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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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夕起相思-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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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叫人来给爷弄点醒酒的汤水——”女真人鲜少醉酒,因为一般都醉不倒。但不排除有类似豪格这样的心里有事的醉汉。

“我看,不如叫大夫来贴方子,给你把心里的酒一起解了才是。”海兰珠说话声音不大,却如一粒细石滚进水潭——没有动静,却到了最底。

豪格瞪大眼,没有说话;而海兰珠等着他动静,却没有回音。

这时,小日子“扑通”一声,狼狈地冲进来跪在地上。一手指着彷佛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帐外急道:“不、不好了——是固山贝勒来了!”

“‘固山执政贝勒’中的哪个固山贝勒?”豪格噌地坐起。

“固山执政贝勒”(固山满语为gusa,意思是八旗的旗,贝勒满语为beile,女真语为“勃堇”、“勃极烈”,早期的地位相当于部落的酋长,满族早期没有亲王和郡王,努尔哈赤称汗后|Qī…shū…ωǎng|,他的儿子多称贝勒,入关后受汉文化的影响,在宗师爵位中加入了亲王和郡王,贝勒只好放在其后,成为爵位的一个等级)

“是硕托贝勒——”硕托是皇太极长兄和硕贝勒,爱新觉罗。代善的次子,平素与多尔衮等人一党,与这位表兄弟一向交恶的豪格用脚丫想想也知道一定是来者不善。

他瞅了眼海兰珠,此时此刻是万不能被抓任何把柄的。

海兰珠不知道其中种种内情,只是发现豪格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突然眼前一黑,便被他拉入了躺椅上的被子中,等她意识到发生什么,早已被豪格捂紧了嘴巴。

躺椅是单人制,不似东北的炕,她不算用力地挣扎了下便已经要掉下去。

豪格朝小日子使了个眼色后,才细声道:“已经来不及藏你了,如果不想生发麻烦,便老实地配合我不要被发现!硕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

他腰际还濡湿的衣衫就贴在海兰珠的脸上,为了怕她掉下去,右手还紧紧锢着纤细的腰部,海兰珠如虾米般缩着身子,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一股灼热的气息吐出,又循回自己脸上……

就在她脑子乱麻一团,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只听帐内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男音。

“哟,我说豪格,你这是唱的哪儿出?”

豪格眉头也不皱地看向来客。

那人一身正红旗骑马装,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边嗅着帐中的酒气,一边还带着不怀好意的哂笑着。

“奴才告诉我豪格贝勒爷在镶黄旗营里大耍酒疯,我开始还不相信,看来你是以为大汗出征了,没人管得了你。”

“哦,看来你也是不待见人,才会被多尔衮留下。”

硕托瞪了眼他,“什么多尔衮?叫十四叔!”

豪格冷笑,“怎么,还嫌我父汗惩罚的不够,再像上次闹一回,然后一起被撵回老家?”

硕托不吱声,朝身后半哈着腰的小日子使了个狠厉的眼色。

“蠢奴才,还不给爷搬个凳子来?”

小日子麻溜儿地用袖子扫了个木凳,眼神还是担忧地看向豪格半盖到上膛的毯子。

硕托坐的地方与豪格有三步远,他用靴子踢开了小日子,又似忽然察觉什么,厉目瞪向豪格。

“看来你与十四叔打的这一仗不轻啊,我听说你与他善扑(摔跤),他把你掷坏了?”

“谣言过于夸张,可惜了你当时不再,不然应该看看咱们到底谁摔谁。”

“哼。你小子嘴硬吧。咱们女真人什么时候不尊重长辈都是犯上的大罪!你当还是小的时候?我记得大妃殉葬后,十四叔年幼丧妣,曾寄宿你们府,府里一向分南、北两炕,以北炕为大,是长辈们睡觉的地方,你却把十四叔踢到了晚辈们睡的南炕——”

“够了!”豪格抽搐着嘴角,“你一个爷们,怎么比个女人还罗唆!难怪整天只会跟着多尔衮身后‘十四叔、十四叔’的叫着!注定成不了大事!”

“豪格,你这性格倒真是‘豪爽’,虽然咱们女真人从不掖着心里话,可是你这样地大不敬,就成的了大事?你以为你军功多,就了不得?汉人有句话,功大压主——我看大汗一样的不待见你!对待十四叔比你这个皇长子好的多。”

豪格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地!可是,腰际突然被圈住,他这才想起什么,咬牙攥着毯子。

硕托的表情一闪,翘起二郎腿儿,似笑非笑。

“怎么,你藏着掖着。还不肯给哥哥献个真章?”

硕托总算是露了白话,豪格要装,也知道是瞒不住的。

突然,他感到她颤抖的手指,正微微掐在他的腰上,内心有种莫名地燥热和冲动,告诉自己:要保护她!

“硕托,看来你今天是找碴找定了。”

他的眼眸很冷,即使硕托一直知道他的牛脾气,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两人不言语地瞪视了半晌,海兰珠即使躲在毯子里,也竟也可以感觉到阵阵敌对的寒意。

“豪格,作为兄长,记住哥哥一句话。”硕托突然站起身,“多学学你父汗吧——你实在太嫩!”

