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片刻后便因呼吸不大顺畅,挣扎起来,纯贵妃浑身一震,随即放开了她。
片刻,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似地,将裹住公主的毯子给丢到了一旁,随即将公主的外衫也脱掉了,抱着公主走到了窗前。
公主已有十个月大了,衣着单薄吹着冷风,原本便病了的她更是难受之极,纯贵妃听着孩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叫她额娘,心都要碎了。
纯贵妃的泪水汹涌而出,紧紧的抱住了公主:“碧双,原谅额娘,额娘没有法子了,若是得不到你皇阿玛的原谅,额娘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而你与你两个哥哥往后也在这宫中寸步难行,额娘必须让你皇阿玛回心转意,即使不折手段!”
奶娘与兰心听着公主的哭闹声,急的连忙跑进寝殿来,见纯贵妃竟然抱着公主在窗口吹着冷风,都吓坏了,却也不敢动弹。
不知站了多久,纯贵妃才抱着已经哭累了的公主,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床边,将孩子放下,盖好了被子,对早已目瞪口呆的兰心道:“去请太医来,当值的太医都给本宫请来,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饶了他们。”
“是,娘娘!”兰心应了一声,随即给奶娘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兰心姑姑,娘娘疯了吗?她这么做会害死小公主的!”到了寝殿外,奶娘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兰心猛的给了奶娘一个巴掌,厉声低喝道:“你想死不成?”
“奴婢知罪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公主,奴婢再也不敢多言了!”奶娘跪下去猛的磕头请罪。
兰心气的脸都红了,见高全走了过来,随即对他使了个眼色,将手伸到脖子上轻轻一晃,高全会意,便要拖走奶娘,纯贵妃却猛地走了出来,低声喝道:“不许动她!”
“是,娘娘!”高全应声而退,奶娘捡回一条命也吓得连滚带爬退下了。
“娘娘,若是此事被传出去了,那可对娘娘您打大大的不利啊!”兰心急声说道。
纯贵妃摇摇头道:“你以为本宫会留着她吗?她什么都看到了,还敢诋毁本宫,自然该死,可……此时还不到杀她的时机,等吧……慢慢等,总有一日,本宫会将失去的一切全都连本带利的抢回来。”
第二日一早,魏凝儿与嘉妃给皇后请了安,便与皇后一道往钟粹宫赶去,只因方才有人来禀,说四公主病重,看样子只怕要夭折了,这可吓坏了她们。
魏凝儿还在寝殿外便听到了纯贵妃哭天抢地的悲鸣声,心中一酸,顿觉得有些难受了。
“碧双,额娘的孩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啊……。”纯贵妃轻轻摇晃着小公主滚烫的身子,哭的肝肠寸断。
“纯妃,这是怎么了?公主怎会病的这般的厉害?”皇后看着公主绯红的脸,心下一沉。
“臣妾也不知道,公主病的越来越重了,娘娘,臣妾该怎么办,臣妾不能失去小公主啊!”纯贵妃猛的跪在了皇后跟前,失声痛哭起来。
“你先不要急,本宫已派人去请皇上了,太医们也到齐了,定然会想法子救四公主的!”皇后看着纯贵妃便想起了和敬公主生病时的情形来,那时候她也是这般痛不欲生的,做额娘的,哪里舍得自个的孩子受到半分的伤害。 片刻,便有人禀报,说皇上来了,皇后立即对魏凝儿与嘉妃使了个眼色,三人给皇帝请安后便离去了,如今她能帮纯贵妃的也只有这些,成与不成,便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回到长春宫,皇后见时辰也不早了,便道:“崔嬷嬷,公主还未从上书房回来吗?”
“启禀娘娘,方才公主回来又出去了,奴婢瞧见巴尔珠尔在长春宫外头等着公主!”
皇后闻言,眉头微皱,公主已年满十五了,如今却还和巴尔珠尔一块胡闹,这可不成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不为例
“崔嬷嬷,你带人去把梨梨找回来!”皇后沉吟片刻后低声吩咐道。
崔嬷嬷岂能不知皇后的顾虑,笑道:“娘娘是怕有人说闲言碎语吧!”
“嗯!”皇后面露愁色:“虽然去年十月初十,皇上下旨给梨梨与色布腾巴尔珠尔赐婚,可两人毕竟还未成亲,如今又是在宫里,还是收敛些好!”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便去找公主!”崔嬷嬷恭声道。
“慢着!”皇后却叫住了她,低声道:“明儿个你再去瞧瞧公主府各处可置办妥当了!”
