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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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众妖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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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柱。那群穿着白色丝绸长裙的女人,呈阶梯状层层递进,由高到低分成三排。远远望去,犹如一群圣洁的天使。伴着单调柔和的钢琴旋律,优美和声整齐划一的自她们口中空灵般吟出,有如天籁,清如止水浑然天成。令人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安详。这感觉,只有一次附庸风雅听安德烈·波切利的独唱音乐会时有过。
白羽陶醉其中,但此感万万不能让子夫探之一二,否则,今后数天里都将被他折腾的鸡犬不宁。他会板起脸如警察般一本正经的说个没完没了:那是上帝的召唤,醒悟吧!之后,就开始如大话西游中唐僧般苦口婆心的劝他入教,总弄得他如躲瘟神般鸡飞狗跳。
圣诗唱完了,那群可爱的天使由后至前逐次退场,也带走了白羽的兴趣。台上的人开始讲话,叫讲道。叽叽喳喳巧燕争食般聒噪,并手脚并用连说带比划,如台湾竞选省长般激烈。
白羽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手里胡乱翻着进门时领的圣经。由于大厅是由高到低阶梯状的,他又坐在至高点,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得大批的善男信女都能尽收眼底。他搜寻到了子夫,他在由前至后数第三排的位置。他正专心致志的仰视着前方,如一只静等飞食的青蛙。旁边那位和他左呼右应,抬着头嘴巴微张,活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白羽低头痴痴地笑了几声,由于声音压得过低,听上去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气管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不敢搞出太大动静。那样就会触怒周边的所有人。他们会认为他是在藐视他们天父,那无疑是引火烧身。要知道,一个人的精神及灵魂一旦趋付于某事物,维护它的职责会胜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某时间某场合触动他们,是相当不明智的。就像在教堂里边放屁你得慢慢来。白羽深谙此道,他马上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慢慢抬起了头。还好,没人注意。
他又启动了搜索引行,想看还有没有别的甚么新鲜事物供自个儿片时之欢。但动作收敛了许多,头不动,只用眼睛扫来扫去。幅度小了,限制了视力范围,也在未发现甚么把玩消遣的东西。他失望地垂下了眼帘。
这间隙,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又重新抬起了头。
前方不远处,端坐一女人。秀发随意挽起,蓬松垂下,稍稍偏左,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就是传说中玉环摔了个跤而发明的坠马髻。穿了一件白色泛粉的上衣,表面好像有一层蝶翅般的细粉,轻柔如纱的质感。由于她是背向而坐,目力所及,就只能看到这些了。
尽管如此,白羽仍可以认定见过此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果何人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羽开始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把那些熟悉的不太熟悉的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一个个从记忆深处拽出来,高矮个排成一列纵队,逐一和她对号入座。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始终没一个可以合二为一。那种明明知道又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痛苦折磨的他没抓没挠儿的。难道是错觉?不会,一定见过她!
突然,白羽一机灵!难道是她?!家对面那女孩的身影慢慢浮出脑海向她飘去,渐渐重叠清晰,没错!完全吻合,分毫不差!三年呀!三年相思苦,一朝得相见。白羽的心就像头通儿擂起的战鼓,咚咚地剧烈跳着,没腔子拢着估计早跳出来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从脚跟儿骤升至发梢,继而扩散至全身。每根儿细微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那感觉,就像闷热的夏日午后,哗地一下掉进浮着冰块的水中,全身毛孔瞬间收缩,既痛快淋漓又微微有丝凉意,刹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其实他也转不了,都木了。那是越看越像,最后确认无疑盖棺定论!难道真的是缘分?让彼此在如是神圣的所在相遇。白羽用眼角余光眊向了中央的十字架,蒙难的耶稣正耷拉着脑袋冲他慈祥的微笑。哪敢怠慢!忙不迭低头用最最虔诚的心感激了他老人家一番,苦于场地有限,不然,他真想像西藏信徒朝圣那般,一步一个五体投地的爬到他的脚下。
白羽五内俱焚如坐针毡,抬手看了三次表,才见分针不慌不忙的迈了一步。他直急得抓耳挠腮,心潮汹涌澎湃。激动一浪高过一浪的扑打着兴奋。他的肚子变成了一个大气球,无限制的冲着气。他得找个人倾诉,得找个人把气放出来!他意识到,自个儿是很难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喜悦的,任其事态发展下去,他会不堪其累砰地炸掉!他顺理成章的想到了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子夫。
中间一条甬道把他和子夫分隔在了两边,白羽在左,子夫居右。那个女的在白羽正前方,三人程钝角三角形形状展开。如白羽去找子夫,只要她不回头,就肯定不会发现。白羽打定了主意,对于旁人,他早就无暇顾及了。
他哈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子夫摸去,就像个刚偷了邻家老母鸡的毛贼。大气不敢出一口,终于摸到了子夫那排。这时,二人中间仅存两个障碍。子夫正怀揣一颗无比感恩的心全神贯注的聆听着上帝使者的淳淳教诲,嘴里不时冒出句阿门。
白羽蹲下来,手握座椅扶手,在跟前儿一大汉掩护下,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与此人大腿持平,以轻如蚊蝇的声音叫道:“子夫,子夫。。。子——夫。。。”
跟前的大汉刷地投来一束寒光,杀气腾腾。白羽忙转身望向那个女人,她没发现!这才放心,回头对此人报以一记歉意的微笑,又开始呼唤起来:“子夫,子夫。。。”
这小子却充耳不闻!似乎此时与他相认是多么忌讳的一件事。然而,他却也经不住死皮赖脸的白羽的软磨硬泡。终究被弄得无可奈何了,轻轻转过了头。目光在白羽头顶上方盘旋,心中正在纳罕,因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没见他练过呀?况且,二人一直在一块,他不可能一人掉到某山洞中得到某高人传授或甚么秘籍之类。一低头,才发现了白羽的脑门儿和发光的双眸。但还为容白羽说话,他就异常夸张的唇语开了。尽管如此,白羽还是好一阵才弄明白,他说的是:滚!有事一会再说!
