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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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骨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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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言辞暧昧,谭蜜听得微怔,半晌将心里泛起的厌恶压下去,问:“刘先生何出此言?司徒姑娘等下也是要过来的。昨日就在这儿,她答应了我的邀请,难不成刘先生忘记了?”
  “司徒姑娘啊!”刘长夙一副恍然神色,随即目光沉下,别有深意地道:“她恐怕今日不会来了。”
  “她,走了?”谭蜜眼波微荡,袖中的双手因紧张而各自握起。”
  “那倒没有,”刘长夙笑眯眯的道:“不过我刚刚过来时,正巧碰见了司徒姑娘的丫鬟木月。她托我转过谭姑娘一声,因都督今日要在芳鲜楼宴请司徒姑娘,所以司徒姑娘今天就不能过来谭姑娘这里了。”
  涂煜要宴请司徒萱?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刘先生可知是为了何事?”谭蜜问。
  刘长夙眸里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功夫便掩去不见,“这个,刘某又怎会知晓?不过我适才倒是听木月说她家小姐很开心,什么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回应的话。”
  谭蜜心里“咯噔”了下,凉气自天灵盖灌入,迅速游走遍全身,什么叫——终于得到回应了?
  ……
  硬撑着心里的不安,谭蜜勉强和刘长夙勉强吃完一顿饭,就以身体不适送客了。难缠的刘长夙这次倒是没有死皮赖脸,说了几句让谭蜜好好休息的话,反常地痛快离去。
  ——
  当初因阿荔按照涂煜说的尺寸,给谭蜜定做的那批衣服不合适,谭蜜后又亲自去往制衣店重新定了几件来。定衣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除了定做女装,又让老板按照她的身量,做了两套男装。
  回到房中,谭蜜屏退了下人,即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男装换上,然后她悄悄出了都督府,往芳鲜楼赶去。
  就在谭蜜快要赶到芳鲜楼的路上,恰好有两个男人从不远处的巷道里走出来——
  其中一人边走边叹气道:“唉,你说这都什么事!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瞒过我家那母大虫,出来吃顿好的,谁知咱们这新上任的都督,居然这么风流!为了追女人,竟包下了整个芳鲜楼,还派兵守住整条街的首尾,严禁一切人等通过!”
  另一人鬼笑道:“包下芳鲜楼、派兵把守都不算什么了,我听说咱们涂都督为了讨川王女儿的欢心,把城内能买到的所有烟花就买下来了呢,就等着今夜给司徒县主一个惊喜……”
  正说话的男人看见谭蜜,好意拦下她道:“诶——我说这位小兄弟,你难道没听到我们的话?那边走不通了,你就别费工夫往那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生离

  谭蜜并未在乎这两人所说,她从两人之间蹿过去,抛下一句“多谢提醒。”就急忙忙地消失在幽深的巷道里。
  ……
  北地夏日的夜风,清凉舒适,而谭蜜却跑得满头大汗。那两人说的不错,她人躲在巷道出口的墙后,就看见了不远处严密把守的士兵。
  涂煜初来乍到南丰,这样霸道的做法不利于他在百姓心中树立威信。而且如果只是想保证安全的话,只需派人保护就可以了,为什么连整条路都要封守起来呢?
  谭蜜实在想不明白,不过她也不想就此折返。越是弄不清楚的事情,她就越是好奇。
  她猫着腰小心蹭着墙,往前走了一些,借着月色,看清了负责把守的士兵都是生疏面孔,应是涂煜从兵营中调来的。他们根本不认识自己,是以就算她报上身份,也是无用的。
  谭蜜又四处观察了下,目光最终落在了士兵身后的那座石拱桥上,接着视线下移,又落在了呼啦啦流淌的小河上。
  她心念一动,身子更低矮了几分,蹑手蹑脚地朝河沿过去……
  芳鲜楼最大的雅间唤作翡阁,平时并不对一般客人开放,仅在官商巨贾宴请贵客所用。翡阁有一处探出楼层的半圆形露台,举头看得见朗朗月空,埋首又望得见南丰城的三千繁华。
  不过因为涂煜包下了整座芳鲜楼,不仅派人严密把守住这一段路的收尾,又在上齐后,屏退了芳鲜楼所有服侍的下人,故今夜只余绝美的夜空,并不能见到熙攘的街景。
  谭蜜躲在芳鲜楼门口的柱子后面。在她头上方即是翡阁那处别致的露台。夜很静,甚至没有一丝风声,她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二楼司徒萱和涂煜的说话声。确切地说,是司徒萱一直在说,而涂煜多半沉默,或者仅仅给予一些“嗯”、“哦”地回应。
  饶是如此,司徒萱说得依然很开心。谭蜜听见她说得是自己童年趣事,然后又从童年趣事说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生活的洛州,最后竟又说到洛州每年春节时别开生面的热闹庙会……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司徒萱终于停了下来,“涂煜,轮到你了,你也说说你的事情。”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他的声音有点飘又有点沉,“我这人很简单,时间长了,你就觉得枯燥。”
  “枯燥?”司徒萱笑了笑,“我看你对那个谭蜜总是有说有笑的,该不会你的枯燥只是针对我吧?”
