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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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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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浩垂下了头,也不敢说话了。

瞎子却道:无论如何,找几个人来作公证,这主意总是不错的,中原八义总不能胡乱杀人。

他笑了笑,又道:老三既然已将人家请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雪地里喝西北风吧。

独眼妇人动容道:人已经来了?

边浩苦笑道:我本来是想他们一下请到龙啸云那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作一了断的,不想大嫂已将铁某找来了。

独眼妇人默默半晌,霍地拉开了门,大声道:三位既已来了,就请进来吧。

铁传甲抱定主意,再也不肯睁开眼睛,此情此景,他实在不愿再看那铁面无私赵正义一眼。

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只听脚步声音,果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人脚步沉稳,下身显然很有功夫,南拳北腿,赵正义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在两条腿上。第二人的脚步很重,却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铁传甲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难道第三个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瞎子似乎站了起来,传声道: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三位的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风雪中枯候多时,更是该死,但请三位恕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急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只听得赵正义的声音道: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易二先生何必客气。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话,但这种话铁传甲早已听腻了,简直想作呕。

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道:老朽虽不过是个说书的,但平日说的也是江湖侠士们风光霁月的行径,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道: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兄弟就得益非浅了。

那说书的赔道: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老朽必定会将今日所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边三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意思。

铁传甲这才知道边浩找这人来的用意,他也不禁在暗中佩服边浩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了。

突听独眼妇人道:不知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能否见告?

这句话显然是对第三个人说的。

但第三个人并没有开腔,边浩却道:这位朋友素来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他的姓名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他不愿说,我们也不必问,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姓名,他却不能不知道。

边浩立刻就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氢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兄弟武功虽不出名,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说书的也拍手道:中原八义,好响亮的名字,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义士了。

瞎子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称神目如电,可是现在——-

他惨笑了几声,嗄声道: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你记住了吧。

说书的赔笑道:在下怎会忘记。

卖野药的郎中道: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金风白。

说书的道:听阁下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

金风白道:正是。

说书的道:南阳府一贴堂金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老朽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

金风白道:嗯。

说书的道:是哪一位?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

说书的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汤蹈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

说书的道:不知大义士在哪里?

公孙雨道: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杰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

说书的陪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

翁大娘道: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了要靠你来扬名立字,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说书的道: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

公孙雨压声道:这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风白道: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个月。

张承勋道:我兄弟八人本来已经够热闹了,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好朋友。公孙雨恨恨:这人就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

金风白道:我大哥本就是个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见到这姓铁的看来还像是条汉子,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

张承勋道:过完年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两个月,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了我大哥的一些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翁大娘嘶声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

公孙雨吼道:那时翁家庄的人全都死尽死绝,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

金风白道:我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厮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

翁大娘压声:现在我们已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三位看这铁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赵正义沉声道:此事若不假,纵将铁传甲千万万剐,也不为过。

公孙雨跳了起来,怒吼道:此事当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们就问问他自己吧!

铁传甲咬着牙关,嗄声道:我早已说过,的确愧对翁大哥,死而无怨。

公孙雨大呼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这是他自己说的!

赵正义厉声道:他自己既已招认,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说书的叹息:老朽也读过三国,说过岳传,但像这种心黑手竦、不忠不义的人,只怕连曹操和秦桧还望尘莫及。

翁大娘道:既是如此,三位都认为铁传甲是该杀的了!

说书的道:该杀!

赵正义道:何止该杀,简直该将他乱刀分×,以谢江湖!

突听一道:你口口声声不离江湖,难道你一个人就代表江湖么?

这声音简短而有力,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又冷,又快——-

在这般屋子里,他至今才第一次说话,显然他就是那走路像野兽般,可以不发出丝毫声音来的第三个人了。

铁传甲心里一跳,忽然发现这声音很熟悉。

他忍不住张开眼来,就发现坐在赵正义和一个老者中间的,就是那孤独而冷漠的少年阿飞。

飞少爷?你怎会到了这里?

铁传甲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来,但他却只是更用力地咬紧了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

赵正义却已变色:朋友你难道认为这种人不该杀么?

阿飞冷冷道:我若认为他不该杀,你们就要将我也一同杀了,是不是?

易明湖缓缓道:我们将朋友请来,就是为了要朋友你主持公道,只要你说出此人为何不该杀,而且说得有理,我们立刻就放了他也无妨。

赵正义厉声道:我看他只不过是无理取×而已,各位何必将他的的话放在心上。

阿飞望着他,缓缓道:你说别人卖友求荣,你自己岂非也出卖过几百个朋友,那天翁家庄杀人的,你岂非也是其中之一,只不宗翁大娘没有见到你!

中原八义都吃了一惊,失声道:真有此事?

阿飞道:他要杀这姓铁的,只不过是杀人灭口而已!

赵正义本来还在冷笑着假作不屑状,此刻也不禁发急了。

大怒道:放你妈——-

他急怒之下,几乎也要和公孙雨一样骂起粗话来,蛤屁字到了嘴边,忽然想起这句话骂出来并没有效。

而他冷笑着说话: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学会了血口喷人,好在你这片面之词,没有人相信!

阿飞道:片面之词?你们的片面之词,为何就要别人相信呢?

赵正义道:铁某自己都已承认,你难道没有听见。

阿飞道:我听见了。

这四个字未说完,他腰畔的剑已抵住了赵正义的咽喉!

赵正义身经百战,本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但这次也不知怎地,竟未看出这少年是如何拔的剑!

他只觉眼前一花,剑尖已到了自己咽喉,他既无法闪避,更连动都不敢动了,嗄声道:你——你想怎样?

阿飞道:我只问你,那天到翁家庄去杀人,你是不是也有一份!

赵正义怒道:你疯了。

阿飞缓缓道:你若再不承认,我就杀了你!

这句话他说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说笑似的。

赵正义满脸大汗黄豆般滚了下来,颤声道:我——我

阿飞道:你这次回答最好小心些,千万莫要说错了一个字。

阿飞腰上插着的那柄剑,人人都早已看见了,人人都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却没有人再觉得好笑了。

阿飞缓缓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绝不会有第二次——我问你,翁天杰是不是你害死的?

赵正义望着他那双漆黑得看不到底的眸子,只觉自己的骨都已冰冷,竟不由自主地颤声道:是

这是字自他嘴里说出来,中原八义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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