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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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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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叫他:“吴晓!”吴晓没有回头,也没有给她留下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警察的车开走了。围观的人都瞪着眼看她,她在数不清多少道目光的尾随下,跑到电话亭给那个老便衣打电话。老便衣听了她语无伦次的求救之后,平静地说:“你来一趟吧,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她当街叫了车,去找老便衣。老便衣上班的地方她是去过的,那地方和司机一说都知道。在一间接待室里,她见到了老便衣和他的年轻搭档。他们的神态和以前一模一样,老的和蔼可亲,小的不苟言笑。

老便衣先说:“你做得很对。看来我的话没有白说。”他拿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金戒指,给林星辨认,‘提这个吗?”林星点头。他便微笑着说:“谢谢你啦。”

林星对这位老便衣寄予了无限期望,她急不可待地想把情况告诉他:“吴晓给一群曾家抓走啦,您知道吗?您能告诉我干吗要抓他吗?就因为他是吴长天的儿子?他天天和我住在一起,他爸爸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的。”

她的话立即被那位小警察记在纸上,她看见了可是她不怕!老警察心平气和地问:“我问你啊,他爸爸和李大功涉嫌杀人的事儿,吴晓到底知道不知道?”

林星说: “他不知道,后来还是我告诉他的。他一直在大连拍MTV呢,他回来我才告诉他的。”

老警察问:“你是哪天告诉他的?”

林星脑子都乱了:“昨天,不……是前天告诉他的。”

老警察用微笑缓解她的紧张:“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昨天还是前天?”

林星说:“前天,是前天晚上,他从大连回来以后我告诉他的。我们说好了一起劝他爸爸到公安局去自首的。”

小警察记录之余,还抬头插嘴:“你们劝了吗?”

“我们第二天找他爸爸去了,可没找着。你们那天早上不是在他爸爸的公司看见我们了吗。”’

这次小警察做完记录,居然还表示负责地把记录拿给她看,“你看我记得对不对?对,你就整个字认可一下吧。”

林星签了。她说:“我签了他就能出来了吗?”

老警察说:“小林同志,有些情况,你不一定清楚。我想你也不一定完全了解你爱人吧。”

林星从老警察严肃的态度上,预感到事情已很难挽回。她哭了,有点语无伦次:“他到底怎么了,难道我找了你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你们反倒来抓他,那干吗不一块儿把我也抓走呢…··”

老警察说:“这是两回事。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举证义务,我们当然表示感谢。但是那天我也跟你说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多复杂的案子。那个阿欣,她死的时候身上裹着的毛毯和绳子,我们已经查到出处了。我们上次拜访吴长天的时候。还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见了巨额的银行存款利息清单,这说明他这几天真是取了不少钱啊。还有,李大功杀刘文庆,他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吧……这案子有那么多的物证,又有完整的犯罪现场,所以要查清楚并不难的。而且所有的疑点从一开始就都指在同一个方向上。你就是不检举凶手,这个案子也不会拖得太久。”’

林星对这些分析已经不感兴趣了,她从老警察和小警察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能救出吴晓的希望。后来他们又对她谆谆开导了些什么话,她一点没听清楚。不知怎么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公安局。 站在大街上,看着远处的晚霞,看着街上J;脱不息的汽车,她觉得自己已无家可归。

她借措懂懂地,在街头流浪。漫天方向。直到天黑之后才擦干眼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吴晓这时候是最需要她的。她不能一味悲伤,她必须鼓起勇气,全力以赴救出吴晓!吴家的权势和影响已经和吴长天的生命一起突然中断,连回响余音都冥然而止,要救吴晓只有靠她一人!

信念让她把痛苦抛在脑后,她去找了天堂乐队的哥们儿,求他们救吴晓。乐队的人听了个个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吴晓一直是个少言寡语无是无非的小弟弟。

乐队的哥们儿个个奉公守法谁也不接触公安局的人,不认识法院检察院的人,整个天堂乐队过去只有吴晓一人攀得上权势二字。

林星又去找她的老师,找同学,把自己的故事向他们哭诉,但每个人都是万分同情爱莫能助。林星是个孤独惯了的人,从本和谁有过铁杆的交情,她那几天急不择路地到处奔走呼号,却找不到一个能够拔刀相助的朋友。她甚至硬着头皮去了长天公司,但没人愿意和她谈这件事。她直接闯进了现在主持公司工作的副总裁郑百祥的办公室,几乎要给他下跪,也没有用。郑百样过去在吴长天面前是何等的忠诚恭顺啊,林星是亲眼见过的,现在却是一派公事公办的官腔。而且在他们谈话时还故意叫了两个干部在场,避嫌似的。他说吴长无父子的问题,公安部JI正在调查,现在我们无权说话,不能干预司法。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要相信政府相信党,党和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吴家父子到底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林星这才懂得什么是中国人的世故,才懂得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几天之前,吴长天这个名字在这个集团公司的上上下下,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因此她想,在做人的本质上,他们比她还要孤独呢,因为他们已不能够真心地去爱什么人,已不能够心甘情愿地为什么人做出牺牲。她比他们要充实和幸运多了,因为至少她心里还有个吴晓,还有真实的喜怒哀乐。

