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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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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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春向她瞥了一眼,哼声道:“大概是八次吧,也许是九次,我忘了。”

她格格媚笑得极荡,用粉脚搁上他的大腿,妮声问:“看到你被捉回时的狼狈像,我又好气又好笑………”

“没有好笑的,你只有恼火。”他推开她的腿说。

“喂!我问你,你何时再准备跑?不可以有下次了,你该知道的,人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我已经烦厌这种游戏了。”她半真半假地说。

“是否厌烦,那是你的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仍会跑的,直至我最后一口气喘完,到那一天,你方算真正胜利了。”他不在乎地答。

她坐直身躯,似乐非乐地问:“永春,这些年来,凭良心说,你竟然对我毫无情意,是怎么回事呢?”

“人各有志,你无法勉强别人给你情意,哼!你这种鬼女人,竟想到情意二字,那不是奇闻。”他挪揄地。

她伸手扣住他的左肩,直扳至胸前,凶狠地说:“掏出你的良心说句公平话,我那点不好,那点比不上你的黄面婆妻子,总有一天我会往湖广跑一趟,把那鬼女人的心肝挖出来。”

他不住冷笑,泰然的说:“不错,我祝永春的妻子确是没你妖艳,但确是世界上最温顺最爱我的妻子,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她叹口气,语音一软,说:“只要你说声爱我,答应不跑,把我替代你那个鬼女人我立即将那些臭男人遣走,我会对你温柔,对你体贴,永远和你过一夫一妻的生涯。”

他摇头苦笑,伸手轻抚她的粉面,说:“那不可能的,你永远无法代替我的妻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对你是太难了,也太残苦了,你该记住,想改变自己或者改变别人的人,是天下间最傻的聪明人,你永远不会放弃你的权势,永远不会放弃你以杀人为乐的享受,当我看到你挥军劫掠,啸在尸体满地火光烛天的屠场中,你那残忍刻毒据鞍狂笑叫站的神态,那情形我永远来能忘,你已无可改变了,我谢谢你这九年来的恩慧,我是唯一能在你身旁度过如许漫长岁月的男人,我逃了九次,你也饶了我九次,但我仍会走的,有一天。但愿我能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慧,我再说一次,我仍会不畏任何险难逃走的,直至你砍下我的脑袋,那刹那间到来。”

她注视他许久,许久,然后幽幽地说:“你是世间唯一具有男人气概的男人,一个值得爱的男人,你没被我杀死的原因在此,我恨你那湖广老家的丑女人,更嫉妒嫁给你这可恼的人。”

蓦地,她将他推倒,疯狂地吻他,许久,她撩被而起,侍女为他披上一袭黑袍,袍上隐约的可以看出一条用光泽耀目的黑丝线绣成的五爪黑龙。

“拍拍拍!”地鼓掌三下。帐门一撩,进来了一个俏丽的少女,爬下行礼再站起,用汉语问:“奴婢听候主人吩咐。”

“满都鲁可汉的大军何时启程?”

“禀主人,是前夜三更正。”少女躬身答。

满都鲁虽在两年后称汉,事实上这时已以可汉自居,义上的可汉孛鲁忽治不了他,满都鲁的谋臣扎加思兰,她自己自命为太师,这一群人,正率兵西行,要向甘肃韦州进兵,目标是安定,泰州。

“毛里孩的军马目下何在?”草原黑龙接着问.

“已往东行,可能到了首府。”

“还有人留在盐海子么?”

“有,约有千骑,其余的全是老弱,可汉已派大汉金雕蒲将军文安,与青象马哈赤将军率兵警备不许他们南下。”

草原黑龙媚娘眼换上了厉光,沉声道:“传令下去,四更出发,到盐海子,准备进击。”

“奴婢叩传令下去,四更出发,到盐海子,准备进击”

草原黑龙成天威这鬼女人,突然心血来潮,竟然下令挥军北进,进攻盐海子毛里孩部落留下的老倦残卒。

军令预定四更出发,少不了有一阵子忙碌.

盐海子,在沙漠地的北部,距黄河不远,那是毛里孩部落在河套的势力范围,在盐海子四周,有该部落留下的妇孺和老弱,还有一千余铁骑留下,防备南来的强敌,毛里孩这些年来,势力日渐衰落有被满都鲁赶走的趋势,已到了日薄西山的晚境了,目前,他的兵远走大同和宣府,有向关内窥们的企图.将要燃起烽火了。

而满都鲁的大军,正挟着可汉孛罗忽进后秦州西行,留在红盐池的全是老弱妇孺,草原黑龙十猛兽都未随兵前往,留在河套附近戒备,此中原因,是满都鲁看不起可汉孛鲁忽,其中隐有阴谋。

十猛兽的兵力,可草原黑龙最雄厚而且精锐,她不管红盐池的事,向北进攻盐海子,红盐池便空了。

其余九个猛兽兵力甚是单薄,他们都是飘忽不定的人物,经常只带百十名精骑,在河套周围横冲直撞。

四更无大军起程,草原黑龙第一身黑绸子箭衣,臂上有皮护套,胸背有轻巧的掩心甲,高坐在一匹浑身漆黑,仅四蹄有一撮白毛的乌电盖雪宝马,蛮像个女将军,鞍旁插有弓箭腰上悬有长剑,威风八面,顾盼生姿,她身后是祝永春和十一名高大雄壮的大汉,身穿护心软甲,悬剑带刀,鞍迅右是大弓箭袋,左是铁盾,再后面,是十二名健美的劲装蒙女,也是强弓挂鞍,剑悬腰间,有六名鞍迅挂了书角和胡茄。显然是军令队。

