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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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握右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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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誉?”她突然唤他。

“嗯?”

“你可不可以握着我的手?”她小声地要求。把有丝冰凉的小手主动地置于他的手掌中央,他笑了下,用力握紧。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你老公啊。”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大掌中滑动,她轻声问:“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他奇怪地重复她的问话,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嗯,握着我的手时,你有什么感觉?告诉我,我想知道。”她仰起了脸,直视他的双眸,目光柔情中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嗯……有什么感觉呢?有些凉吧,还有,你的手比以前粗糙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太多家事的缘故……为什么这么问?”他直觉地认为今天她有些反常。

听了他的话,她泛起一丝苦笑,缓缓道来:“我曾经听别人说过,婚姻是爱情的焚化炉。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再也没有当初热恋时的那种激越感受了,反倒……反倒比较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程誉微愕了一下,然后进发出有趣的大笑.“哈哈,左手握右手,真是个经典的比喻啊!”

他笑得如此畅快,以至于没来得及去发观,若璃依旧微笑着的俏脸上,已经凝上了一抹属于绝望的阴霾。

第六章

“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已的右手,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娇软无奈的女声久久回荡在耳畔,程誉蓦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季礼哲家的客厅里。

他环顾四周,宽敞的室内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空酒瓶堆在沙发脚下,提醒着他昨夜的宿醉。

“好痛……”他抱着脑袋哀叫,然而心中却怎么也挥不去梦中若璃那双幽怨的眼睛。

是巧合吗?昨夜怎么又做了同样的梦?自从他那人怒气冲冲地从家里搬出来后,一连几天,相同的梦靥都困绕着他,只要一闭上眼,若璃的身影便会进入他的梦中,以哀怨的调子向他诉说那个有关左手和右手的寓言。

“讨厌。”他低咒,不知是在骂她抑或是骂他自已。不应该再想她了,是她提出要离婚的不是吗?程誉,你在舍不得什么、留恋什么?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准备活动一下睡得酸软发疼的身体;正在这个时候,季礼哲拎着早点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把早点放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道:“你到底准备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程誉掩饰掉心情的波澜,一把抓过早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道:“我没地方可去,又没有钱,你叫我去睡大马路啊?”

季礼哲毫不同情地嗤笑了一声,“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是谁造成的?”他一边抓起烧饼大嚼,一边问:“对了,你和小嫂子,真的非离婚不可吗?”

一听他提到若璃,程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有种屈辱感。他极不自然地撇撇嘴,道:“是她提出要离婚的。”

“她提出要离婚,你就陪她离哦?!”季礼哲没好气地瞪他,“那你自已呢?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要离就离咯。”他竭力使自己的口气听来满不在乎。

季礼哲瞪着他,心中实在很怄。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叹息一声,“程誉,你不能老是这样。”

“我怎样?”程誉挑衅地抬起眼,正好,他也想知道。

“你明明很舍不得若璃,为什么不肯承认呢?程誉,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季礼哲直视他的眼,“你爸死的时候,你也很后悔吧?后悔没有来得及跟他把一切都谈开来,后悔没来得及说一句你爱他。现在呢?你又预备重蹈覆辙了吗?你预备跟若璃比谁比较狠心,谁比较嘴硬,最后弄到离婚收场是不是?为什么对你越是在乎的人,你越要使斤全力把他们推远?”

程誉咬着牙怒瞪他,无法否认他的话令他有种被剥光了衣服般的狼狈。半晌迸出一句:“你别扯上我爸的事,他跟我们现在谈的话题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没有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季礼哲步步紧逼。对程誉,他可是不想再客气了,这小子欠人把他骂醒!“程誉,程爸的死还不够让你了解到什么是‘追悔莫及’吗?他在世的时候,你为了气他,把所有的烂事都做绝了。故意考不上大学,故意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交往,反正他想要你怎样,你就往反方向去做!结果呢?你有日子好过吗?你从中受益了吗?你没有!你差点玩死你自己!”的确,在程妈妈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亲眼看到当时的程誉有多颓废多糟糕。

程誉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然而他却找不到一句理由来为自己反驳。

季礼哲见状,微微放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可是程誉,解决痛苦的办法不是让自己沉溺在痛苦里,那样你永远都出不来的。你爸已经死了七年了,你还要为了他装坏人装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程誉有些自嘲地咧开嘴,“或许我天生就是个烂人。”也许也正因为如此,若璃才想要跟他离婚。

“妈的。”这男人这么不可理喻吗?季礼哲忍不住小声咒了句,“如果你那么执意地想当烂人,谁都拦不住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伤害了若璃!你爸在的时候,你故意和那些女人纠缠不清,你心里难受你想发泄,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你爸已经死了七年了!你再这么疯下去,他在天上看得到吗?只有若璃会看到,也只有若璃会为你伤心!这样对待一个爱你的女人,你不觉得太过残忍了点?”

