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下头,猫儿般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将脸送入他的掌心中,“我知道一些事,但是不能说,我怕。”
是的,害怕。
她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怕透露的秘密太多会遭到天谴,会离开他的身边。
双手拢上她的身体,给她安定的气息,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发边。
环抱着他的身体,仿佛是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中,她吸了吸鼻子,“我只能告诉你,土耳其战争俄罗斯帝国必胜,叶卡捷琳娜会成为史上最伟大的君王。”
“这是肯定的,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俄罗斯必胜,只是波将金太重视这场战争,才会答应与我交换的条件。”他笑着拥紧她,“我宁可你告诉我,土尔扈特部能不能东归,平安的抵达大清境内。”
刹那,煞白了脸。
土尔扈特部!
这个在她记忆中,在蒙古历史,在俄罗斯历史上她都不曾看到的名字,只意味这一个结局。
他们没能抵达大清的境内,没能实现回归成吉思汗土地的梦想,所以蒙古的历史中没有他们的故事,而如果叶卡捷琳娜女皇真正灭了这个部落,以她对渥魃希的怀念,必然也将抹去所有的一切,让这个人只成为记忆中的存在。
扬起灿烂的笑容,坚定的点头,“能!”
这一刻,她在渥魃希的脸上看到了轻松的笑,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我答应过父汗,一定要回去的,我也信我能做到。”
手指与他相扣,她感受到他此刻心中奔腾的豪迈,感受他澎湃的激情。
她信他,无论史书如何记载,她只信他,他说能就一定能。
动了动身体,**辣的感觉让她龇了口气,在渥魃希了然的笑容间捂上屁股,“夫君大人,屁股疼。”
可怜的表情下弱弱的哀叹,清秀的面容上丝丝讨好,眼神中缕缕飘荡的清纯,让面前男子的眼神顿时变的黑沉。
一声夫君大人,无形的诱惑飘出,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蔓延开的**火焰,燃烧上她的身体。
手指抚着她臀的动作不知何时停止了,手臂间的力量将她缓缓的放入床榻间,“我们似乎有件事还没有解决。”
她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更读的懂眼神中的含义。
昨日她太累,心思太重,倒把最为重要的事情放下了,现在波将金的事情解决了,她似乎也应该……
双手环绕上他的颈项,媚眼如丝,“夫君大人,洞房花烛日吗?”
一句话,渥魃希狠狠的咬上她的唇,手指勾上她的衣领,几粒盘扣在瞬间崩飞,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起了几粒疙瘩。
还不等肌肤被空气凉了,他热热的唇落了下来,成功的让她更热了。
那热力,从身体深处烧起,燃烧了她的肌肤,燃烧了她的身体,也燃烧殆尽了她所有的思考。
这样霸道的他,充满占有欲的他,成为了她眼中又一种风情。
他的手指以强势的力量侵占着她肌肤的感知度,他的吻以野火燎原的疯狂夺走她的呼吸,只有浅浅的低喟随着他的动作叹息。
他渴望,她亦同样。
脸撇向门边,艰难的张开唇,凌乱的语句破碎而出,“门……没……关……”
“你以为有人敢来吗?”
她微笑,双手环绕上他的颈项,看着头顶上方的人,嗅着熟悉的味道,迷蒙了双瞳,“今日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开拔了,夫君大人要展示雄风只能趁现在了。”
那轻覆着她的身体忽的紧了下,虽是很细微的动作,她却感觉到了,“怎么了?”
唇从她的颈间抬起,停了下,“我攻打土耳其,你去吗?”
“当然。”她眨着清水双眸,脸上潮红未褪,“你答应过我,无论到哪都不分离。”
双目轻阖,留给她一双漂亮的弧度,手中扯开被褥,狠狠的裹上她的身体。
人起身,撑在窗边,长长吐出一口气,长发垂在凌乱的衣衫前,背影透出几分克制的无奈。
“我想,这洞房花烛夜怕是要推后了。”声音残留着低哑,却是不容质疑的决定。
“因为我要跟你上战场?”
转身,他行回她的身边,“是。”
“为什么?”她不明白,上战场和他们之间的情爱有何关系?
