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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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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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兰大笑道:“呵呵!话可是你说的。”西湖一会,她似乎打耳光上了瘾。

吴飞鸿方知中了这丫头的诡计,无奈之下只是苦笑。

谢长风大是不解:”吴兄,这是为何?“”嘿嘿……那个……这个……嘛!你到这边来我解释给你听。“吴飞鸿向申兰眨眨眼,拉了谢长风到楼中。

”其实是这样的……我这师妹乃是师父的独女,人虽然生得不错,只是天生有不足之症。“ 吴飞鸿长叹一声,似有无限苦楚。

”什么不足之症?“谢长风大是奇怪,神情颇为惋惜。

”她生下时,师娘正在把玩上古神兵湛庐。湛庐本是蕴火神物,一不小心,剑气就透过师娘,伤了胎气,所以师妹一生下来就火气很大,常需找五行属木之人打耳光,发泄天火。老子不幸,正是属木,又是大师兄,这个责任就只好交给老子了。“语毕,吴飞鸿长叹一声,似无限惆怅。

这番措辞破绽百出,申兰姓申,张九虚却姓张,这尚可以勉强解释为申兰随母姓,但那湛卢原是昔年岳元帅随身配剑,如何可以让一个女子随地把玩?谢长风听得如此荒唐故事,心中大笑,却不揭破,边听还边是摇头:”吴兄真是不幸啊 !“”长风,谁说不是啊!只是老子身为大师兄,多少得为那老头分点忧,不让他忧心太多才是为徒之道,你说可是?“吴飞泓感慨道。

谢长风笑道:“呵呵!其实那样佳人,便天天打我百下耳光,我也心甘情愿啊,吴兄绝代奇人,想法自和我辈凡俗不同,却让旁人好生艳羡!”

吴飞鸿只道被他识破在打趣自己,便要发作,抬头一看那谢长风满脸痴态,竟是语出至诚。他暗自惭愧:“我真是小人之心了。”转念又想:“不好,这书呆子莫非也看上小兰?尝听死老头说读书人最易冲动,而感情却最是强烈。老子得打消他的念头才是。”

打定了主意,心中已有了计较。 吴飞鸿将谢长风拉到一人少之处,故意问道:“谢兄,你该不是看上申兰这丫头了?”

“这……那……有……那有的事?”谢长风作戏到底,真气上涌,立时玉脸一红,支支吾吾,“飞鸿不要……误会。”

昊飞鸿正色道:“长风!这样的丫头你也敢要?你不知道她天生的命怪,专克我辈江湖中人。 去年襄阳名侠风少秋,见了她也很是喜欢,便想娶她为妻,却最终未下聘礼,即因她命怪。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兄弟。”

谢长风暗中早已笑破肚皮,口中却不能不给吴飞鸿面子:“是了!多谢吴兄指点。” 吴飞鸿只道瞒了过去,正要开口引开话题,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叱喝声,其间有夹杂着兵刃交击声,马嘶、婴啼声。

第六章 时有女子

 月满楼中,申兰见吴谢二人密聊良久,颇为不耐,正将小蛮靴跺得那楼板乱叫,谢长风亦自扮痴,吴飞鸿正思索如何让谢长风放弃那不该有的念头,忽闻窗外乱声四起,金铁铮铮,马嘶鸡鸣,犬吠婴啼,无数声响竟象是同时从那地底冒了出来,烘烘然似要将那月满楼点燃一般。

三人各自惊醒,齐齐向那窗外望去。大街上竟有无数铁骑疾驰,当先一匹枣红马上伏一着白衣披风的白衣少女,后面紧跟约有三十骑,俱是清一色的白马红衣,与那少女相映成趣。马群在夕阳映照下,白马镀金,红衣如血,马上之人更显英姿不凡,当得“鲜衣怒马”。

群马过处,鸡飞狗跳,行人纷纷躲闪,而那马上众骑士似骑术了得,马群虽电弛而过,却并无一个行人被撞倒。马群险险就要奔过这条长街,蓦地斜里摇摇晃晃地撞出一个老人来,无巧不巧地正撞到白衣少女马前。

满街的人都惊呼起来,只道眼前又将有血案发生,有老人似不愿见惨剧发生,已将双眼闭了起来,有年轻的少妇忙用手将孩子眼睛蒙上。却见那白衣少女一带丝缰,那红马竟于急驰中飞身而起,连人带马堪堪从那老人头上跃过。后面那三十骑,似平时训练极好,竟齐齐人立而起,刹住向前急驰之势。

月满楼前,三十骏马,齐齐人立,一时马嘶连连,此起彼伏,说不出的壮观。满街行人先是齐齐惊呼出声,片刻之后,竟然彩声雷动,大赞众骑士骑术非凡。为首那白衣少女,嘻嘻一笑,紧勒丝缰,回马翻身,落下马来。这几下如鹰飞兔走,说不出的利落,连酒楼之上这三人也忍不住暗暗喝了声彩。

白衣少女将那老人扶起,柔声道:“老人家,你没事吧?”那老人吞吞吐吐道:“没……莫……事。我……我的……酒呢?”老人语声含糊,吐字不清,原来是个醉鬼。白衣少女呵呵一笑,叫道:“林虎,给这老人五两银子,让他买些酒喝。”那三十骑士此时早已翻身下马,跟在那少女身后,听到她说这话,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摸出五两银子,递与那老人。

