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知道我爱你(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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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知道我爱你(已完结)-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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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柠子,我再次回去看望我的父亲,三日后回。祝好。

    来不及猜想柠子该有的反映和情绪,次日就出发了。

    我也没有问及安劼如何给妹妹安未辰做的交代,我什么也没有问。我明白,他会陪我一起去,自然有他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什么。

    我们依旧来到那座已经腐朽老化的房子里。

    安劼看着这一切,眉头深锁。

    此刻的我,是一只潜藏在深海中的鱼。没有力量,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

    安劼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手心里满是粘湿的汗液。

    为什么让我再次来,你知道会是这样。我无力地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办法。我们去向邻居打听,看看有没有你继母的消息。

    我不要——我突然发了疯地大叫,我真的不能。我不能在他死后再回来看他,我没有找到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我还可以再见到父亲一面,都是她的原因。

    漫兴,听我说,我们必须这么做。必须。安劼盯住我,眼神坚定。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抓着地面上已经泛黄的草,不自主地开始大声哭泣。

    看到继母和弟弟,是在两天后的下午。地址是安劼询问的,在我流泪躺在小镇旅馆里的时候,安劼在小村里,挨家挨户地问继母的地址。

    他们的说话大相径庭。有的说她带着儿子去了外地,有的说她改嫁了,还有人说她已经死了。




久违的爱与恨

最后,安劼在一个生平和继母很要好的老太太口中得知,她没有改嫁,也没有死,而是带着儿子回到自己的故乡。


    然后,我们在那个下午敲响了她的家门。


    她依旧爱在颈上围一条粉纱巾,穿黑色的线衫。鬓角有清晰可见的几丝白发,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笑起来声音干涩暗哑。


    她老了,也胖了。


    看到我,她变得讶异而惊喜。


    漫兴?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的语调微微抖着,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安劼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心痛。


    弟弟去上学了,还没回来。继母在我们临走时给了我三样东西,一张弟弟的照片,一本日记本,另一件东西是,父亲的骨灰。


    看到那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时,我的意念,我的思想,我的表情,我的眼泪,我的一切一切,也都在瞬时间随它化成了一团灰烬。


    我捧着这三样东西,似千斤重,这重量,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以前不能,现在亦不能,永远都不能。


    我们依旧回到小镇上的那间旅馆,安劼住在我的隔壁,有什么动静,他可以听得很清楚。


    可是那夜,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丝都没有。


    睡不着,随手打开那本日记。应该不是父亲写的,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没写过什么日记,而这个小本子,也是如此眼生。


    可是我打开了。


    后来我想,如果没有打开这本日记,我与父亲的感情也许还停留在最初亦远亦近的距离,可是我读了,每一个句子都让我泪流满面。这里的每一个句子,都不再是简单的文字拼凑,而是纠结在爱与矛盾中的心灵,中了毒的心灵。


    是的,安劼说得没错,他都猜对了,都猜对了。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死亡真相

父亲在日记里写,漫兴,爸爸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跟你妈妈太像了,我不能这样。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她,可是她已经死去了,而你却因她的死去而活着。没错,有一度,我特别恨你,我宁愿死去的是你,而非你母亲。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是那样的荒谬和不可饶恕。我的一切作为都是在你残缺的心上决绝地捅上一刀又一刀。直至那里血肉模糊。


    他一遍又一遍地写:漫兴。个头矮小,身体清瘦。还未满二十周岁的小漫兴。长发。面色苍白。整日郁郁寡欢,近乎自闭……这一切却是我造成的。我多么该死和可笑,竟然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


    漫兴又该过生日了,可我什么也没准备,我歉了她多少年的生日了?我不能给她过生日,她的生日是母亲的祭日,是个不值得庆祝的日子。现在,漫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长大了。


    再见继母时,她说,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走得那样狠心,那样决绝。拿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你知道么?你走后,你爸爸就发了疯,不是因为你拿走了钱,而是找不到你了。他每日张贴寻人启事,报刊上,电视上,网络上……可还是找不到你。后来,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省内的城市他几乎找遍了,但是还不见你的影子。


    他为了找我,辞去了工作,断了经济来源,亦不再拥有生活能力,和去承担整个家庭责任的能力。经济很快就捉襟见肘,难以继日。


    继母因为他无休止的找寻,而最终跟他离婚。


    离婚的那晚雷雨交加,父亲跪在泥泞里,浑身湿透,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漫兴,漫兴,你到底在哪里?


