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成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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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成功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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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道,那是,我跟他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他以为的十年十几年,我认识他是在更长的日期里,那时两个具是小孩。
  我重新扶他躺下,替他掖掖被子盖好。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他说,“梦见前太子苏慕,他是我的哥哥,还有我,不过还有一个女孩子,身穿白衣白裙的,我记不得样子,不过神态和你很象。
  我们三个在骑马,好象是一场战争中。我带着那个女孩子骑在马上,她好象是个瞎子,因为她用白绫束了眼。”他望我笑笑。
  “我一生当中只打过一场仗,是我和哥哥苏慕一起打的,你也知道我后来落了马,受了伤,我不太记得那时的情境了,不过在梦里我听见我哥哥跟我说,要我好好照顾好那姑娘,可是那应该是梦境吧,我从来没见过那姑娘,她应该是哥哥爱慕的人。她可能是不在了。”
  
  后半段,他声音渐弱,已沉沉睡去了。
  我斗大的泪水已经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他刚才哪里是梦境,那分明是苏慕死去那天,他和我真切经历过的情景。这情景以梦的形式留在他的记忆中,在那里,我是他哥哥爱慕的人。他忘记了,他那时也爱着我。
  
  我轻轻抚了抚他微皱的眉头;他的呼吸平静;已经睡去了。
  回过身,发现管宁一直站在身后,他没有说话,也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的。见我一脸泪痕,才一顿,好象被什么惊着。
  我轻轻抚去泪,回过头来,看着苏谨的脸。我听见身后的他慢慢渡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谨开始不安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好象在发恶梦。我有点警觉,帮他擦了擦汗。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捏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一脸很绝望地表情,说:“把墨欣还给我,你把墨欣还给我,你若是不还,…”他的手劲太大,我被他捏着颈项动弹不得。
  不过,我那会儿也没有一丝惊慌,我用很弱的声音说,“苏谨,你仔细看一下,我是墨欣,你仔细看清楚。”
  他盯着我有一两秒,手的力度渐渐弱。
  这时我见有人影一闪,挡在我和他跟前,感觉那人把他的手指掰开,听见那人轻轻地说,“皇上,你做梦了,你已经伤了姚遥。”
  是管宁的声音,那是被掩示急切之后的淡然。要知道苏谨再一用力,我的颈就断了。
  
  听得他言,苏谨那会儿好象有点反映,只怔了怔,仔细辨认着我的脸。
  “姚遥,是,你是姚遥。”他松开了手。
  我和他两个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出到外殿,管宁忙着去拿了他的药箱,从里面找了药和崩带,我看他的手有点抖,我心道,还是将军,杀敌死那么多人不怕,怕见不得我在他眼前死吧。
  帮我上药,然后用崩带仔细缠好伤处。又不放心,看了伤处两眼。
  
  他满脸心痛,却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应该叫我的,刚才好危险,如果不是我来,他若是害了你…”
  我笑了,对他说“先生你相信不相信,他不会伤我,最后,他一定会松手的。”
  他亦看了看我,纳纳地说,“是的,他不会伤了你,他对你的感情,不比我对你的浅。”
  我没有回他的话。
  
  苏谨稍动了一下,我听得他叫了一声:“墨欣。”我心一紧。
  管宁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向窗外,他怔怔地想着心事。我这时很想向他问那破口的事,问怎么样才能解开它。
  要知道当初打那个结子,是因为我瞎了,又感觉自己不会活那么长了,与其让两个人在一起痛不如让他一个人好好活着。
  可结果是我还好,他却是活得很是辛苦。
  那结是我要他帮我结的,现在要我说打开,我开不了口。
  
  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他对你好么”
  我一愣,还不没来得及回他,他自顾自说:“嗯,他对你很好。”
  我觉得此刻我说什么,都会伤他的心,他现在不是魂魄,而是一个人,是一个魂魄伤心还可以躲起来。可是人就只会流泪。
  
  第二天我在苏谨的身旁醒过来。我听见他均匀的呼吸,面色已渐渐正常,心中大喜。
  看来他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那段。我看着他,放下了心里的巨石。
  我出来寻找管宁,以为他还在。可出来没找到他人,昨天那个医女在,见我出来,走了过来,我知道她有话要说。
  
