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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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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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脸上的油彩,在林星眼里已经糊涂一片,像是一个戴了五彩面具的鬼扭。

林星疑是梦中,可彼此的对话,却都清晰无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你干吗到上海去,是不是我公公让你去的,他给了你钱让你去的?”

“你公公?”艾丽半懂不懂:“你是说吴晓的爸爸?”

林景口齿不灵地,笑道:“对了,我和吴晓结婚了,还没告诉你呢。”

艾丽半信不信,但并不妨碍她用一种无比羡慕的表情表示祝贺:“哇!行啊你,我早就说过,就是吴晓不这么漂亮,你跟他也不吃亏的。”

林星歪斜着身子拉住她,不服气地逼问:“你不就是说,我高攀他了吗!我有病,所以我配不上他,是不是?”

艾丽的惊羡倒像是真心实意的:“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将来就是中国最富的女人了,我告诉你,他爸爸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林星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醉了,她继续着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追问:“他给了你多少钱,你说,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艾丽看她,答非所问:“‘哎,你今天可是真喝多了,你生这种病医生让你喝酒吗?”

林景抓住艾丽的肩膀不松手,怕她跑了似的,“你说,阿欣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告你们!”

艾丽把她的手拉下来,翻着眼睛说:“你告我,那不是等于告吴晓的爸爸吗。

你不是说你和吴晓都结婚了吗,那不等于是告你公公了吗!你没事吧/

听到吴晓、听到结婚、听到公公,听到这些看起来幸福实则悲伤的字眼,林星哭了,哭出了声。周围人都看她们,那眼神既同情又漠然,既有点好奇又不无鄙夷。

像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喝醉了在酒吧里痛哭流涕,不是被男人甩了又是什么!艾丽在一边劝她:“别哭了别哭了。你今天喝了多少呀?人家刘文庆又破财又失恋,赔了夫人又折兵,花钱买醉还有个由头,你一个刚结婚的新娘子,又找了那么有财有势的婆家,没事偷着乐去吧,你哭哪门子呀。”

林星越哭越止不住了,她想把肚子里的委屈全倒出来,可脑子乱成一片,不知该怎么说。“不,他让我当他的儿媳妇纯粹是利用我!他让我进吴家的门,同意吴晓娶我,给我钱,给我治病,接我去吃饭,让我出国,全都是为了利用我、全都是交易!要不是怕我去告他们,他们才不会要我/

艾丽拍着她的后背,一面让她把硬咽顺到肚子里去,一面推心置腹谆谆劝慰:“得了吧,我都不告,你告什么呀。再说,告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告不是全没了。再说,吴晓能同意吗。你要是真想跟他一辈子,你还怎么告?假不健呀你!’”

林星没办法反驳艾丽,她们之间很难有什么争 论,因为她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在艾丽看来, 只要 物质上得到了满足,还有什么能让人心烦的事呢。连林星有时候都觉得, 还是像艾丽这种活法比较简 单,吃饱了不饿,睡足了不困,多么容易快乐。这年头对精神和道义太讲究的人,早就不合潮流了。她现在既是吴家的媳妇,那么用吴家的钱去治病。 去透析、去打蛋白血清,全都理所当然;她为吴家 遮丑说好话, 也理所当然。要是媳妇把自己的公公 告上法庭,反而还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呢。再说,告 完了她的病怎么办?没有公公的钱她就得死!

她不。m死,死就是再生。可再生之后还能碰上 她的爱人吴晓吗,吴晓还会爱她吗?想到这里她怎 能不泪流满面,怎能不留恋此生!

艾丽扶着她, 走出酒吧,为她叫了出租车。她 说你别再喝了,回家去吧。我不能送你, 免得让吴 晓看见了告诉他爸,我是答应了他爸离开北京的。我反正也不回你那儿住了,我另外找了个地方。房 租你也不用退我了。有事你就呼我,啊。

出租车把林星拉回了家。 她醉悠悠地进了胡 同,整条胡同静无一人,只有她踉跟跄跄的脚步。进了家门,她先在卫生间里吐了个够,抬头看镜中.的脸,枯槁如鬼。 摇摇晃晃,走出卫生间,头痛欲 裂,但她还是想起来去翻自己的手包,翻了半天翻 出了那张名片,是那老警察留给她的名片,上面除 了姓名、电话、呼机、手机之外,还有头衔,什么