白羽差点没背过气去,但那肯善罢甘休!可刚要再次开口,只见子夫的双目刹时变成了两道强力胶带,牢牢封住了他的嘴。白羽的眼神变成了乞求,其催人泪下程度绝不亚于街头乞讨的职业丐帮。无奈子夫吃了秤砣,扭头装起了天聋地哑,任白羽如何千方百计,他却始终不再理睬。
白羽技穷,只得又贼似的顶着铺天盖地的怨愤目光逆流而上,艰难地渡回了座位。二十几步路直弄得他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门口那个负责发圣经的中年大婶儿,轻蔑又不失礼貌的狠狠剜了他几眼,让他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十恶不赦的坏蛋。而她,却在审判的同时宽恕了他。
白羽涨得满满的,刚要释放却又被硬生生的噎了回来,此时更是憋得局促不安。胳膊因看表累得又酸又疼,目光盯着那女人,耳朵却失了聪。外界像死一般寂静,只听得自个儿的心脏向蒙了层破棉被似的咕咚咕咚跳着,里边不时间杂几声呼哧呼哧老黄牛一样的喘息。就这样,静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如是创世纪那会儿,上帝也该休息了,他才被大批的脚步声踩醒。
他从昏噩中蓦然惊醒,人们已开始退场。像刚散场的电影院,起身声,衣服摩擦声,交头接耳的低语及呼朋引伴的吆喝声,瞬间把大厅弄得嘈杂一片。那女人也随人潮向外拥着,如一片碧绿溪水中随波逐流的粉红色花。轻盈地曲曲折折地漂了过来。模糊的剪影渐渐清晰,而白羽却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用热烈的目光迎接着她,在几乎触手可及的一瞬,他眼睁睁看着她和自己擦肩而过,随风飘远,头也不回。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有惊醒,她也未变成吴婷。白羽第一次如此真实的领略了她的芳容。
一位极其有韵味的女人,不像年轻女孩般青涩,亦不如中年妇女般臃肿,二者她取其中,可谓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就如一盘滑溜肉片,爽滑不油腻,精细又不失丰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尤其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女性气息,如一颗挂着水珠的新鲜草莓,观之胃口大开不禁想咬一口。不过,和白羽一厢情愿臆想的稍有差异,那就是年龄。平时观来,她和吴婷年龄相仿,今日一见,方知要比那大。约三十左右,但此种成熟女人的味道,是吴婷无论如何也难比拟的。
子夫歪着头走到白羽身边,对他今天的表现无比惊讶。往昔,他都是在门口那棵大柏树下和他会师。今天白羽的反常,着实令他有些费解他顺着白羽的目光望了望外边:“这会儿是早上吗?”
白羽变成了一圆规,脖子为轴,目光随女人画了个精准的半圆。头也不回的说:“你家太阳才从西边儿出了呢!你快看!”
子夫顺势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儿:“看?看甚么看?”
白羽的目光随女人左右晃着:“那儿,那个女的。。。”
子夫伸着脖子眯着眼搜寻着:“哪呀?那个女的?”
“那儿,那穿粉衣服的,柏树左边,右边,现在。。。”见女人出门转弯,白羽蹭地起身,拉起子夫就往外跑:“快跟我来!”
白羽向条泥鳅一样在人与人之间的狭小缝隙间左突右窜。子夫紧随其后,他虽尚不知发生了甚么,但已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能让白羽一反常态的事儿,一定非同小可。二人展开凌波微步,左躲右闪,一会儿就从这万仙大会中钻到了大门口。定睛一看,那女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教堂的礼拜一般都是在七点左右结束。此时,城市已万家灯火。虽然见不到袅袅炊烟,但也是饭香扑鼻的时候了。各色灯光洒在柏油路上,光闪闪的,像刚下过雨。
二人于女人身后十数米的距离跟定,据白羽指引,子夫也看到了她。他一面加紧脚步一面压低声音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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