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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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公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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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药对风无影来说,倒真的比冷独孤的承诺来得实惠。

花蝶紧盯着风无影的脸,见他的脸色不断变幻,时阴时晴,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风无影说话,却是一句丧气话:“不妥。”

“怎么不妥?”花蝶脸色一变,这个死侏儒居然不上当。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啊。

谁知风无影却道:“隔墙有耳,你知道老大最恨别人骗他,把他当傻子。我虽然愿意,却怕你手下的骑士走露消息。那我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花蝶原以为他放不下眼前的利益,却不料他担心的只是这个。当下哈哈一笑,道:“这个还不容易?”

花蝶朝外边一招手,道:“你们都进来吧。”众骑士下了马,一涌而进。

花蝶却笑吟吟指着大厅正的那幅中堂道:“你们给我看仔细,这画有什么跷蹊?答对者,有赏。”

话虽然说得很明白,众骑士却听得一头雾水。好好的,首领忽然让他们看什么画,真是莫名其妙。可又不敢说,花蝶虽然天天脸上挂着笑,却是一个最阴狠不过的人,他的话若是不听,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酷刑等着你。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算不想看,也不得不装腔作势观赏一番了。

众人刚一转身,花蝶就手一扬,洒出一片透骨钉。他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毒手、死手。骑士的血顿时把地板染红了一大片,就算有一两个警觉的,逃出那一片死亡之雨,也逃不出花蝶的手。一闪身,那两人便惨叫倒地,胸膛上皆多了两个血洞。

其实就算风无影不说,这些人也早该死了。

花蝶早起了杀心,杀意。

鬼医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他根本就不认识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

等他得到冷独孤的认可,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了风无影的命。这个傻瓜,武功好又怎么样,会驱蛊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事到如今,他已经功成圆满,不免洋洋得意,踌躇满志:“风堂主,怎么样?这一下,你该满意了吧?”

“不错。我很满意。”风无影也笑道:“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花蝶只觉胸口一凉,身上已经多了一柄匕首。剧痛刺骨,花蝶犹自不信,一连退了两步,嘶声道:“风无影,你居然对我下毒手,你……你难道不想要那丹药了吗?”

“我不需要。”风无影似乎真的不需要,因为他正在“长大”,就象雨中的竹子,一会儿功夫就高了许多。缩骨功也是下三滥的武功之一,虽然神奇,却没有什么实际用途。因为就算你再缩也不会缩成苍蝇,别人要杀还是一样杀你。但对石波清来说,这却一门必须精通的功夫。没有了它,就没有真正的易容之术。而天下能把缩骨功练到这个境界的,恐怕找不出第二家了。

“原来你是……卑鄙!”花蝶这才明白,可已经晚了,太晚。

一个人千万不要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聪明。

你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就离死不远了。

“不错,我就是你千防万防的石波清,这种手段对别人来说是卑鄙,对你来说却不是。对付你这样的小人,自然不能用正途。只能以牙还牙,以狡诈对狡诈,以欺骗对欺骗。”

风无影既然是石波清,那“死人”自然也不是真的死人。徐江鸥跳了起来,徐桥径丢到手里的断剑柄,马飞则伸啊伸的,从无头的衣衫里伸出一颗乱蓬蓬的头来。

下部天涯亡命:第六章月黑杀人夜

此地不可留。敌人虽已死了,却还没有死绝,还没有死净。杀了花间蝶,还有后来人。他们必须马上走,绝不能在这里等死,这是每个人的都有的想法。可走,往哪里走,才有生机才有生路?

徐桥径察觉自己小看了一个人,石波清。其实他并不象自己想象中那么鲁莽,他早就有计划,而且早留了退路。“我们去找一个人,如果他在,即便是烈马堂倾巢来犯,我们也不必躲不必藏了。”

“谁?”

“剑奴。”

原来不是什么什么剑圣,也不是什么什么剑仙,仅仅是一个剑奴。

只是这二个字一说出来,大家的眸子都一亮,绝望顿时变成了希望。

世上只有一个剑奴,别人都高高凌驾于宝剑之上,把剑当作附庸,最多也不过当做朋友,而唯有他爱剑敬剑,甘愿奉剑为主,舍身为奴。他叫冷凋零。只是日子久了,大家都淡忘了他原有的名字,忘了他原来还有名字,都叫他剑奴。

剑奴一生都在追求剑之大道,在别人看来他的剑法己臻化境,如投身江湖,必纵横武林,无人敢撄其锋。可他认为剑法之道深如大海,自己所掌握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所以他一生都在隐,隐于山水间,不问世间事;他一生都在修,深浸剑中道,苦修剑中魂。

他当然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当绝凌顶,一览众山小。他是人,不是神。他一生下来也只会哇哇大哭,也只会跚跚爬行。

