,到底是为什么?

乱了、乱了,全乱了,头好痛,是是非非理不清,欧阳春色开始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以前肯勤跑图书馆,也许她就能学富五车解开难题。

“她拿着刀在背后追赶我,我叫她娘,她却喊我恶鬼,她说我一定要死,不死只会成祸害。”司徒太极说得很平静,却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哀伤。

她忽然感到一阵鼻酸,将头埋在他胸前紧紧抱住。“不要难过,我陪你,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你那么坏心肠,不会太早死。”

“……”他真的不知该笑还是吼她一顿,她连安慰都像在损人。

司徒太极自始至终没瞧过缩在阴暗角落的老妇一眼,他不想看她,怕看了会更加恨她,心一横真举起剑,了结她的一生。

十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桎梧亲娘的囚室,少年时他曾远远地探过几回,但是她留给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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