老人颤微微接过银子,钝钝眼光在那银子上扫来扫去,似是不相信自己有这等运气。那少女又是一笑,便翻身上马,人群忙向两边一分,她双腿一夹,策马扬鞭,那马立时如风急驰而去。身后三十骑,秩序紧然,也是如风而过。

人群中忽有人大声叫了起来:“刚才那不是林尔郡主吗?”立时有人附和道:“啊呀!果然是林王爷的千金,林尔郡主啊!”又有人道:“啊!我终于见过林尔郡主了!娘!我终于见过林尔郡主了!我太开心了。呜呜!”那人莫名其妙的竟哭了起来。

榜样作用是无穷的,街上一时竟哭声直干云霄。有人喜极而泣,却也有人只是放声大笑。于是那临安大街上哭笑之声此起彼伏,遥相应和,竟比岳家军克复襄汉时尚要热闹三分。

有人不解,问道:“林尔郡主是谁啊?”立时有人嗤之以鼻:“你哪来的土包子,连林尔郡主都不知?”先前问的那人,似是羞惭,讪讪道:“俺是山东来的土包子。”他只道京城的人把外地的人都叫作土包子,浑不知那土包子原是骂人的话。人群轰然大笑。其中有乐于宣扬林尔郡主事迹不疲者,笑道:“老兄,你连林尔郡主都不知道, 还在京城混个屁啊?来来来,我们哥俩上月满楼去喝几盅,待哥哥我慢慢的给你讲讲这林尔郡主的英雌事迹。”那山东人梗直豪爽,笑道:“多谢哥哥,走,今儿俺张三疯作东,不醉无归。”

※※※

申兰望着林尔马队急驰的方向,眼中波光流转,嘴角牵动,神情复杂之极。虽是区区两面,吴飞鸿却已知她甚深,晓此女见那林尔郡主威风八面,一样巾帼英豪,自己却只能深闺刺绣,难免失落。他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道:“不用羡慕别人,吴大哥答应你,终有一日会让你驰骋沙场。”

申兰心中感动,竟扑进飞鸿怀里,不再言语。谢长风见二人情深意长,勾起自己梦中相思,不禁黯然神伤。这二人心心相印,相拥图久,自己却伊人在水,天隔一方,大起参商之叹。他鼻子一酸,险些滴下英雄泪来,忙举杯掩饰。

一杯秦淮芳下肚,他面色转淡,已是吐纳如常。他为人虽有几分书生呆气,却极其洒脱,杯酒之间,心绪已平,将心头那女子忘了个干净。那吴飞鸿略有重色轻友之嫌,软玉温香在怀,自顾儿女情长去了,浑不知这边有人英雄气短。

谢长风说放就放,再不想那女子,开始细细回想刚才那白衣女子纵马长街的英姿,只觉得那女子虽不是男儿身,却似比许多男儿更多热血。

他苦思良久,竟想起两句不知是谁的诗来:时有女子,如兰芳芷。金戈离离,难定行止。他胡思乱想一阵,又倒了一杯酒正要举杯,忽听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他武功非凡,不用思量,已知是店小二。若让那小二见这两人搂抱,虽是江湖儿女,也是难免尴尬吧。他忙轻咳一声,道:“吴兄,着火了。”

“哪里,哪里着火了?”申兰忙推开吴飞鸿,问道,:“在哪里?”吴飞鸿也是左顾右盼,却哪里有火?只见谢长风怪笑而已。申吴二人此时方悟被人作弄。申兰俏脸一红,跺脚骂道:“破长风,竟敢作弄你家姑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要上前抓谢长风头发。

谢长风何等身手,自不会为她得逞,待她扑到近前,微微一让,已是避了开去。

停了说书的小黄却于此时上来,陪笑道:“三位客官,刚才是林尔郡主回府,有些吵,请三位多包涵。”这“包涵”二字虽是对三人说的,但他眼光却直直的射向申兰。申兰冰雪聪明,略一思索,便知晓问题所在,自己这跺脚声未免太也响亮,将那楼下的人只怕是弄得有些烦了,小张话虽是要自己包涵,但一直在包涵的大概还是眼前这店小二和楼下那掌柜。

她虽豪迈,却终是名门闺秀,俏脸一时红上加红,脚放到楼板上之音终是轻了。小张明显舒了一口气,看那意思,倒不怕林尔那三十铁骑闯进楼来,却怕楼板被这小丫头剁穿一样。他告了声罪,又急急下楼继续春秋大业去了。吴谢二人看了看那哭笑不得的申兰,竟相视大笑起来。申兰先是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未几,自己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三人笑了一阵,添酒回灯,正要重开筵席。楼梯咯吱作响,似有人往楼上来。什么人居然如此沉重,将这楼梯也压得咯吱乱叫?

那咯吱之声,越来越响,末了,一颗似粘着乱草的头颅,摇摇晃晃地慢慢从楼梯口升起,刻在那颗头正面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的脸。接着是一身粗布麻衣包裹着的铁塔般的昂藏身躯,最后,是一对套着草鞋的天足。

这人上得楼来,终于让那咯吱之声消失殆尽。谢长风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吴飞鸿心道:“好伟岸的身材!奶奶的,好象比老子还要高上一头。”申兰却心中一热,恍惚间觉得此人和蔼可亲,便如慈父一般。

那人寻了个角落的座位,懒懒地坐了下来。另一店伙小张左手端着一盘熟牛肉,右手扛了个酒坛跟着走上楼来。那酒坛颇大,谢长风略略一算计,该是三十斤左右。

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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