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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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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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情况似乎比那天更严重了。徐天颂的眉头越来越紧。阮筝完全没发现有人进来,依旧不住地咳着。她脸色涨得通红,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整个人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徐天颂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感觉阮筝整个人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怀里。这和前几次勾引他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是真的身体不适,并且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徐天颂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要出门,却感觉阮筝的一只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她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指尖陷进他的皮肉里,隐隐的竟觉得疼得厉害。徐天颂看她一眼,沉声问:“你要干什么?”
  
  阮筝吃力地别过头,眼睛一直盯着咖啡机旁边的一个角落。徐天颂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直接把她抱到那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提包。
  
  “你病了是不是,包里有药?”
  
  阮筝已经不太能控制得了自己了,剧烈的咳嗽让她所有的动作都变了形。但徐天颂还是看出了她在点头,并且迅速打开包,一把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阮筝的双手在一堆东西里胡乱搜索着,整个人显得既无助又绝望。徐天颂猛得想起了一件事情,眼睛盯着那堆东西三秒后,一下子就找到了一罐喷剂。他立马拔下盖子塞进阮筝嘴里,用力按了几下,激素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进入阮筝的喉咙,到达支气管,让原本几乎呼吸不过来的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阮筝颤抖着双手努力地握住喷剂,整个人呈现一种痉挛的状态。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将半瓶药都喷进了嘴里。
  
  徐天颂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动作渐渐恢复正常,抽搐越来越少,最后又看着她将药剂从嘴里拿出来,恢复了自主呼吸。
  
  阮筝从小就有哮喘病,他从前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时隔这么多年,他竟也忘记了。看她如此鲜活地在自己身边飘来荡去,徐天颂彻底忘了她是个病人这一现实。哮喘这种病很难根治,基本上会陪伴一生,一旦发病需要及时用药和治疗,否则死亡率很高。
  
  最近她整天打扫办公室,一定会吸入很多粉尘,长时间的刺激累积下终于又发病了。徐天颂一想到这里,多少有些抱歉,但嘴上还是咬着不放:“你既然有哮喘就戴口罩工作,逞强只会伤到自己。”
  
  阮筝抬头白了他一眼,这记白眼轻飘飘的,几乎没有杀伤力,倒带了几分柔弱的娇媚感。徐天颂无力地扶额,重新将她抱了起来,往大门外走去。
  
  阮筝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我已经好了,放我下来。”
  
  “我看未必。”
  
  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咳嗽停止后潮红退去,却显得愈加苍白可怜。她还会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手里的喷剂也紧紧攥着,一刻也不敢放。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外面办公室里庄严还在工作,徐天颂抱着阮筝出来时他连头都没抬,一直到两人坐上电梯离去,他才抬起头来,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阮筝被他抱在怀里,心里五味杂陈。她忍不住想,如果这时候自己手里有把刀,是不是会直接一刀捅死他。可当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下巴时,又感觉这个男人少见的温柔体贴。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似乎是身体本身的香味。他的脸色平静柔和,在电梯昏黄的光线下更显得清隽动人,简直就是一幅美不胜收的油画。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的杀父仇人该多好。即便两人没什么交集,只是远远欣赏几眼也是好的。人对美的事物总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要不是亲眼所见,阮筝可能不会相信是他逼死了自己的父母。
  
  她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似乎想要将他完全看透。电梯快速地下降,直通地下停车场,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电梯里只能听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徐天颂面无表情望着前方,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瞬间,终于开口问道:“看够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意意妹子投的地雷,真的好开心。撒花庆祝老徐回归!其实他也就走开了一章而已。这章有对手戏哦,而且是甜蜜型的哦,大家满意不?不管满意不满意都要说出来哦,不要藏在心里哦。

☆、撒娇

  阮筝收回目光,淡淡回了句:“看够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爸爸,你从小就长得这么好看吗?你的父母长什么样,他们是不是都很漂亮?”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徐天颂没说话,径直抱着她来到自己的Brooklands边上,将阮筝塞进了副驾驶。然后他绕回到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当车子在路上飞驰了几分钟后,徐天颂才想到回答阮筝刚才的问题:“我没见过我爸妈,所以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阮筝曾经花心思调查过徐天颂这个人的背景,但得到的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讯息,他最私密的故事她无缘得知,此刻听他提起倒颇感意外。
  
  “怎么会这样,一次也没见过吗?”
  
