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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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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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三个大购物袋,曾钊左手一把捞起俩,右手再伸出去,与傅守瑜的指尖不经意触碰,两人都僵了一下,傅守瑜很不自然地把手缩回去,曾钊拎起袋子,说:“你把孩子抱上。”
  傅宝宝可比她爸爸精多了,一眼看出这个曾叔叔有意讨好,双手揽着她爸爸的脖子,扭头眼巴巴地望着超市收银台边上的小购物架,明明很渴望上面的糖果,可就是不吭声。果然,她曾叔叔主动问:“想要吗?”小丫头抬眼望望爸爸,没有不许的意思,才点点头,小小声地说:“要。”小脸红红的,还晓得不好意思。
  曾钊心说这还真是亲生的父女俩,哪儿哪儿都是一模一样,别人想学都学不来。
  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扔,曾钊伸手要接傅守瑜怀里的女儿,傅守瑜还有些犹豫,女儿已经张开双臂投怀送抱了,曾钊冲他一扬下巴:“看着东西。”
  看着那张喜笑颜开的笑脸,傅守瑜决定今晚对女儿进行一次深刻的主题教育——什么叫“气节”,这投诚的速度也忒快了一点。
  然而傅守瑜显然严重低估了女儿的忠诚度,买完糖一直捏在手里没拆,直到见了爸爸,才先剥一颗喂爸爸,再剥一颗给自己,捏一颗在手里等着给奶奶,剩下的小心翼翼往荷包里揣,完全无视了抱着她的某人。
  还是傅守瑜觉得不好意思,提醒:“也给曾叔叔一颗。”
  小丫头才又再拿出一颗递过去。
  曾钊不禁连连摇头感慨:白眼狼啊白眼狼,一大一小俩白眼狼!
  傅守瑜把女儿交给曾钊抱着,反身上楼接母亲,毕竟是陌生环境,怕自己不陪着母亲会心慌。
  可是女儿也心慌,眼看爸爸要走,在曾钊怀里扭啊扭,都快哭出来了。
  曾钊轻轻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说:“乖乖跟着曾叔叔。”
  小丫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看坏人似的看他。
  傅守瑜连忙劝慰:“宝宝乖。爸爸去接奶奶,马上就回来。”
  小丫头低头抹眼泪,抽抽噎噎:“爸爸,你不要不要我。”
  女儿一哭,傅守瑜的心都揪起来了,伸手,对曾钊说:“给我吧。”
  曾钊用鼻子叹气,锁了车,甩开步子:“一块儿上去。”
  傅守瑜跟上去,说:“还是我来抱吧”
  曾钊剜他一眼:“怎么,我就抱不得?怕我把她给卖啦?”
  声音有点大,又是一副十足的坏人相,这下他想抱小丫头也不让抱了,尖声哭叫要爸爸,傅守瑜赶紧把女儿夺过来,又亲又拍连连抚慰。曾教授的光辉形象在小丫头这儿算是彻底灰飞烟灭。
  趁着曾钊看别处,小丫头咬她爸爸的耳朵:“爸爸,你不喜欢曾叔叔。”虽然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但很明显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傅守瑜愣了一下,看女儿。
  小丫头得意洋洋地晃脑袋:“我早就看出来了。”
  傅守瑜心想:你认识他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还“早”就看出来了。
  小丫头耸耸鼻子,说:“所以我不给他糖吃!”
  傅守瑜点着她的小脑门告诉她:“你吃的糖可是他给你买的。”
  小丫头点头,理直气壮地说:“下次还让他买,还是不给他吃!”
  傅守瑜哭笑不得,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孩子是从哪儿学的那么无赖啊。
  小丫头双手捧住爸爸的脸,软软地问:“爸爸,你不高兴?那我不要他的东西了,好不好?”
  傅守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搂着女儿说:“没有,爸爸没有不高兴。”
  傅母坐副驾驶座,傅守瑜抱着孩子坐后排,一路无话到家。
  傅守瑜跟进厨房,傅母一边系围裙一边赶他:“去给曾老师倒茶。”
  曾钊正在努力改善自己在小丫头心目中的形象,无奈努力半天好像成果并不甚显著。小丫头对他固执地抱有很大的敌意和很强的戒备心。
  傅守瑜把茶往茶几上一放,脚底抹油又回到厨房,接过母亲刚洗完的芹菜搁在案板上,转身取菜刀,傅母一把夺过:“还嫌厨房不够挤啊?妈不要你帮忙,出去陪客人说说话呗。”
  傅守瑜头疼,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钊,事实上自那天之后,两人就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曾钊倒是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若无其事地把手头正在写的论文发到他邮箱让他帮忙修订格式,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傅守瑜吃过他太多次亏,深知这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更有无穷手段,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从前傅守瑜跟着他,吃他勺子里漏下来的都吃到撑,如今触到他的逆鳞,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傅守瑜想都不敢去想。
  一张四方桌,对面而坐,抬头不见低头见,傅守瑜索性不抬眼皮,只吃面前那盘菜。傅母倒是与曾钊相谈甚欢,这男人一贯以谦谦学者儒雅风度的形象示人,傅母文化程度不高,平生最敬重教师和医生,就算曾钊跟她胡说八道,她也觉得好得不得了。
  傅宝宝小朋友早被喂饱了一个人在客厅撒欢,玩得累了来抱她爸爸的小腿,傅守瑜把她抱起来坐在膝盖上,问:“宝宝还吃不吃?”
