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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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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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到四十五的时候,我听见帐内一阵索之声,然后面前脚步落定,再然后“谁绑的?!”文禾的质问不似吼叫胜似吼叫。

龚参将脸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变,尴尬而困惑地回答:“禀报侍郎,是属下……”

我眼里的文禾显然也没听进去他正在说的话。他一身松松的布袍,站在那儿直直看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表情很可怕。

“我说了我有玉符的,可是他们不给我机会拿出来。”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风沙和疲惫让他的脸变得黑黄透青,粗糙无比。可是他仍然是我爱的男人,英俊锐气天下无双。

他侧过脸扫了一眼龚参将,在龚参将恍然然后懊恼的表情转换瞬间伸手抽出他腰间的佩刀,扬手便朝我身畔砍下,绳带断裂,我挣开束缚。

接着他去给冷广松绑。冷广获得自由后给文禾行礼:“见过大公子,府内一切安好,盼着公子回去呢。”

文禾抬起一只手拍拍他肩膀,转过身来对龚参将说:“找军帐让他住一夜。”

“得令!”龚参将巴不得赶紧有点事情做,这就领着冷广消失。

文禾又转向我。

“恭贺文侍郎凯旋!陛下难道不该给你一个将军什么的封号么,侍郎侍郎的,也不是打仗的气魄啊。”我对着他笑。

他没有笑,只是抬手揉了揉我在刚才途中蓬乱了的头发,再度转过身去,轻轻说:“跟我来。”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二章 晴雷

大毡帐帘门垂落。文禾抬手拨开帘门,然后撒手。我赶紧伸手接住尚未合起的厚厚帘子,钻了进去。

帐内一股淡淡皮革、尘土和金属的混合味道,两列铜盏用链子挂着,在我们带入的风里摇摆。铜盏里的灯火也随之摇曳不定,显得帐内明暗不清。我正眯着眼睛分辨帐里的陈设,忽然间感到腰间一紧,身后贴上了熟悉的胸膛。

文禾几近强硬地把我转过去面对他,在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脸时又将我揉进怀里,双臂箍得那么紧,直到我发疼。

“文禾……”我闷在他胸口唤。

下一秒他已经俯下脸来,循着我耳朵脸颊找到了我的唇,毫不犹豫地侵入。这个吻激烈而热情,我全无招架之力,愕然之后顺着他的意把舌尖交付缠绵。我搂上他的脖子,让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让他的双手可以在我背上恣意游移。他的吮吸强弱交互,由最初的用力表达转为刻意挑逗,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我半睁着眼注视着他双眸燃烧的情欲火焰,只觉得一股巨大电流从身体的某个隐密的位置发散开来。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他转而放开我已又软又烫的双唇,顺着下巴颈项吻下去,一路边吻边解开我袄袍的衣带。我扶着他低下去的肩头,微喘地问:“在……这里?”

回答我的只有他已经解开我中衣的手。我脑子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一言不发的文禾此时即便是遍布情欲气息,也还是透着一股冷峻。他在伸手解我裙时停了一下,起身的同时把我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帐中简陋地屏风后头走去。将我放在铺着毡子和兽皮垫的床上后,他开始三下五除二脱自己的衣服。我承认他脱衣服地动作都能电倒我。让我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可是,这不大像他了。失神一霎。他已经翻身上来,开始又一轮攻势。我哀叹他了解我身体每一处的敏感。每一下都撩拨到位。。奇#書*網收集整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反复问我“喜欢这里?”“这里呢?”之类温存地问题,而仅仅目标明确地进攻。在我即将崩溃于他的诱惑,禁不住都要开口请求的时候,他方才扬起脸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推入了自己。我咬着下唇,迷蒙地望着他眼底说不清的光芒,承接他不断地索求。他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态度,将我的腰握得生疼,身体如火汗水沁出的同时,我却在接近疯狂的激情里感到了不祥的寒冷。是我多心眼花了,还是他那双眼里闪着的确实是泪光?

被浪翻卷,铺盖横陈。许久之后我逐渐缓过神来。转过脸看着正将被子往我肩头拉的文禾。他的发披散开,掩去了小半张脸。我探出一只手去拨开他地发,却被他握住了。

“今晚不必回去了。太晚了,城门也关了。”他不看我。只淡淡说。贴着他的身体听他说话。方能觉察出他嗓音的沙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晚上吃饭没有?我叫厨子做些送来。”他说着准备起身。

我立刻先一步趴到他胸口上,抱住他不放。

文禾静静保持平躺地姿势。过了一会,说:“珞

“夫君。”我回复。

他抬手拢拢我的头发,拉过刚才被我甩开地被子裹住两人身体,道:“累了就睡吧。”

“明明是打胜了,不是么?明明可以修宣府长城了,不是么?”我说,“为什么你还这么难过?”他把下巴放在我头顶上,呼吸深而绵长,过了不知多久,开口问道:“珞儿,你想不想家?”