听到这儿,程誉的表情变了,他泛起了有些苦涩的笑,“她已经不爱我了。”他没有忘记在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她脸上坚如磐石的表情。只要一想起那画面,他的心就羞辱地疼痛着。他一直以为她爱他比他爱她更多,他一直以为是她离不开他。可是那天,她竟然如此冷静地告诉他她想要分手!

她不再爱他了吗?是的,她不再爱他了!这项事实是他这辈子所受过的最大的屈辱,于是他口不择言地攻击她,并像个败俘似的从那令人卒息地家中逃了出来。

然而,直到此刻,他的心里也并没有好过一点,除了羞辱,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名的痛楚压力一直欺压着他,让他觉得胸口难受,呼吸困难。曾经数次在情海中沉浮,可这种强烈的感觉却是头一次,这是他的妻子带给他的吗?

他摇摇头,他不知道,更不想承认,长长吐出胸中一口闷气,他伸手到茶几上去拿咖啡,可不知怎的手指颤抖,咖啡打翻在地。

季礼哲无奈地翻翻白眼,感叹道:“失恋又失婚的男人哪,连行动也不灵光咯!”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嘲笑他?程誉气冲脑门,吼道:“我没有失恋,更没有……好吧,就算我失婚了,我也没有失恋!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完了,我对她也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像是要说服他、但更像是说服自己地加重语气。

“是吗?为什幺找觉得你对她依然情深一往,甚至比当初更爱她、更离不开她?”季礼哲拿起另一杯咖啡啜饮,存心要气死他。

“你……”他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按着抽痛的额头哀叫:“拜托,有止痛药吗?我被你气得头都快炸开来了。”

想不到季礼哲却回他一句:“我怎么知道哪里有药?我又不是你老婆。”说着,竟然端起早点,移师到餐桌上去吃,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你从不头痛吗?”他在他身后大叫。

“我头疼的时候我老婆会帮我冰敷。”他回过头冲他坏笑,又道,“没药吃你就忍一忍嘛,又不会死。对了,你要我帮你办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律师今天下午就会去跟若璃谈。”

“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他装着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挥了挥手。

季礼哲又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等事情成了定局,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哦。”

“你烦不烦?我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程誉气极地抓过身旁一个靠垫就冲季礼哲砸过去,后者敏捷地伸手接住,突然大叫:“咦?这是什么?”他手往靠垫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个酒红丝绒的小盒子来。

而程誉的脸色墨时涨得通红,“还给我!”他扑上去抢夺。

季礼哲一面躲闪他探过来的魔手,一面用膝盖顶住他身子,一只手打开了盒子。“哇……好漂亮的珍珠耳环!”他惊叹,用手指将它捏了出来,放在程誉眼前摇啊摇,“这么漂亮,是送给我的吗?唔,我可没有耳洞。”

“该死的你!快还给我!”程誉吼得脸红脖子粗,奈何季礼哲在美国学过擒拿术,硬是以巧劲把他隔在三尺之外,让他近不了他的身。

“啊,还有!这是什么?”季礼哲又是一阵大惊小怪,“这还有一张小纸片!唔,让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季、礼、哲!!!”

季礼哲展开纸条,开始拿腔拿调地朗读:“亲爱的老婆,结婚七周年快乐,愿你水远美丽……这是你本来要送给若璃的?”这下他不得不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看向一脸怒容的程誉,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给她呢?如果你早点把这个送给她,说不定你们不至于——”

“她根本没有给我送她礼物的机会。”程誉冷声道,表情阴郁,“她想离婚,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一点我敢保证。”

“那你呢?”季礼哲锐利的眼直视着他。

“我?”程誉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你不是说自已对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吗?那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他尖锐地一语戳破他的罩门,“承认吧程誉,你爱她比你所以为的更多。”

程誉愣住。

=奇=“小璃,我煮了虾子面,汤头很鲜,你好歹吃一点。”

=书=罗茜满头大汗地端着一碗而从厨房里出来,见若璃又坐在沙发上发愣,不禁皱起了眉头。

=网=若璃猛然回过神来,看见了罗茜,抱歉地泛起浅笑:“罗茜,我实在没有胃口,吃不下。”

“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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