她给吴晓送去了换洗的衣服,送去了他爱吃的东西,还送去了钱。除了吃的东西,拘留所的警察都答应替她转交。但第二次她再去的时候,警察把那些东西都原封不动地退给她了。退给她的理由很简单:是他自己不收的。

“他为什么不收?”林星间。

“这我们不知道。”警察答。

‘她知道这都是他家里给他送的东西吗?”

“我们说了,他不收。他说他没家。你是他什么人?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是他爱人。”

警察上下打量她,对她的年龄有些疑问:“你们已经结婚了吗?还是在谈朋友?”

林星没有回答,她抱着吴晓的衣服,回了家。回家后,还是抱着这些衣服,一个人哭。难道他还在恨她吗,还不能原谅她吗?这是林星最最害怕的,这个打击她承受不了。

在这天的晚上,她发起了高烧,她已经好多天没去做透析了。也没有认真吃过一顿正规的饭。她躺在床上全身剧疼,心里腾腾助俄地,想着就这样让自己死了吧。

可她扔不下吴晓啊,她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再见到他。于是她滚下床,一步一晃地挨到楼下,坐在马路边上叫出租车。出租车都不敢拉她。路过的人都绕着走,绕着看她。终于有个老头儿过来问你怎么啦?她哑着嗓子拼尽全力才说出话来:“我病了,想去医院……”老头儿这才张罗着拦车子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她没死。她在医院躺了好多天。还是肾的毛病。

除了天堂乐队的一个钢琴师外,没人来看过她。那钢琴师是乐队里年纪最大的。

他和鼓手一起托了关系去看守所见了吴晓一面,给他送了些东西,然后带了些吴晓的情况到医院来见林星。他说吴晓在里边挺瘦的,但没生病。可能最近就要开庭审理他的案子了,他自己没请律师,法院就给他指定了一个。听那律师说,吴晓的罪名是“包庇”。

林星间:“你们给他送什么东西了。”

钢琴师说:“衣服,吃的,还有一千块钱。”

林易问:“他收了吗?”

钢琴师说:“吃的警察不让收,衣服和钱他都收了。”

林星愣愣地,半天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她问:“吴晓,他问我了吗?”

她看着钢琴师的嘴巴,她害怕他说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两个字。

那钢琴师面色沉闷,目光回避,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林星扭头看窗外,她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回答。

钢琴师也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那我走啦。”他看见林星低了头,双手掩面,想劝她:‘“他可能认为……他们都说……是你出卖了他。我来看你,没有告诉乐队的那两个人。不过我想还是应该把吴晓的情况跟你说一下,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在里边还可以,听说也没挨打。”

钢琴师走了。林景捂着脸,想哭却不敢出声。这病房里住了六个病人,还有来来往往的护士和家属,她不想让别人过来注意她,关心她。

几天后钢琴师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吴晓开庭的日期,他说你最好别去旁听了,受刺激。但开庭那天她还是从医院跑出来去了法庭。因为她特别想见见吴晓。

法庭比她想像的要小。拥挤的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残缺的天堂乐队,乐队的三个人也看见了她,但没人和她打招呼。从身边听众的议论中她知道,今天来旁听的大部分都是吴晓的乐迷。

吴晓给带出来了,林星的眼睛几乎不敢看他。他的头发从来没有剃得这么短过,毛茸茸的只剩下可怜的一层。短头发使他有一种很委屈很幼稚的样子,惟有神情老成麻木。繁琐的开庭程序之后就是公诉人宣读诉状,控告吴晓在李大功杀人一案中知情不举,并且企图协助其父逃逸,犯有包庇罪,建议法庭依法惩治。诉状之后是律师答辩,虽是法院指定的律师,但也慷慨激昂,据理力争。主要论点是被告并不知道其父犯有罪行,不存在包庇犯罪的主观故意。接下来开始法庭调查,双方各自呈上自己掌握的人证物证。在这个法庭上林星知道,警方在吴长天尸体上搜出一张从北京去广州的飞机票,而公安局在民航售票处调查时发现,购票底单上的购票人一栏里,填写的名字是吴晓,留的一个联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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