刑警队副队长之类。她这时脑子清醒多了,思想也

镇静多了。她把那张名片又收回到包里,要帖地放

在包里的夹袋内,以防弄丢。她想,她必须得等吴

晓回来。他是她的丈夫,是这个家的男人,是她的

主心骨,她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应当和他商量了再

说。

整整一夜她没有合眼,没有一点困倦。她心中

只有一件事,就是等吴晓回来。一直到现在,她也

不明白,阿欣为什么会死,刘文庆为什么会死。他

们和吴长天,本是不同的阶层,有着天壤之隔,没

有利害冲突。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仇恨纠

葛!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一点点亮了,她没有起

来,将近一整天都这样躺在床上。房间里的阳光一

点点地移动,在下午日斜之时,她从床上爬起来为

自己煮了半碗面条。她并没有胃口,只是觉得要维

持住体力,不吃不行。

她的注意力始终被门外楼梯上的脚步声牵动

着,有很多脚步很像是吴晓的,却没在门前停留便

匆匆而过。每当听到楼上楼下别人的家门开关的声

音,她就经历一次心情的绝望,直到另外的脚步声

再次出现,她才会凝聚起新的期待。这样的煎熬周

而复始,直到天黑。

吴晓是很晚报晚才回到家的。当听到他用钥匙.

开门的声音时,林星嘈地从床上一跃而起,飞也似

的冲到门前。 吴晓刚把门打开,她就扑上去抱住D他。她真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啊,但她忍住,她不想在他刚一回来就哭哭啼啼。也因为她近来隐隐察觉吴晓对她的眼泪好像有点烦了,他当初爱上她就是因为她的坚强和看上去那么老练成熟。

吴晓也抱了她,用还没有胡须的嘴,亲了她苍白的双颊。粗声问:“想不想我?”林星不去回答,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搂他,用力感受他胸口上的跳动,她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确认他们共同的存在,和他们这个家的存在。

两人抱了半天,吴晓说:“我胜死了,我得先洗个澡。”’林星松开他,跑去为他准备毛巾和香皂。他们搬到这儿以后还没买热水器呢。林星一般是去单位洗,吴晓洗澡则上他的哥们儿家,夏天到了他才在家里洗。年轻男人的肌肉是不怕冷水的。吴晓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本来想先回一趟我家,先把澡洗了再回来,后来一想,那就太晚了。”林星接着他的脏衣服,没有作声。她知道京西别墅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冲浪浴缸,是德国进口的。在那儿洗澡还有各种各样的浴液香波浴盐浴泡和香水,还有又厚又软取之不尽的长毛浴巾。

虽然是盛夏,但洗冷水澡仍然需要一鼓作气。吴晓很快就短裤赤背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皮肤被冷水激得发红,他快速地用于毛巾擦着头发,他擦头的动作也表现出一个青春男子的虎虎生气。林星觉得到了应当开口的时候了。

“吴晓,你累吗?”她问。

“有点,我们昨天就没怎么睡。”

“我昨天也没睡。”

“为什么,你这个病可不能失眠熬夜。”

“我一直在等你,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又是什么事,是不是昨天医生又说什么啦?我让你打蛋白血清你打了吗产

“刘文庆,昨天死了。”

“刘文庆,死了?”

“他死了,是让人杀死的!”

吴晓可能觉到了某种寒意,他套上一件汗衫,吃惊地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还有艾丽阿欣她们,他们是不是揽到黑社会里去了?”

“他死的时候,我在,我是亲眼看着他被人杀死的。

“什么,你亲眼看见的?你看见凶手啦?”

林景点头:‘“我看见了。”

“在哪儿杀的,你怎么会看见的?到底真的假的?”吴晓惊讶得无以复加。

林星真不知该怎样描述昨天下午那个杀人的现场。她的脸禁不住有些哆佩,那楼梯上点点滴滴的鲜血,那比想像不知恐怖多少倍的子弹出膛的声音,还有刘文庆在楼梯上抽去了筋骨的翻滚……全都历历在目。她说:“我看见他了,他杀了刘文庆,他又要杀我……”

她终于哭出来了,把欠压在胸膛里的所有的恐惧、厌恶,统统喷发出来。吴晓上来抱住了她。

“你怎么啦,你慢慢说,凶手抓住没有?”

林星摇头,她哭得声噎气短,只剩下摇头。

吴晓没再追问下去,他去卫生间替她拧了湿毛巾,让她擦泪,等她彻底平静下来,才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杀了刘文庆?你和刘文庆在干什么?因为什么事要杀你们?”

林星竭力让自己的喘息平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因为刘文庆知道阿欣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知道阿欣是怎么死的?”

“是艾丽告诉他的。艾丽跑了,所以他们就杀了他。”

“他们是谁?你说的他们是谁?”

林景看着吴晓,她的心都在抖,声音几乎变了调:“是李大功和……和你爸爸!”

吴晓看了她半天,他笑一下,声音却是哭腔:“你,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林星,你说什么呀。”

林星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让吴晓看看里面那只粗大的金戒指,她急得声音都尖细起来:“吴晓,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是李大功杀了刘文庆,因为刘文庆知道,阿欣是你爸他们害死的!”

吴晓脸上的肌肉都变了形,不知是哭,是笑,还是生气:“我早跟你说了,刘文庆的话你干吗这么相信!他赌输了,破产了,喝醉了,他说的话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也不想想,艾丽是什么人,阿欣是什么人,她们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我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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