  “可能见过,毕竟我刚出生的时候他们还是活着的。但我的记忆里没有他们的任何东西,在我记事之前他们就去世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在谈论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阮筝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呢喃了一句:“难怪你这人没什么骨肉亲情的感觉。”如果有,他怎么会强行将他们与父亲分开,如果有,他怎么会让自己父母双亡。
  
  原来他自己无父无母,所以根本无法体会别人失去父母的痛楚吧。
  
  徐天颂转头看她一眼:“我一手将阿琛养大,虽然他没有母亲,但他不缺乏父爱。”
  
  “是吗,你真的爱他吗?”
  
  徐天颂眉头微皱:“我不是没有感情的禽兽。我对儿子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我对我的父母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潜意识里我依旧爱他们。只是我对他们没有印象,这种感情就显得有些无力,就像没有根的植物,不知道要依托什么才能生长,显得有些虚无飘渺。”
  
  阮筝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徐天颂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番感性的话来。在她的印象里,徐天颂不过是个拿人命当儿戏的禽兽罢了,他哪里懂什么亲情爱情,在他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所谓的白就是跟随他,而所谓的黑就是忤逆他。
  
  这样的徐天颂既陌生又可怕,阮筝竟有些看不明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车里一直很安静,谁也没再说话。阮筝已经可以自由呼吸了,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靠在椅背上出神,到最后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医院,手里的喷剂不知何时被徐天颂拿走了,放在了她手边的烟灰缸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医院高耸的大楼就像一个庞然大物,由远及近地压迫过来。阮筝收回视线,一路跟着徐天颂从停上场坐电梯上楼,进入五楼的值班室。
  
  这个时候白天的门诊已经结束,走廊里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医生护士匆匆而过。他们经过徐天颂身边时,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人似乎跟他认识,客气地打了招呼。有些不认识的眼里都闪现出惊异的表情,特别是几个女护士,脸上隐隐露出红霞。
  
  徐天颂带她去一间办公室前敲门,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接待了他们。那医生长相出众气质儒雅,说起话来却是极具冲击力,有那么点说一不二的味道。而且他看她的时候似乎总喜欢挑眉,像是在探询些什么。他给阮筝做了一系列检查,确保她一切安好后才下结论:“不用开药,回去多注意就好。多休息,别不把医生的话当回事儿。”
  
  徐天颂谢过那医生后就想带阮筝出去,对方却突然有事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吩咐阮筝在门外的走廊里坐一会儿,转身又进了办公室。
  
  阮筝一个人在门口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抬头看着走廊上的顶灯。医院的灯光都很亮,照得阮筝有些眼发晕,看着看着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又看到熟悉的人脸。先是母亲的,她正在厨房里做饭,转头冲自己笑了下,用温柔的声音说:“再等一会儿就开饭了,先洗手哦。”
  
  然后弟弟就冲了进来,玩得满脸泥巴和汗水,脏兮兮的手直接就往阮筝身上贴,吓得她尖叫起来,两个孩子在狭小的厨房里互相追逐。
  
  那幅画面真是温馨到了极点,孩子们的笑声配着母亲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是这种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父亲进来了。他喝了点酒,感觉心情不太好,一进来就冲她跟弟弟嚷,把他们赶出了厨房。
  
  然后她就听到父亲和母亲吵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父亲大着嗓子在那里吼,母亲除了小声地分辩两句,其余的时间就只剩抽泣。
  
  这种生活在他们堕楼前的几个月经常发生,先是小吵,再是大吵,最后父亲就整天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也是乱发脾气。生活变得越来越糟,就像一个正在吹气的气球,到了快要爆掉的临界点。
  
  很快这个临界点就到了。视线里出现了徐天颂的脸,阮筝的气球就这么“砰”地一声炸得粉身碎骨。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脑门撞在了徐天颂的下巴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小心点,你骨头这么硬撞我的软下巴上,我都没叫,你倒哼上了。”徐天颂一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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