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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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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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道:“这种人哪有什么成就,怎么王爷偏喜欢他呢?”

福宁道:“一来他文武两途确实都有一手,府里好几位都说他是一位大名士,二来他一见面,便向咱们王爷上了个兴王三策,恰好搔着了王爷的痒处,第二天又露了一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所以王爷才把他赏识定了,不管谁说坏话都没用,他自己也便臭美起来咧。”

李飞龙道:“就再有天大的本领,凭这份德行也是一个无赖,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相与的,王爷也就未免太相信他了。”

福宁道:“吓,无赖,这也算无赖吗?他无赖的事情可多着呢?就在上一个月里,他不知在哪里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却好一个洗衣服做粗活的丫头,到他房里去送衣服,他竟打算按着人家强奸,吓得人家连声大叫起来,他才放开手,还掉了两句文说:‘我自李药师—流人物,卿奈何不能为红拂乎?’后来王爷知道此事,不但没有怪他,反而愿意倒陪妆奁把那个丫头送他,谁知他转不收,哈哈大笑说:‘那是我醉后偶尔游戏,怎样能算得数,凭那丫头怎么有夫人福命。’王爷虽然一笑了之,却把那个丫头气得几乎上了吊。”

说罢看着桂香笑道:“大嫂,您瞧他这还有半点人样吗?”

桂香眼珠一转道:“这人品行虽坏,才学想是有的,要不然王爷也不至如此见重,福三爷,您知道那兴王三策是说的什么吗?”

福宁道:“大嫂您要问这个,不但我没法回答,恐怕除了他和王爷再也不会有第三人能知道了。”

李飞龙道;“难道就没有第三人看见过吗?”

福宁笑道:“岂但没有第三个人看过,王爷只一看完,便取火烧了,旁人哪会知道他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就是我也只听见那家伙初见王爷掏出白折子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声:‘这是晚生所撰的兴王三策,请王爷过目’,才知道那个折子上写的东西叫兴王三策,究竟说的什么,恐怕谁也不知道。不过王爷看了那个折子便对他特别尊崇那确是真的。”

桂香闻言便不再问,那福宁却似一贴老膏药贴在椅子上一般,再也不肯走,有搭没搭,只管聊下去。偏偏桂香不知为什么今天又老实多了,除了不时飞个把眼风而外,并不多加挑逗。那李飞龙一下坐定之后,也不肯起来。三人说笑着一晃便是一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又近黄昏,忽听程子云在院落门外哈哈大笑一阵,又高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接着一手扶着墙角,探头进来又吟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面跄跄踉踉的跌进来大笑道:“李大嫂,俺渴极咧,您快把琼浆拿出来消渴,要不然,俺这裴航,便要变成司马相如消渴以死咧!”

桂香虽然对他说的什么不全懂,但看出样子是要茶水喝,忙取茶杯在茶壶里斟了一杯浓茶递上去,一面笑道:“程师爷,您请坐,用茶。”

程子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大笑道:“可儿,可儿,这一来,我这一条命总算可以保住不至随司马长卿以去呢!”

倏然一抬眼又看见福宁在旁,不由放下茶杯,把眼睛一瞪,大喝道:“你这奴才,为何又违俺命,擅自跑到这里来,凭你这个脑袋,也配坐在这里吗?”

福宁连忙躬身道:“小人在这里伺候师爷,您醉咧,先请回去睡一回罢。”

程子云猛一吹胡子道:“大胆奴才,竟敢欺俺酒醉,教俺回去,今天不给你一个榜样,俺也不算东鲁狂生,当世豪杰。”

说着,手起一掌,啪的一声,竟将那张紫檀方桌,硬生生的切下一角来,又大笑道:“你这奴才,只敢犯俺,便把你的脑袋也照样切下来当溺器用。”

只吓得福宁连声说:“不敢,不敢,小人决不敢。”

立即抱头鼠窜而去,他却又看着桂香仰起脖子大笑道:“痛快,痛快。”

说着,掉臂高歌,大踏步竟走向桂香所居房中,向床上一仰,扯过一条被子蒙头高卧起来。李飞龙见状不禁骇然,但又不敢说什么。桂香沉吟半晌,再听房中动静时,程子云已经鼾声如雷,竟睡熟了,不由秀眉一皱,走进房去,立在床侧叫道:“程师爷,您请起来,还用茶吗?”

那程子云却醉得死狗一样,连答都不答,一股酒臭,简直薰人欲呕,没奈何,只有捏着鼻子走出来,仍向明间坐下,李飞龙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不一会,忽见小来顺儿,一路飞奔进来道:“程师爷醉倒在这里了吗?王爷来咧!”

桂香李飞龙一听,连忙迎了出去,果见福宁引着允禵已到院落门外,两人忙道:“小人李飞龙夫妇叩接王驾!”

说着便待跪下去,允禵笑道:“你二人不必行礼,那程师爷当真醉了,现在还在这里吗?”

桂香叩头道:“程师爷是方才来的,现在已经醉倒在民妇的床上了。”

允禵道:“你起来,别怕,他就是这样弄惯了的。”说着,又看了桂香一眼,笑道:“其实这人品行并不太坏,只是狂放不羁而已。你要当他是个邪人那就错了。”

说着踱进房去,大笑道:“程老夫子,你怎么睡到人家一个娘儿们的床上来,这不嫌太闹得过份了吗?”