说时迟,那时快,硕托竟一把掀开了毯子。

只听一声“惊呼”。

海兰珠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立刻感觉到有酒坛的碎片扎入了左臂,突来的惊吓与刺痛令她低呼出声。

豪格立刻抱起了海兰珠,愤怒以及无法言语地心疼感,令他瞪红了眼。

“硕、托——”他嘶吼出声,只觉一团无法抑制的火冲上了嗓眼,少的他头昏脑胀,险些窒息!

海兰珠惊愕地看到豪格转身抽出了佩刀,便朝硕托砍去!

“贝勒爷!”

“豪格!”

小日子与硕托同时惊讶出声,硕托铁青着脸,豪格一向马上功夫了得,借着酒气,平日对硕托三分的杀意,今天竟成了十分!

硕托闪之不及,几次险被劈个正着!眼角闪过海兰珠苍白的脸,使出杀手锏,抓住她挡在了身前。

海兰珠迎头便惊见豪格的刀朝自己落下,肃杀的刀锋锋利森冷,就要贴上她的额头,仿佛撕裂空气地袭来!

电光火石间,幸好豪格及时罢手,刀锋的杀气,却吹断了她的一缕青丝。

青丝未及落地,情况竟已逆转。

硕托劈手夺过豪格的到,架之脖上。

冷笑:“你竟为了个女人来杀我?”扫了眼海兰珠。“还是大汗的女人——你真是活够了。你说,我是杀了你好,还是——”

“贝勒爷!”海兰珠看着豪格,莫名地涌出一股勇气,抬手便朝硕托的刀握去。长袖未系的马褂马褂下,蜿蜒的血流顺着她雪白的细碗留下,触目惊心。“您不能杀他!”

“哦?为什么?”硕托挑眉。“是豪格先来杀我,我是正当防卫,就是将来大汗审起来,也不能不讲到底偏私!”

“他是大汗的长子!”海兰珠咬牙,“我决不允许你杀了他!”她不会让任何人伤皇太极的心!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你杀了没有抵抗能力的人——谁会相信你的说辞?”

硕托这才发现帐中不知何时围满镶黄旗的士兵,个个举着兵器,努看着自己。他不禁低咒一声,难怪豪格如此有恃无恐!

“硕托,如果你要打,我在战场等着你,如果玩阴的——”

“哼!”硕托一把扔下刀,冷笑。“今天的事,不要以为这就完了!”说罢铁青着脸走出。

海兰珠扶着小日子,脸色苍白,血已经湿濡了外衫。

“快来人!去叫军医!”豪格挥手的同时,海兰珠已经向后倒去。

他千钧一发地接住了她,突然,八宝帽脱落下的青丝,他只觉一个丝滑的辫子就这样落在了掌心,想要去捉,却终是滑出手……

豪格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她于他一生来说,终是镜花水月般的奢望。

夜色很浓了,豪格坐在帐内。冷冷看着军医一边拭汗,一边走过来。

“如何?”

“回贝勒爷,身子太虚所以着了惊风。开了帖补药和外药。至于手掌上的伤痕……”

“伤痕怎样?”

“应该可以淡化成疤……”中年军医弯着腰,等着预期的暴怒。怎知过了大半晌,也不见发话。只好鼓起勇气,朝豪格看去。

只见他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右手杵着下巴,食指中指后隐隐有着诡异的笑容。

“爷?”小日子看不得军医进退不得样,大胆推了把主子。

豪格这才恢复了平日的严肃,朝小日子使了个眼色。小日子收到后忙不迭地相迎送走军医。

待返回帐内,却见主子正目不转睛地半跪塌旁凝视着海兰珠。

不得已轻咳一声,豪格转过脸,“办的如何?”

“爷您放心,这件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决计一个都不会知道。”

“还是你办事妥贴。”豪格挥手,意思赶人。“我记得你的功,待回了盛京一块赏。”

小日子却鼓着脸,踌躇半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趁着爷今天心情好,有屁快放!”

小日子打了个千,低着头道:“爷,这可是大汗交待千万照顾好的女人啊。”

“听你这是话中有话啊。”豪格站起身,确定了海兰珠睡的很熟后,才走到一个角落低喝。

“奴才不敢啊!”见自己被贝勒爷像小鸡似的提起,小日子当场白了脸。

“奴才是汉人,深知群臣之礼。这女人啊,就像温柔的水,然水柔能克刚,亦可覆舟!自古红颜祸水之祸——”

“穷酸!再废话信不信爷我一刀劈了你!”

小日子当下跪倒。“爷!您千万别再激怒大汗了,这趟察哈尔之行您已经是多次降职,现在也是因为跟十四爷打架犯了上才气得大汗丢你在后营,(奇*书*网。整*理*提*供)作势这样下去是讨不了好的——您听我一句,再大汗知道这件事前,先报上去,立马离开这王帐,别看这女子一眼了!”

豪格指着小日子半秃的脑袋冷笑,“你一个奴才,管的还真是不少。你说,我是该说你忠心还是没心?”

豪格火气来的便忘了声音大小,不知何时醒来的海兰珠白潋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将帐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脑子空白一片,失神的时候发生什么已不记得,直到小日子磕头的重音传来,她才回过神。

手心的伤口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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