    父亲的死跟我有关,他死在找寻我的路上。


    他在某个城市的街角张贴寻人启事时,两个歹人盯上了他,抢走了他的背包。背包里其实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多少现金。




罪无可恕

可是背包里有印刷好的寻人启事,和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有这本日记。他试图追上去,索回自己的东西。他不甘示弱,迎难而上。


    可是,下一秒,歹人那只冰凉的刀就递进了他的腹腔里,冰凉冰凉的。一共三刀,一刀在后腰,另外两刀,分别在胸前和肩膀。疼痛让人失去任何知觉。他倒在那条街上,身下是殷红的血水。


    继母接到电话是在两天后,那个时候,父亲刚刚去世。伤口太深太多,无法医治。


    留给继母的背包里,有这本日记,和一张弟弟的照片。他最爱的两个孩子,都装在了背包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开始在这个熟悉亦陌生的小镇里发抖,开始在这间旅馆里发抖哭泣。我似乎找不到不去哭泣的理由。


    外面下着凉湿的秋雨。我在黑暗中颤抖着身体哭泣,我没有力气说话,哭泣也没有声音。


    多少时间过去了,不再记得。记得的,是这泪水,不曾干涸过。不曾。


    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人站到我的身后,不说话,呼吸均匀。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是谁。


    安劼说,漫兴,上床休息吧。


    我不语,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也许他早已发觉我的泪流满面,这没必要解释。


    他轻轻地抱起了我,仿佛在抱着一只小猫,不费丝毫力气。对面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有洁白的床单被褥,陌生的气味和颜色。


    他将我放置在床上,从桌上的抽纸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一点点地将我脸上的水分揩干,然后开始给我梳头发。手指干净颀长,动作轻盈自然。


    我就着他的手躺下去,我想对他说点什么。我想说出来,说出父亲是怎样死去的,我想诉说这一切,我想说,是我害死了父亲。我想说,我不仅害死了母亲,还害死了惟一的父亲。我是有罪的,罪不可恕。




黑暗中重叠

我试着张开嘴,想诉说这一切。可是,当我张开了嘴巴,惟一的语言,却是大声地哭泣。

    安劼看着我,开始不知所措。

    他慌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慌乱的神情。他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和头发,不间断地小心翼翼地说着,漫兴,别,别哭,漫兴。

    这样轻柔的语言非但没有让我停止这哭泣,而且让我变本加厉地,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

    安劼不知何时抠住了我的头部,开始不遗余力地亲吻我。我的头发,我的额头,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嘴唇……每一处他可及的地方。

    这亲吻,混合着眼泪,却不假思索。我闭着眼睛,接受。

    …………

    安劼安抚着我,与我躺在一起。

    黑暗中,他从后面抱住我,轻轻地。但此时的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转过身,紧紧地抠住他的身体。于是,我们的身体就覆盖着彼此了。相同的忧伤重叠,相同的绝望重叠,相同的影子重叠。重叠……再重叠。在彼此的呼吸中,我听见安劼说,漫兴,你确定还要继续么?

    还要继续么?继续下去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可是我不假思索地想要继续。我要他继续亲吻和抚摸我,我想感觉到温暖的安慰,我想让这感觉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消失。

    还有,这悲伤。如此透彻,如此清醒。

    我们纠缠着彼此,在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没有语言,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是的,沉沦吧。除了安劼,有谁可以拯救我?连柠子也不可以,我自己也不能。唯有安劼,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拒绝。

    不,不要停止。不要。安劼,我需要你。真需要你。

    可是,我为何会需要他呢?也是因为爱情么?现在的我,却无力去辨析这一切。

    我从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可以如此放纵,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不知廉耻。




这是爱的第几夜

我并没意愿去跟安劼做爱,可是我们已经开始了。疯狂地,令人窒息。


    但,这一切并未持续到最后一刻。


    他并没有进入我的身体,虽然,他依旧拥抱着我。我们冷汗涔涔而瑟瑟发抖,仿佛初恋时就想偷吃禁果,但是未遂得不知所措的两个少年。我们拥抱在一起,童年时一股涩涩的感觉充盈其中,结果不得而知。


    我穿着安劼米色的外套站在阳台上,嘴里叼着安劼的烟,看着窗外的路灯和闲散的行人。安劼走过来,很轻很轻地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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