程子云却睡得正酣,一语不发,福宁连忙跑过去,一连推了他两下,高声道:“程师爷,您也闹得太不成话说咧,为什么睡到李大嫂床上来,现在王爷亲自来了,还不起来吗?”

程子云仍然鼻息如雷,只不作答,福宁怒极,乘机在他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又喝道:“真的王爷来咧,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他才一揉醉眼,哈哈大笑道:“王爷来了又打什么紧,俺向来就是‘我醉欲眠君且去,天子呼来不上船’弄惯了的,能为王爷便破例吗?”

允禵见他醉态可掏,才坐起来又倒下去,不由大笑道:“你要睡无妨,我叫小来顺儿和福宁送你回到自己床上去,别在人家娘儿们床上闹好不好?”

程子云闻言,只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道:“娘儿们还不一样是个人,怎么这床她能睡俺便不能睡咧?”

说罢,两眼一闭,鼾声又起。允禵见他闹得实在不像话,把眉头一皱便向福宁小来顺儿道:“你二人且扶程师爷回去,他已醉得不成话咧。”

福宁正巴不得有这句话,向小来顺儿一努嘴,便向床上一扯程子云道:“程师爷,王爷教我们扶您回去咧。”

说着,两只手扯着胳膊,便待将程子云拖起来。谁知子云蓦地里举臂一挥,直将福宁摔出老远,一下跌在地下爬不起来。他却一骨碌坐起来,先向允禵大笑道:“王爷请勿见怪,俺这狂奴故态又发咧。”

说着又站起来向桂香把手一拱道:“大嫂您别恼,俺虽然酒后无德,可决没有在您这床上过夜的意思。这……这……这就去咧。”

说罢跄跄踉踉的又走出去。允禵忙向李飞龙道:“福宁那没用的东西,决扶不了他,小来顺儿更不中用,你快把他扶回,要不然,也许还有祸闯咧。”

飞龙领命,连忙答应,赶上一步道:“程师爷,您请慢走,我奉王爷之命,特来送您回去。”

那程子云跄踉着,已到院落门外,猛又一掉头道:“您要送俺,那太好咧,咱们且来试试看。”

说罢,右手一伸,搭向李飞龙肩头,仍旧跄踉着向前走着。那李飞龙,又觉得肩上像一座小山也似的压下来,连忙运足功夫,才勉强架着向外走去。那福宁一下跌得左肘和膝盖全非常疼痛,好容易才咧着嘴,从地下爬起来,正待诉苦,允禵已经笑道:“那李飞龙初来乍到,也许就不知道程师爷住在什么地方,你还不快和小来顺儿一齐招呼他回去!”

福宁满腹含冤,又说不了什么,只有一面答应,一面摩着伤处,和小来顺向外走去,这时屋内只剩下允禵一人,笑向桂香道:“适才是你托福宁去请我来的吗?”

桂香睃了他一眼,又把粉头低垂下去道:“那是民妇因为程师爷醉得太厉害了,恐怕酒能乱性,闹出意外事来,所以才求福三爷禀明,有惊王驾之处,还请赐罪。”

允禵也看了她一眼笑道:“闻得你素有玉面仙狐之名,在江湖上也算得一个女中丈夫,为什么这样怕一个醉汉呢?”

桂香把头一抬,回眸微笑道:“王爷怎么也取笑起来。民妇实在因为程师爷是您的上宾,如果开罪他,不和得罪您王爷一样吗?再说我一身功夫破了,就遇上一条狗也是怕的,何况听说程师爷有一身极好的内家工夫呢?所以不得已才惊动王爷也就是为了这个。”

允禵不禁微微顿足道:“可惜。”

桂香媚笑道:“我那一点浅薄功夫,就没有破掉也值不得一提,王爷可惜什么?”

允禵又上下看了她一眼道:“你会错意了,—个女人功夫好坏本来无关宏旨,我并不是可惜你的功夫被人破了,而是说像你这样一个人,竟流落在江湖上,未免太可惜了。”

桂香脸色一转,当时凄然道:“王爷说得是,不过民妇出身良家,幼年也曾识字读书,只因父母早丧,误嫁匪人,才致沦落江湖,如今已成坠絮飘茵,就懊悔也百身莫赎了。”

允禵闻言,不由失惊道:“你竟也读过书,识得字吗?”

桂香垂着粉颈,两手弄着衣角道:“能认得几个字,读得几句书,那又算得什么?风尘之中像民妇这种人不也很多么,何况我如今已是一个匪人之妻,又是一个女强盗呢。除非是您王爷,有谁能原谅我,可怜我?您不见程师爷对我那个样儿吗?”

允禵又惊道:“他怎么样,难道真的罗唣过你吗?”

桂香道:“这也不能怪人家程师爷,您更不必多问,谁教我是一个江湖女人,又得了玉面仙狐那个绰号呢?以后只请王爷开恩,把雍王府这件事弄清楚,容我和丈夫一齐回去,就感恩不尽咧。”

说着掏出手绢,似在擦泪,允禵默然半晌道:“这事将来再说,不过,雍王府的事,我已打听清楚了,你夫妻二人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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