再后面,是一百二十名亲兵,清一色的劲装骏骑,斩马光头烁目,再后面,则是五十名鼓手。

她左右,各有十名长枪手,全是黑龙,特别雄壮气派,另有二十名弓手,每人挂了十只箭袋,各有两张弓,也够雄壮。

她前面,是一面大纛,一面全黑的认军旗,在旗中间,皆绣有一条黑龙,认军旗上更有一个大“成”字,旗手共有十二名。护旗手亦有三十名之多.

祝永春的袂下,带了一个大食囊,他的水囊特大,可盛十斤水之多。

所有的帐幕全不见了,编成辎重队跟在后面,四面八方共有十丛密集的大队骑士,没有人声,只有马儿不时踢蹄喷气之声,夜风吹得旗声猎猎暴响。

她蓦地回头问:“时辰到了么?”

“四更正。”亲军中一名阴阳生大声答。

她高举左手,沉喝道:“列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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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五十名鼓手将鼓槌举起了,六名女号手忽将画角背在背上,举起二尺四寸烟斗一般的胡笳,吹出三短一长,令人心弦震颤的笳音。

笳音刚落,五十面皮鼓忽然响起轻雷似的低沉鼓声,逐渐加重高亢,像从天边响起一阵密鼓,越传越远,逐渐震耳,连绵不断,终于,停止了。

前面,立刻传来三短一长的笳音,三群铁骑先后移动,草原中泳起轻尘,逐渐去远。

由红盐池到盐海子,约有三百余里,他们予定夜半赶到,明日破晓即向毛里孩的千乘铁骑进兵,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

当她挥军北进时,中原与海惠一对爱侣,正在已向废了的东胜城东北一带沙地上梁探索,逐渐地向西南而行。

东胜城已经拆掉,但因为附近有两条小河流,鞑子的另一支族人,却在这一带支起了牛皮帐,不走了,毛里孩东行这一支部族已想趁火打劫。大部分青年弟子,皆挟刀携弓向东入窥关内,留下的人不多。

中原海惠度过草原的第一夜,次日拾夺行囊,先往西走,再折向西南而行,在莽莽草原中奔驰。

前面展开一条梁沟,梁高约有百尺,由东北向西南连绵迤逦伸展,中间形成一道梁沟,怪。在此有这条小河流,在草原中间向南流下,两岸的水草,青绿色仍未消退,与沙漠地带的草大为不同。

水,是生命的泉源,也是财富这说明了为何人类的发展是靠河流,而不是在山地或缺水地区高原上,远远地,更看到河流两旁马群和牛羊,在草丛中奔驰跳跃,间或可以看到三两个牧马蒙人的身影出没其中。

河流下游更远处,模糊地可以看到一些蒙古包。疏落地散处在小河两岸,土梁中,也可以看到两个蒙人,站在上面向四方了望,在二十里内可以看到人马的奔驰。

中原与姑娘正向土梁下奔来,在二十里外便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一声胡笳鸣咽,警讯传出来。

相距还有二十里,远着哩。在这一带草原中惟有这一段最为平坦。是一处天然的最好牧野,所以看得也远。

胡笳声远远传来,中原向姑娘说:“蕙,前面有鞑子小心些。”

“原弟。要动手么?”她不在意地问。

“不一定,先看他们的态度而定.当然,希望他们对我们友好些。”

“友好?”她摇头苦笑,又道:“目下与蒙人双方势不两立,彼此之间除去兵器相见之外再无他途,见面后必将生死相拼,千万不可寄望他们能善意接待我们。”

“也不一定,也许我们遇上一族和善的人呢。”中原似乎有点不愿动刀弄剑,所以希望能遇到些和善的人.问清草原黑龙的下落便算了。

姑娘不以为然,说:“几十年来沿边关这四十余里的广大地域中,先后死于鞑子血刀之下的无辜边民,数量何止百万?他们以为我们好欺,定会抢先朝我们动手,不信等着看就是。”

中原冷哼一声,说。“如果他们动手,我们要以牙还牙。”

一双健马并蹄而奔,朝胡笳声扬起处狂奔而去,走过一半,还有十里地。已可看清百尺高梁上的人影,和小河旁帐幕里的人影飘摇状。

蓦地,姑娘一声惊叫,策马倒退,变色道:“原弟,那是什么?”

“天。白骨,怎么这样多?”中原也惊得将马勒住。

不远处枯黄的野草中,无数的人兽骨骼,散布在方圆三四里的广阔土地内,碎骨残骼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除去人骨,也有不少马骨,和巨大的骆驼残骨,且有被烧毁的村寨破墙遗迹,显然,此是一处废墟,按地势断定然儿这定是小河上源,是早年拓荒人建立的村寨,经过一场惨烈的兵劫后,就剩下这些儿乎被夷平的村寨残迹,和无数人马的枯骨,以往的光辉已在世间消失了,谁能告诉人们,他们那时所遭遇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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