  小丫头眼珠子转了一圈,胖乎乎的小手一指:“虾子!”
  虾在桌子那边曾钊面前,这下免不了视线相撞,曾钊微微一笑,捡起一只大的,剥了壳,蘸好料递过去,小丫头当然是够不着,傅守瑜只好伸手接,小心避免肌肤接触,可曾钊故意使坏,傅守瑜手一抖,差点没把虾掉桌子上。
  吃完饭,曾钊要帮忙收拾桌子,傅母三请五请将他请到客厅去坐,傅守瑜闪身进厨房霸占水槽,一脸不洗碗会死的表情。
  傅母还没有开口骂他,曾钊来敲厨房门:“瑜瑜,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傅守瑜被母亲拍着背推出厨房,曾钊把他拉到客厅,凑近了小声问:“还闹别扭?”傅守瑜低头仔细研究自己的棉拖鞋,女儿在边上吮着指头观望,傅守瑜抱起她,仿佛重新获得了勇气,问:“您有什么事?”
  既然他要装,曾钊也只得配合着收拾表情义正词严:“下周末方老在市美术馆办展览,你陪我去。”
  方老是曾钊的老师,也是他们细胞所的奠基人,放在学校的层面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几年前差一点就评上院士了,老人家借口机会和鼓励应该多给年轻人,让贤了。好书画篆刻,退休之后更是有闲心,每到年末都会举办个人书画展,捧场的不仅有亲朋好友徒子徒孙,更有名人领导新闻媒体艺术经纪人,如今老人家的墨宝一平尺市价已经被炒上了四位数。
  傅守瑜这种小辈中的小辈当然不会收到请柬,但就算曾钊不开口,他也是一定要去给老人家捧场的。他本科的时候就听过老人家的课,受过老人家的亲自指导,逢年过节的还被老人家请到家里吃饭,这份恩情感激不尽。
  曾钊俯身问小丫头:“宝宝想不想去?”
  小丫头扭头看爸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听见爸爸要去,还是很渴望的样子。
  傅守瑜摸摸女儿的头顶,说:“她一个小孩子家去不太好吧。”
  曾钊捏捏小丫头的脸,笑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就该从小受点艺术熏陶,长大了气质才好。况且老人家喜欢孩子,想读附属幼儿园,就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第六章
  吃过水果,看完《海峡两岸》,捱到九点多钟,傅宝宝已经蜷在爸爸怀里睡着了,曾钊起身告辞。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傅母刚过来,想必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傅母说:“瑜瑜啊,你送送曾老师。”
  钳着木头人一样的儿子的胳膊拉起来,转脸又冲曾钊笑:“不好意思啊,我们瑜瑜就是太老实,曾老师您别介意哈。”
  曾钊在心里笑:他还老实?老实得偷偷摸摸把婚结了把孩子生了,瞒了我整整四年!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拆解入腹才好。
  傅母把孩子抱上床去睡觉,傅守瑜送曾钊出门,本来准备只送到门口,被人扣住手腕一拉拉了出去。楼道里的声控灯骤然亮起,傅守瑜瞳孔紧缩。
  曾钊不由分说拉起人蹭蹭蹭下楼,楼道灯在前方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又在身后一盏接一盏的熄灭,两人出了楼道,往僻静处去,终于来到可以独处的角落,曾钊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将傅守瑜困在了墙壁与手臂之间,手肘弯曲,靠近,膝盖压住那人的两腿。
  感到粗重灼热的呼吸喷拂在脸上,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傅守瑜别开了头。
  曾钊并不勉强他,跟着转头,让他避无可避,待到呼吸稍稍平复,手指摩挲着他细腻光洁的脸颊,声音沙哑地问:“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拉倒?嗯?”
  “我,我怎么敢。”傅守瑜艰难地吞咽口水,眼神闪烁。
  曾钊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无声宣告一些杀了他也说不出口的肉麻话。感到傅守瑜从瑟缩渐渐变得乖顺,曾钊更加恣意地散发自己的雄激素:“老太太一般几点睡觉?”
  傅守瑜扑闪扑闪眨眼睛,半天没闹明白他想干嘛:“十点。”
  曾钊勾起嘴角蛊惑地笑:“那好,十二点,我在金鼎等你。”
  “就这么说定了。”在人反应过来之前,曾钊松了手赶紧溜。
  曾钊在前台刷完卡,给傅守瑜发短信:金鼎,502。
  推开二楼KTV的包厢门,乌烟瘴气,只见衬衫扣子全开领带系在脑门上的老孙手持话筒,雷霆万钧一声吼:“裸~奔!”
  边上满面红光的老梁拿着另一只话筒给他和声:“锵锵锵!”
  大屏幕画面从周润发切到赵雅芝。
  “裸~泳!”
  “锵锵锵!”
  沙发上俩美丽冻人的小姐笑疯了,手铃摇得跟招魂似的。
  曾钊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打发走迎宾,反手关上包厢门,打招呼:“呵,又跟这儿唱二人转呐!”
  老孙一扭头,看见他,咧嘴笑:“你来了,咱们正好凑成三套车!”
  曾钊抬脚虚踹,笑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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