  涂煜默然片刻,努力让眼里的光线柔软,望着她道:“你别多想,适才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涂煜,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日对我的承诺。你后日就要去向我爹提亲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送她走。”司徒萱眼里光线明暗不定,默了片刻,掀唇道:“我不反对以后你纳妾,但不能是那个谭蜜!”
  男人为了情^欲有女人,她可以不计较,但她却害怕他将一个妥善收藏在心里的女人留在身边,故她才这么坚持要让谭蜜离开。
  ——
  这个季节,纵然全身湿透,也本不该觉得冷。
  可是,听完司徒萱的一番话,谭蜜却觉得从皮肤到骨头都是冷的。她头发已经干掉了一小半,外层衣服干掉了大半,内里的衣服却还未曾干透,正湿哒哒地黏在她身上,好像一层紧紧束缚着她的蛇皮,缠得她仿佛快要窒息。
  她很想现下有个人跳出来告诉她,司徒萱只是在胡说八道,涂煜并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也不会送自己走,可是涂煜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
  “我承认事到如今,我还是喜欢她。但你放心,我涂煜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为了儿女私情看不清形势。况且,”涂煜轻笑了声,笑声苦涩而嘲讽,“你样样都不比她差,难道你还怕日后不能在涂煜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我就是喜欢你的坦诚!”司徒萱脆生生地笑,“你要是现下就告诉我,你不喜欢她了,我说不定扭头就走了。你说得对,我很有信心,你只要肯放开她,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涂煜闻言,鼻中发出了声不屑而倨傲地轻哼,但楼下的谭蜜却是听不到的。她哭不出来,只能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一寸寸的坍塌。
  露台上,司徒萱又道:“你答应给我的惊喜呢?”
  这当儿,涂煜正望着都督府所在的位置出神,听见她的话后,是半天才醒过神的。重重地呼吸了两下后,涂煜自口中发出了道清亮的口号,接着没过多久,便有一道黄色的光焰率先在如墨的高空中娇艳绽放。
  司徒萱先是赞了声,“真美!”然后又娇嗲嗲地询问:“涂煜我们以后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当听见涂煜黯然地道了声,“好”后,谭蜜的心终于彻底沉落,她绕过柱子,艰难地迈开腿……
  烟花齐放之际,夜空仿佛成了一片不断泛起绚丽的涟漪的无垠墨湖。
  整个南丰城的人都鉴证了这美好的夜晚,他们啧啧暗叹涂煜大手笔的同时,也在揣测到底是怎样一位姑娘,才值得被这位作风冷厉的都督大费周章的讨好。
  ——
  露台上,涂煜一眼便看到了谭蜜。
  夜空中是夺目的烟火,而夜了的青石路上却只有她一人落寞行走。
  本就窄瘦的男装因为潮湿,更加紧致地束缚在她身上,将她纤瘦的体型显露无疑,一缕缕湿发自她肩头逶迤至腰际,并随着她行走的步调轻轻摇曳。
  涂煜心里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钝痛感觉差点逼疯他,正想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翻下楼去,拦住她……
  可当司徒萱的手紧紧落在他手背上,并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吧?”他便没有再动弹,只是将目光紧紧追随在她颤抖的肩膀上,直至她的身影消逝在黝黑夜色之中……
  若然他知晓这一眼后,便是一场漫长而苦痛的生离,涂煜绝然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目地放她这样走开。
  ——
  负责把守的士兵们得的命令是不许近但却可以出,故谭蜜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便离开了芳鲜楼所在的石道。
  涂煜明日就会送她走、他会和司徒萱成亲、他有一日会喜欢上司徒萱忘记自己……这些念头好像化成了无数尖锐细小的针芒,扎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心里又难过又混乱,是以她没有回都督府,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南丰城中踽踽而行。
  像是丢了魂似的,谭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很想回家,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家啊。
  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南丰的西城门,这里漆黑一团,除了一堵高高的城墙和两排生长得良莠不齐的桦树,便再看不见一幢房子、一个人。
  身体触碰到城门的木头时,谭蜜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折返,可当她翻过身子时,身子却撞到了一人身上。
  两声咳嗽后,是一阵谭蜜极为熟悉的笑声,“瞧瞧,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看来是咱们涂都督对你不好。”
  谭蜜抬头去看截住自己的男人,然而太黑了,她只能模糊辨别出他眼睛的位置,不过也不需要看的,这个人就算化成灰儿,她也能认出来他是谁。
  她忍着头痛,启唇,问:“梅曳凡,你还没死呢?”
  男人丝毫不介意她充满冒犯的问候,他单臂桎梏着她扭动挣扎的身体,好笑地道:“你还活着,我又怎么舍得死?”
  “你放了我快滚!我就当没见过你。”谭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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