怎么跟皇上问同一个问题。我松开他,看向他脸。

文禾很严肃。但并没有更多表情,似乎早预料到我地反应。“终于到时候了吗?”我忽然很想笑,“你们干嘛都问我想不想家?我是要因为想家所以赶紧回家呢,还是因为你们要我回家,所以我得回答想家?”

“我没有想要你回家。”他平静地说。

“可是你们做事,一向是把该不该放在想不想前头的。”我刻意咬重“你们”二字,“但文大公子,你二话不说跟我一番温存然后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些?”

“是你想问地。”他毫不客气,“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说这桩事情,我更不知道你会这时候跑来。”

“对不起,打乱你们计划了。”我坐起来,伸手去够被他丢在一旁的我的衣服,“我走就是了。”

“不要这样,事情已经很烦乱。”他一把拉住我,“珞儿,我没有不高兴你来,我日日夜夜想见到你,抱着你。我要你是因为我想你想得难以忍受,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你。”

“文禾,你的军帐大概设在风口了,”我抱着膝盖缩在被子里,“你不觉得这里很冷很冷吗?”

他张臂抱住我发抖的身体,从齿缝里迸出话:“我来暖你。珞儿,我来暖你。”

我的泪珠啪嗒落在他手臂上,他的怀抱收得更紧。“你的怀里确实很暖和,可是,我能一辈子不出去吗?”我笑,“我们是说好的,有一天我该走,这注定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发愁不知如何面对我呢?”

“让我跟他再想想办法,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他用被子裹住我,“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胡思乱想。”

“你刚刚跟我做爱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含着眼泪,看着他的脸。

文禾嘴角抽动一下,垂着睫毛,说:“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整顿军队训练仪仗也是借口,怕京师大户诘责也是借口。你只是想晚回去一天算一天,对吧。”我依旧看着他,“陛下叫人给我玉符,就是让我来见你。他知道我多么想见你,也知道你不想马上见我,但他认为我应当来见你。这说明什么?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你明白吗?你们不必再商议了。”

“早已知道,霍嫖姚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语句并非单单义气之言。”文禾苦苦一笑,“纵身以往,一去不回,如何与家相顾?跟着我是颠沛流离甚至万劫不复,不跟我又是骨肉裂别牵肠挂肚。珞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文禾,你长在宫外文家,这是幸也是不幸。你比他多了很多机会和感情,见过更多式样的人和事。但是也因此,你学不来他的冷酷和决绝,学不来他的舍弃。”我擦干眼泪,说,“还是早日开拔入城吧,父亲很挂念你。”嗯。”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把我拥进怀里,低低回答。如果文禾有他现在的通博和本领,又兼得朱由检的冷酷和决绝的话,他也许会是一个完美的救世主。救乱世于极点,调神力以助战,挥斥之间动江山。但是,历史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它总要留下一个个令人扼腕的缺口,展现它残酷的幽默感。

二日后的清晨,大军开拔入城。这支部队最后入城的其实不过千余人,大部分人还是要按照新编制归到城外军营里去。一路上只听得行进静默,唯有大旗迎风作响。陛下在城门外亲自迎接凯旋大军仪仗,公布封赏。库内财薄,他赏起来却比我想得要大方多了。看来,这次他真的是很高

文禾一直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介于真诚和敷衍之间。他被封为诛虏将军,官阶未动。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在台上演一出君臣互爱的戏码。最后皇上当众宣布中午赐宴,众卿作陪。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三章 聊馆

那时文禾并没有把我从驻扎地赶回去,而是留我一直待到了入城时候。在这两天里,他仍然坚持了沉默寡言爱答不理的恶劣作风,不过,我还是坚韧不拔地从他口中撬出了关于修缮边防银两的真相。

文禾临走时将镜留给了皇上,他本准备在夺下宣府后安排好那里,快马回京,取镜返回的。可是,皇上比他更早一步,在拿到图鉴的第二日,就用镜去了宣府。两人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令我差点掉了下巴。他们连夜部署计划,翌日皇上隐藏在宣府城文禾军府中,而文禾则率攻城后整编的所属近一万精骑兵,不带辎重一路长奔到了京师郊外。他用镜将整个部队控制成一个移动的封闭空间,凝住这队人马飞速前进。这种移动封闭空间内部时间与外界是有数倍差异的,对外界来说,由于相对速度,那通过的军队不过是相当于半秒刮过的强风。如果文禾他们曾不小心踏了今年的春苗,我想损失了的农户一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空间内的军士和战马,都不会察觉有什么异样,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正常奔袭,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仍然站在大明的土地上,只是,除了文禾,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土地所处的时间已经是崇祯十七年四月末。

这个时候,京郊曾两旁生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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