“是,娘娘!”崔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色布腾巴尔珠尔虽然不是她最满意的额驸人选,但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倒是老实本分,公主虽然嫁给了他这个蒙古王公,却不用远离京城去蒙古,皇上去年便下旨在原来的恭悫公主府上扩建修葺作为固伦和敬公主的府邸,待公主出嫁后便与驸马住在那儿。 皇后也常常派身边的人去瞧瞧,听说公主府与亲王、贝勒府为邻,且规格与亲王府一般无二,这在大清朝是史无前例的。
公主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而宫中早已开始备了起来,皇后虽然很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女儿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
……
魏凝儿回到了延禧宫后,便去偏殿找陆云惜。
“皇后娘娘请皇上去了钟粹宫?”陆云惜笑着问道。
“是,毕竟四公主病的那般的厉害,但愿纯贵妃此次能如愿以偿吧!”魏凝儿叹息道。
陆云惜却摇摇头道:“只怕有些难!”
魏凝儿微微一滞,随即笑道:“不说这个了,姐姐,前几日托姐姐帮妹妹画的花样呢?”
陆云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真的要绣那图案?”
魏凝儿俏脸上泛着一丝羞涩,娇嗔道:“姐姐竟会取笑我!”
陆云惜却笑道:“你就是逞能,不会刺绣便不锈吧,你前几次为了学将手指都刺破了。”
“这也不能怪我,年幼时与额娘相依为命,家里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里有功夫学刺绣,绣线额娘也是买不起的!”魏凝儿说到此心中也有些伤怀了。
陆云惜见此,随即笑道:“妹妹最是聪慧了,这刺绣又怎会难倒妹妹,夜萤,去把我昨日画好的花样拿来给令嫔娘娘!”
“谢姐姐!”魏凝儿笑道。
陆云惜看着魏凝儿,心中顿觉暖暖的,在这宫中,她相信的也只有魏凝儿了,兴许是因为她们各自知晓对方最为隐秘的事,她是不会害魏凝儿的,她也深信魏凝儿不会害她。
“小主,皇上来了,正急着找小主呢!”小易子疾步跑进来禀道。
“姐姐,我先回去了!”魏凝儿随即便起身往正殿去了。
“皇上万福金安!”魏凝儿远远的便瞧见了一道明黄的身影坐在椅子上。
“起来!”皇帝虽然极力压制了,魏凝儿还是察觉到了皇帝此时很不高兴。
“冰若,去把本宫今日煮的莲子羹端来给皇上尝尝!”魏凝儿回过身对冰若吩咐道。
“不必了!”皇帝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随即低声道。
“哪能啊,皇上您正在气头上,莲子羹清心顺气,皇上您这会子吃了正合适!”魏凝儿笑道。
走到门口的冰若听到了自家主子的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心道,主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皇上如今气冲冲的来了延禧宫,想来先前在钟粹宫被纯贵妃娘娘给气了,如今小主还在伤口上撒盐巴,这不是给皇上不痛快吗?
皇帝闻言,脸色愈发的阴沉,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了一阵阵响声,那声音仿佛敲到了魏凝儿心中似地,让她没来由觉得一阵冷意从脚底往上窜。
半响,皇帝猛的站起身来,似乎未曾瞧见站在他身边的魏凝儿一般,径自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却微微一顿,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正紧紧的扣在他腰间,魏凝儿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轻轻叹息一声,将她的手掰开,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
这宫中,能在他生气时火上浇油还全身而退的,怕只有这傻丫头了。
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魏凝儿身上,此刻的她双眼亮的仿佛天边繁星,即使在阳光下也丝毫不曾逊色,皇帝仿佛被她的笑容所蛊惑了一般,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那动作太过温柔,魏凝儿怔了一下,下一刻却被皇帝紧紧抱住了。
“皇上,该用午膳了!”魏凝儿脸上泛着一丝红晕,轻轻推了他一下。
皇帝哑然失笑,轻轻放开她,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饿了?”
魏凝儿忙不迭的点头:“早膳吃的太少,臣妾早就饿了!”
“朕陪你用膳!”皇帝轻拍着她的手笑道。
“皇上不吃吗?”魏凝儿不动声色的笑道。
“朕……不吃了。”皇帝似不经意的说道,他在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气,毕竟,现在他眼前的人不是纯贵妃,而是他的凝儿。
魏凝儿岂能没瞧出皇帝云淡风轻下隐藏的滔天怒火,方才已经试探了一番,此时她不必再去深究了。
魏凝儿已然明白了,和皇帝闹别扭终归是没好处的,更何况是因为旁人。
皇帝果然未曾动筷子,而是看着魏凝儿用膳,她一改平日里的习性,虽看着还是很优雅,却风卷残云般将她碗里的饭菜吃光了。
“皇上,臣妾吃完了,臣妾想出去走走!”魏凝儿放下碗看着皇帝笑道。
“去哪儿?”皇帝柔声问道。
“出宫!”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兴奋,亦或是急切。
“不行!”皇帝语中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魏凝儿忍不住问道。
皇帝并未回答她,良久见她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随即沉声道:“别试图再偷溜出去,朕这次不会再装作不知道。”
“臣妾知道了!”魏凝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不过是看皇帝心中不快,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