看着她的脸,双手捧在掌心中,仿佛最稀世的珍宝,“我不能让你有孕,不能让你承受半点伤害,我不能拒绝你同去的要求,唯有保护好你的安全。”
偎贴入他怀中,扬起甜美的笑,“我懂,所以……”跳下床,飞奔向门边,“你还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
笑声清脆,散了房内最后一丝无奈,只留下嬉戏调笑的两人,在追逐间诉说着他们浓烈的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我被热熟了……
☆、绅士的战争(一)
1768年开始的土耳其战争,被誉为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最伟大的战争之一,直接导致了奥斯曼帝国的没落,失去了大片的土地,直至今日也不能回复到往日的辉煌。
而她,只在俄罗斯历史的故事中听闻过这举世闻名的战争,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能够亲自登上欧洲的战场,亲眼看一个强大帝国的衰败,见证俄罗斯帝国雄霸于欧洲。
但这不是快乐,更不是兴奋,由始至终她都不曾有过轻松,那是因为她能从身边人身上感觉到的深深无奈。
渥魃希常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深藏,只因为他对子民的爱惜,可是这一次,他的发兵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部落的兴盛,而是为了那个一直压制在头顶上方难以抗衡的人。
本身就在俄罗斯帝国的统治下,渥魃希对这种被征服侵略的感觉是深有体会的,她知道他不愿意,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相信你能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利益。”她悄然握住渥魃希的手,低声说着。
线性战场拉开,舍弃了马背名族的优势,她也不敢肯定执着火药枪的土尔扈特部勇士能不能战胜奥斯曼帝国强大的陆军,可渥魃希和波将金的交换条件,首先必须替对方拿下眼前的城堡。
节奏的鼓点中,宽长的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不断的靠近,她几已能看到对方阵营人员脸上严肃的表情,皮靴踏在土地上,震动了大地,高高的旗帜飘扬,朝着他们一步步而来。
这不是当初在俄罗斯皇宫看到的检阅,是真正以血以命相拼的生死搏斗。
最前方的小号手和鼓手不断变换着节奏,而队伍的脚步,也随同这鼓点变换着,宽近一公里的人线,竟然没有一丝凌乱踏错,强大的气势在大地的颤抖中压迫而来,手中的火枪黑黝黝的枪洞,无情冰冷。
这就是正规的军队和习惯游猎民族的最大不同,严格和正统是长期训练下的结果,只这行进间的军纪,就让对面的人心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欧洲的长排线性进攻。”她咽了咽口水,紧紧的盯着靠近的部队,已无暇赞叹感慨。
手中,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冰冷。
低头望着不知何时从渥魃希手中转交过来的长矛,她皱了下眉头。
这是最高指挥官的象征,在这样无情的战场上,他的做法似乎是失策了,她再是明白历史,却觉不适合带兵打仗。
“在欧洲战场,绝不能向指挥官开枪。”他淡淡的解释,“你听我指挥就好。”
重重的点了下头,她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前进!”
没有鼓号手的带领,没有强大训练方阵的队伍,没有了擅长骑马奔驰,在拉长成一字型之后,土尔扈特部的勇士队伍凌乱的可怕,短短几十米走的乱七八糟,不像是一群强占他人土地的侵略者,倒更像是山林间乌合之众的盗匪。
就连渥魃希身边的策伯尔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汗王,请您准许策伯尔带领勇士们冲杀,这样我们就是送命给他们。”
自从渥魃希和波将金达成协议的消息传出,策伯尔就一直憋闷着。他自责,责怪自己过于相信达什敦,责怪自己亲手将东归的消息透露给了俄罗斯帝国,才让汗王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他想将功补过,这股气从土尔扈特部一直憋到了土耳其边境,到现在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悲惨的土尔扈特部勇士的行进队伍,让奥斯曼帝国的防卫军顿时跌破了眼睛,人群中发出哄笑声。
策伯尔愤怒的瞪红了双眼,唯有渥魃希轻笑一声,“不用。”
“您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子民送死?”策伯尔捏紧的拳头,咬紧牙关。
他不懂,叶灵绯也不懂,但她除了捏紧手中的长矛压制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渥魃希身上。
渥魃希噙着淡淡的轻松,“记得吗?欧洲的绅士规矩。”
一句话,她的眼睛亮,亮过了士兵火枪前的刺刀锋刃。
所谓绅士规矩,是欧洲各国为了体现自己良好的修养而尽量表现出的翩翩风度,在十八世纪更是到达了顶端,甚至蔓延到了战场。战场上,不准击杀对方指挥官,不准攻击对方鼓号手,因为失去了指挥官恩惠鼓号手的队伍将一团乱糟,这样的战争打起来太野蛮,不够绅士美感。
即便是面面对三十码内的开枪,也必然是你我客气一番,在她记忆中英法七年战争中曾经有过一次历史上最出名的绅士之战,双方互相推辞着让对方先开枪,光站在那推辞,就耗时数个小时。
而先开枪的一方,必须是双方相较偏弱的一方。
果然,当双方的队伍距离不过三十码,近到对面人脸上的青春痘都清晰可见的距离时,对方身后的指挥官扯起了嗓子,“奥斯曼帝国卡德雷耶男爵请对面土尔扈特部的绅士们先开枪!”
叶灵绯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天、天呐,传说竟然是真的,这样的事情居然真实的存在。
她该说对方儿戏,还是说教条?
这是战场,是血溅拼命的地方,是誓死捍卫的刚毅展现的疆域,不应该有人情,不应该有风度,不应该有所谓的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