  “娘娘,我有事求你。”她一脸忧郁,“我等了半天。因为先生在,我不方便说,才刚我让先生去睡了,他守了一个晚上,我看他有点支不住了。”
  “恩你说吧,我听着呢。”
  “娘娘和先生关系应该甚好,因为娘娘是太傅的女儿,先生是太傅的学生。先生接了娘娘的手书,马不停蹄跑了三天才回来。路上先生吐了血,他不让我们看见,自己偷偷处理了,也不让我们议论。他才到西山时,身体就不是很好,我们都劝他自己要调理,他从来不听。白天要做西山的防御,带队练兵、巡查,还要抽空帮人看病治病。晚上却睡得很少。我住的地方离他不是很远,经常听见他半夜里睡不着,在他的屋外,坐着,反复吹着一只曲子。
  我跟他之前是跟你父亲的,当时我家境不好,我的儿子生病快要病死时,是太傅救了我儿子的性命。后来因为想要报他的恩,我追随太傅半生。姚太傅很好,对我也很好,很照顾。不过太傅去逝之前不久,他让我跟着先生,去照顾先生。当时太傅就说过,先生在生重病,他很担心先生。可是先生说他自己都是医生,哪里会听人家的。
  在西山他昏倒过几次。我看是累的。
  私下我们也劝他,不要那么拼。他总是说,:“能帮他做一点,也就只有这一点了。”我也不太明白,那个他是什么人,先生又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应该先生极看重之人。不过,我看先生对娘娘好象关系很好,昨天晚上娘娘睡着了,他守在皇上那床边,静静地望着娘娘发了一夜的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跟娘娘说,看你能不能劝一下我家先生,让他保重身体。
  他什么人的话也不听,兴许,能听娘娘的。”
  
  是,他不定听得其它人的,太傅或先皇应该可以,可是他们都死了。不过我可以么?从来我没求过他什么,当初为苏谨布下那局,我话也没出过口,他知我的心比我更甚。
  
  我向她道了声谢,如不是她,我仍看不清楚他的背后是些什么。对他的态度,我一直是一个没长大过的孩子,而从苏慕时代开始,到那魂魄,到管宁,他对我却从来都是这样,而我总是处于在他保护之下的人,从来没有为他真正做过什么。
  
  我回到殿内,看了看熟睡中的苏谨,安排了两个宫女照顾他。然后我到处找管宁,他却不在。
  晚上很晚他才回来。知道我在找他,他回我说,“我到太傅坟前坐了一会儿。跟他说了几句话。”
  我看他好象眼红红的,泪好象没干完,心痛得想安慰几句,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来。
  他渡到殿外,一直没进来。
  我担心外面风大,让人送了披风给他,他仍未进来。我想他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也是。于是我让人看着苏谨,他虽脱离危险但却仍未醒转,怕他醒来找不到我,好让人叫我。
  我跟了他到殿外。
  
  那一天,月朗星稀,虽不是十五,月却很圆。
  他背对着我站着,也没有回头。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我等他回头发现我。
  他一直没有回头。
  我等在那里,开始起风了。
  
  我清了清嗓子。“听说先生近来身体不适,这样子耗尽你的生命,你觉得其它的人看了心里会怎么想?”我问。
  他回头看我,好象想在我脸上找什么,“我愿意这样。”他轻声说。
  “先生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么这样颓废过。”我说。
  
  “如果真有一天有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来送我。”他说。“苏慕走时你哭得太伤心,他可能就是放不下心,所以他拼死也要回来。这一次,你不要眼见我离开,我很放心,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的泪水开始不住地往下落。他却没有显得没那么的痛。
  “刚才我在太傅坟前,跟他说,我很想他。”他说。
  我没说我也是,但我不能跟他说,我可能也离太傅不远了。
  近来守着苏谨这些天,自己已经感觉到心力焦瘁,心跳不时过速,跟原来中管彤的毒之后的感应不禁相同。
  那些毒一直没有跟除,这个也是事实。不然太傅不会一直紧张我,也一直让他不离我左右。
  我自己的命还是自己知道的。然我现在说给他听,让他更会担心不是么。
  
  “你还记得那一夜么,我十六岁生日。”他突然问我。
  “恩”我点头,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一席白衣,手扶着梅枝,
  带一点点醉意,然后我为他一舞。
  他叹了口气。
  “我一直心念着那一舞,有时梦里也能看见。如果我今生还有什么心愿,便是再见这一舞,你帮我完成吧。”他说,他说得好象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我看了看他的脸,他的眼中有坚定的意愿。我于是默默转身,没有一点迟疑,那一舞就开始了。
  他的笛声而后缓缓而起,和多年前一样,温婉低沉,是那一首也多次出现在我梦里的月影,他仍记得,他经常一个人在半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吹的定是这一只,就好象我熟记这舞步一样,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再舞过,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很认真的跳,他也认真地和我。一舞终了,他扶着我的腰下腰,我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
  我立起身来,擦着他的脸过,那距离一如当初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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