冷凋零出身武林世家,年轻时也象大多数纨绔子弟一样声色犬马,痴迷于灯红酒绿中。只是有一天,他被朋友出卖,被亲人唾弃,被人冤枉,锁进了臭气熏天的死牢。他才醒悟,才明白:朋友是什么?是那种人前甜言蜜语,背后掏刀子的人;是那种富贵锦上添花,落难落井下石的人。从此,他就没有了朋友,只有剑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他没有朋友,却有一个恩人。若不是千面圣人石千点怜惜他的遭遇,化身数人,假传圣令,恐怕世上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剑奴。剑奴隐居深山,人人都知道那大泽高山处有一高人,剑法神鬼莫测,痴迷剑道,甘为剑奴,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石波清却知道。“他便在大青山幻萤谷苦思庐。”当年剑奴曾对石千点说:“若你石家有难,便来大青山幻萤谷苦思庐找我,我自当拔剑报恩。”

他不出山,因为大道未成。

他不出山,因为他已经厌世,弃世,不肯再踏入红尘一步。

听了石波清一番话,众人精神大振,只要有希望,谁不愿活,谁不想活?虽然外边风高夜冷,月暗星稀,但他们却感到前途光明,前途有“亮”。

夜很黑,月亮很“毛”,毛月亮。每逢阴雨前夕,天上总会出现这样的月亮,长了毛的月亮。虽然有时候也很大,也很圆,但月光却很模糊,看什么东西都象隔了一层雾。只见轮廓,不辨面目。

一行人没有举灯,因为灯光招贼。他们不怕贼,怕就怕那躲在贼后面的危机。他们就在这模模糊糊的月光下,包裹了马蹄,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地一路前行。

没有人说话,就连向三都睡着了(被点了睡穴)。因为无声,所以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已是三更,人和马都有些倦了,石波清驱除疲惫的方法,就是数数,数每个人的呼吸。

众人的呼吸各自不同,徐江鸥的呼吸很轻,轻得象一个梦。马飞的呼吸很“活”,活泼的象一尾乱蹦乱跳的小鱼。徐桥径的呼吸很绵长,你根本分不清这是他呼的开始,还是吸的结束。两个镖师的呼吸是急促的,是惶恐的,似乎呼吸里也带着情绪。向三的呼吸就是呼噜,也许只有傻掉的人才是幸福的人。还有一个人,他的呼吸既有徐江鸥的轻,也有马飞的活,更有徐桥径的绵长。可是数着数着,他发现不对,不太对,不很对,可又不知道错在哪儿?

人在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头脑难免会有些糊涂。可石波清知道自己绝不能糊涂,因为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马飞虽然厉害,可他完全没有一点江湖经验。徐桥径倒是江湖经验最多,可他老了,难免头脑不灵活。所以能够发现异常发现反常的,也只有石波清自己了。所以别人可以糊涂,他不能。

现在,他发现了不对,却没有声张,只是若无其事地侧过头。他在数影子,是人就有影子。地上有影子,七个骑马的影子。他们没有带多的马,多余的马都被石波清分成三批,奔向了三个方向,它们是疑兵。所以七个人七匹马,应该是对的。可是不对,因为向三和徐桥径在同一匹马上,梅朵拉姆送给他的那匹千里马,也只有它才能负载两人而不疲惫。睡着的人,自然是要人扶着的。这没错。错就错在,旁动忽然多了一匹马,多了一个人。

人少了可以解释,或者他落单了,或者他被躲在暗处的敌人杀死了。可是人多了,怎么解释?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个人?

难道是谢镖师的冤魂丢不下他们,又追上来了?

石波清不信神不信鬼,更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荒诞不经的事。

不过他依然没有声张,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笑着说:“走了这么久的夜路,还真是困了。不如我们一人讲一个笑话,去去困意。”

不等众人说话,他便先讲道:“一个富翁买了桶酒;在桶盖上帖了封条,他的仆人在桶底上钻了个洞,每天偷酒喝。富翁发现封条完整无缺,可是酒却一天天减少,惊奇不已。有人建议他检查一下桶底,看看是否有破绽。富翁答道:“你真是个傻子,是上面的酒少了,下面的酒一点儿也没少。”

众人轰然大笑,睡意果然驱散不少。

马飞年轻,又好热闹,抢着道:“我这个比你的好笑多了。有一人奉命去送紧急公文,上司特别地给了他一匹快马。但他却只是跟在马的后面跑。路人问他:“既然如此紧急,为什么不骑马?”他说:“六只脚一起走,岂不比四只脚快?”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你这人笨是不笨?”

徐江鸥也被逗起兴致,说道:“那我也说一个:一个秀才带书童赶考。途中帽子掉了。书童说:帽子落地(第)了。秀才气坏了,道:真晦气。你会不会说话?以后不准说落地,要说及地。书童帮秀才把帽子捡起来牢牢系在秀才头上,然后说:这次再也不会及地了。这秀才作茧自缚,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众人一笑之间,神气清爽了许多,反正已经奔出了几十里,烈马堂就算追,估计也鞭长莫及了。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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