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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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难为-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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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甘心在见到文昭凌时终究变的忍无可忍。他也是文家人,却因为出身而流落在外,当初的毫厘之差,造就了他今日与玉枝的天壤之别。

如今回想这一段时日的作为,究竟有多少是出于真心,有多少是出于私怨?

他以为那四年不仅仅是对自己重要而已,同样也对玉枝重要,知道先前听了她的话才彻底明白,他不仅一厢情愿的爱慕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可以改变一切。

玉枝说希望他能保留一颗本心,他终究是没有做到。只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疲倦了,不是善心大发,也不是幡然悔悟,只是因为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的作为实在荒唐的可笑。他做了这一切,借用了那么多人情,现在却发现自己毫无立场。

卷轴边放着一封信,已经撕开,信纸还在季礼手中,封面上是文昭凌飘逸的字迹:季礼亲启。

他已经看完了,也知道自己彻底的输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季礼头也没有抬一下,来人已经冲到了他跟前,急急忙忙的道:“季礼,你怎么了?傻孩子,你这么一大晚叫娘来,就是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吴氏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脸,“季礼,我都知道了,玉枝走就走了,她是注定无法与你在一起的,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当知道这个道理。”

季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蓦地勾了勾嘴角,抬眼冷冷的看着吴氏,“娘这话说的极好,命里无时莫强求,既是如此,娘又为何这般强求?如今终于风光满面的回到了文家,娘开心么?”

吴氏脸色一僵,“季礼,你在说什么胡话?”

季礼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她,“娘不妨好好看看,您当初做事实在不够仔细,让人家随便一查就查的这般清楚,想赖也赖不掉啊。”

吴氏心中惊奇,直觉得感到一丝不妙,伸手接过那张信纸看了起来,奈何她识字不多,看的极慢,足足看了好几遍才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手心不由得渗出一层冷汗。

“我是该叫您娘,还是该叫您姨娘?”季礼神色凄楚的看着她,“我是你死去儿子的替代品,也是你报复文家的工具,是不是?”

吴氏被他眼中骇人的神色惊得后退了一步,手中的信纸无意识般跌落在地。

季礼低笑了两声:“不管如何,你都是将我一手拉扯长大的人,我永远都当您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我如今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文家人,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我原先就没有与文昭凌竞争的条件,那些不甘真是生的叫人可笑。”

吴氏蓦地叫了起来:“谁说你没有与他竞争的条件?你就该走进文家,这是文家欠我的,是那个女人欠我的,若不是她将我赶出文家,我怎么会流产,怎么会失去我的儿子!”

季礼颓然的看着她,“您承认了,那就是真的了,难怪那日修谱时你会突然犯病,原来根本就是装病。既然觉得我应该走进文家,为什么又不敢堂堂正正的将我填入族谱之内?娘,您还是心虚了。”季礼笑的虚无缥缈,“您说您这样欺骗文家,还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我是文家人这件事情,算不算是欺君呢?”

吴氏神情慌乱,气息不稳,“季礼,你怎么了?你清醒些!”

“我很清醒,也是直到现在才清醒。”他微微苦笑,“难怪玉枝会选择他而不是我,知道了我的秘密却堂堂正正的交到了我手中,光是这份气度便是我无可比拟的了。”

他抬眼看着吴氏,眼神幽深,“娘,当初的事情究竟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您陷得够深了,该清醒的是您。我知道你经历丧子之痛,又多年劳碌辛苦,是孩儿无能,不能让您享受荣华富贵高人一等的生活了。”

吴氏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季礼朝她深深作了一揖,“我暂时还不会将您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去,也不会说什么负气的话,我刚刚已经命人呈了折子给圣上,说明我想要外放为父母官的意愿,相信不久就会有回音,而至于您,想要继续留在文家或是随我走,都可以。”

吴氏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季礼……你、你现在可是前途似锦,你居然要自请去做一个小小的……父母官?”

“我读书就应当为国效命,国之根本在于民生,为民请命的父母官适合我这样初入官场之人。”他转头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我也想保有一颗本心,仅此而已。”

吴氏面如死灰,跌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形容枯槁,“难道是我做错了?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再不甘心,人家心中没有你,还是一样的结果,娘,您与我一样,何苦来哉?”

季礼起身收拾了卷轴和书信,走入内室,开始收拾东西。吴氏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过了许久,眼中渐渐落出泪来,略施脂粉的脸显得越发的苍老,似乎轻轻一击就足以彻底摧垮她。

季礼从内室回到外间时,吴氏已经起身朝外走去,脚步虚浮,像是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下子就无所依靠了。季礼快步上前扶着她出了门,她却挥了挥手,自己朝前走了,身影渐渐隐于黑暗中。

季礼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话说的有些重了,她这么多年苦苦期盼,又何尝容易?如今她所期待的一切不是被她视为敌人的文夫人击碎,也不是被她深爱的文偃之击碎,而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亲手打破了,终究是太残忍了。

季礼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完全听不到吴氏的脚步声才转身回屋,一偏头却发现门廊的柱子后隐着一个人,快步上前,借着窗边透出的灯光一看,顿时愣了愣,“阿芹?”

阿芹半隐于黑暗中的脸色看上去神情复杂,半晌才嗫嚅着道:“我原先是想来问问大哥大嫂的事情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四……先生,对不住……”

季礼张了张唇,半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无妨,反正我也要走了,知道便知道吧。待这段时间过去,我便上报朝廷,向圣上坦承一切。”

“那你……”阿芹呐呐的看着他,后面“怎么办”三个字硬是问不出口来。

季礼像是读懂的她的神情,笑了一下,“放心吧,大不了便不做官就是,读了这么多书,总还不至于饿死,或许还可以重新做回先生,教书育人。”

他原先不过是说着宽慰阿芹的,阿芹却认真的听了进去。两人相对静默了半晌,她看了一眼季礼,转身离去。

“阿芹?”季礼对她这反常的表现很奇怪,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阿芹转头看着他,站在黑暗中的身影有些单薄,“先生,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怎样,你就是你,身份无所谓。”她垂下头,低声道:“他日总有相见之时,你……一路珍重。”

季礼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突然有些明白阿芹的话了。他日相见,必定是全新的季礼,从前的年少轻狂或是不顾一切都会留在昨日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心中滞留许久的压抑消散了不少。他日相见,必定都不再是以前的人了,他和阿芹都是,玉枝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满足条件的已经送分,终于收到了长评,好开心,大家的讨论也很热烈,呵呵~~

今天写到这里了,终于到这里了,吾心甚慰啊!

49

后记 。。。

董员外夫妇俩长途跋涉到苏州府时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春意刚显,苏州府景色迷人,两人踏上这地界时,身上的一点不适顿消,等看到前来迎接的人,更是高兴。

文昭凌远远的就在朝他们挥了挥手,刚赶到两人面前便急急的开了口:“岳父岳母一路辛苦了,我们快些回去,玉枝先前就有些不适,恐怕是要临盆了。”

董员外一听立即吩咐车夫起程,“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去瞧瞧,你也是的,既然玉枝都要临盆了,何必还亲自来接我们,派个下人来不就成了么?”

文昭凌笑了笑,没有多言。

三人心急火燎的赶到苏州城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内,刚他进门便听见不远处的厢房中传出了玉枝喊叫的声音,文昭凌脚步一顿,下一刻已经快速的飞奔朝那个方向而去了。

董员外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玉枝出生时的情景,有些担忧的朝那里看了看,“怎么喊得这么大声,莫不是……”

周氏赶紧接话:“玉枝身子早就调理好了,相公不必担忧,会没事的。”

董员外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周氏笑了笑,一边与董员外一起朝里走一边道:“今日赶得真巧,居然刚来就碰上这么件大喜事了。”

话音刚落,一脚踏进大厅中的周氏就愣住了,只见堂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太夫人和文夫人,俱是脸色沉凝,似乎有些不高兴。

董员外与周氏面面相觑,怎么就要添丁进口了还不高兴?

文夫人见到两人,起身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亲家这么快就到了,一路辛苦,快请坐下休息休息吧。”

周氏看出她们似乎也是风尘仆仆,率先反应过来,“怎么亲家与太夫人也是刚到?”

文夫人还未答话,太夫人就在一边抢话道:“哼,我可是被我那不孝子给押着来的,谁要来这里!”

周氏有些尴尬,文夫人只好出言解释:“让亲家见笑了,是我那住在苏州府的小叔一定要我们过来,说玉枝就要临盆了,我原先是想自己过来的,可是他非要把婆母也接过来,所以才弄成了这般。”

太夫人在一边继续哼哼唧唧:“我都不知道伯玉和玉枝是什么时候到的苏州呢,肯定也是那个逆子做的好事,把我们全叫来苏州做什么?我才不愿见到他!”

太夫人的话刚说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便从门外奔了进来,直扑到了太夫人的怀里,“祖母,我爹叫我来告诉您,您不愿见他,他就不来了,叫我来陪陪您。”

太夫人一见到小男孩儿便转怒为喜,“昭元啊,好好,有你陪着祖母就高兴了。”

文夫人见状,总算是舒了口气。

董员外夫妇在堂上坐了一会儿,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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