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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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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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打过几次电话给杜清雅,她都回他:“小米没跟我联络。估计她现在正幸福着呢,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忘了。”

慕思源不相信小米离开他会幸福的生活,她对他的爱,他是了解的。她离开他,只是在赌气,在怨怪他,惩罚他。所以后来他不再疯狂的寻找,等到气消了,她总会回来的。他现在只要耐下心来等她就好。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自信也在等待的白昼黑夜里一点一点的流失。刻骨的思念在每一个寂寞的夜里出来折磨他,让他一时也不得安枕。他不得不用超强度的工作来压抑这思念。

然而,她却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她归还了他送她的表,还写了那样一封信,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小米不是在赌气,她是真的失望了,走开了,然后放下了。

心在那一刻一抽一抽的痛,然后是无边的恐慌。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他不会任由她就这样离开他。他一定要重新把她找回来。

到了大理,慕思源直奔快递公司,查询小米的消息。然而所得有限,小米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快递公司的人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停留在本市。大理是一个游客云集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来,也都有人去,谁会去记得一个陌生女人的样子?

慕思源在大理的街头踯躇,到每一个游客喜欢光顾的地方寻找,然而茫茫人海,没有一个人影是他的小米。这样找了七八天后,他终于忍不住想出了最笨也是最张扬的法子,他找了广告公司,制作了无数张巨幅的广告,上面只有四个字:“回来,小米。”

巨幅的广告贴遍了大理的街头和旅游景点,然而他的手机一次也没有响起过。

是小米没有看到?还是她决定再也不理会他的召唤?

慕思源宁愿是前者,却不可抑制地一直在想后者,如果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现在才明白,那些火大的怒吼,冷冷的讥讽,刻意的别扭,甚至视而不见的折磨,都是一种幸福,是一种爱的表现,因为那时候,至少她还愿意呆在他能看到能触摸到的范围里,不舍离去,不能失去。

小米从来不会真正对他生气,她生气了,也不会默默地忍受,她会朝他大吼一通,把火发出来,然后他一哄她,很快气就消了,然后又乐呵呵地等待他的到来。

也许正因为以为她会一直等在那里,他才在路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明知道她在盼望他,他仍然有各种理由破坏她的期盼,工作太忙脱不开身,有朋友来了,要陪领导,甚至隋云身体不好,这种种以往轻易说出口的理由,如今想来多么残忍,又多么可笑。

终于,她决定不再等他了。她走了,决绝彻底。

他才明白到,其实自己才是不能失去她的那一个。

慕思源呆立在大理的街头,身边是热闹熙攘的人群,远处是山清水秀的美景,只有他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丽江。

来书吧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少有人会在旅途中还有闲暇和心情来看书的。但是也确实有这样的人。这日,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大概是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年轻张扬,对未来尚充满憧憬。

女孩子们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杂志,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小米坐的并不远,很清晰地听到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清秀女孩说道:“你们说,会是怎样的人,发那样的寻人广告?整个大理的街头到处都是,那得多少钱啊?”

另一个女孩则一脸向往地说:“关键是多么浪漫啊,‘回来,小米’你说,这个叫小米的女人真的在大理吗?她会看到吗?会不会回去?叫我有这样痴情且霸道的男人在等我,肯定立马飞到他身边。”

“呵呵,你就做美梦去吧,你那男朋友就是有情,能有这多钱做广告吗?”……

女孩们笑闹了什么,小米再没有听进去。她的眼睛慢慢湿了,一滴泪倏地滑下,洇在了浅黄的书页间。

原来,心并没有彻底死去啊,听到他寻她的消息,还是会悸动。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她有勇气打破吗?还有他的问题,是否彻底解决了?就是解决了,她能够回到他身边吗?她没忘了隋大庆的话,“即使他选了你,总有一天也会后悔,到时你如何承担他的悔恨?”

在情浓时断然割舍也许会痛彻入骨,但是也好过柔情磨灭后来承担他的悔恨。

小米平静的心情,被这样一条消息打破了,辗转反侧了几日,仍是踌蹰不前。电话就在手边,他的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然而这电话到底没敢打出去。小米自嘲,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失望吧。

只是,还是忍不住会想,他真的做了那样的寻人广告?在大理的街头?那里可是全世界游人云集的地方,以他的性子,会做这样张狂的事儿?

想像不出。耐不住好奇,或者小米不肯承认,她到底是想他的,哪怕偷偷看他一眼,小米坐车去了大理。

每一条街上,都在醒目的地方挂着那四个大字,小米见到的一瞬,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种深刻到无力的悲哀,让她痛哭流涕。

为什么,她与他,要上演这样的剧目?她不想要这样的虐恋情深,她只想要一份普通的,哪怕平淡的,至少可以相依相守、白头到老的爱情。

然而现实总与愿望相悖,是她太过清醒,还是这世界太过荒诞?

小米真想冲进路边的酒吧,喝个酩酊大醉,然后把这种种的痛苦都付诸于一场醉。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有相依为命的宝贝。她默然地转身离开。

她身后,那家不到夜晚就宾客盈门的叫做思念的酒吧里,慕思源已经醉倒了。这几日,他天天在这里买醉。醒时是痛苦的,醉时也挡不住那股疯狂的思念。也许是他选错了酒吧,为什么它要叫思念这样俗气的名字?然而,下一次醒过来后,他仍是来这里,因为这样俗气的名字,正是他的心情。

一个醉着,一个走了。

相逢总是太难,擦身而过却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心被锁住

前面几个月超强度的工作,加上这七八天夜夜买醉,一向健壮如超人一样的慕思源再也撑不住了,某天深夜,醉倒在吧台前的他,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把调酒师吓了一大跳,忙跑出来,扶起他问:“先生,你怎么了?醒醒。”

慕思源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衬着嘴角的血越加猩红,他的神智已开始迷糊,只嘴里喃喃低语:“……小米,你在哪里?回来,别生我的气了,求你……”

调酒师凑近听了听,也听不太清,只得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

第二天,慕思源在陌生的医院病床上醒来,窗外阳光灿烂,他的心却留在了黑夜。苏醒的那一刻,并没有死而复生的庆幸,有一点无聊和无谓。因他自己就是个优秀的医生,他甚至不需要询问医生,就能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然而对他来说,胃部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没着没落、压抑涨闷的那种痛。

病房门被推开,大概是医生进来。慕思源没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作为医生,他也经常要叮嘱病人一些事项,但是现在他不想听医生啰嗦。医生能治得了他的胃病,却治不了他的心病。

“胡闹!”一声喝响起。

慕思源转头,一身军装的隋大庆直直立在床尾处,正怒目瞪视着他。大约他想严厉地训斥他一通,不知为何出口的喝斥倒带了丝虚弱,许是被他的样子惊了一下吧。

慕思源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隋大庆其实心里又急又怒。昨晚听到大理医院打来的电话时,他很是震惊,那个从少年时代就在他眼皮底下成长的孩子,那个倔强要强坚忍刚毅的年轻人,竟然在酒吧里酗酒到胃出血!这比他当初听到慕思源说不要娶隋云都叫他心痛。

隋大庆恨不得揍这小子一顿,然而慕思源沉静到黯淡的目光叫他却步,似乎不再适合拿以前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些年亦父亦友的感情,像是突然间变得隔阂起来,有什么东西就在两人短暂的沉默里远去了。

隋大庆暗自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望着慕思源,口气已经松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慕思源淡淡说。

“这叫没事?”隋大庆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小事。”慕思源仍旧不变语气。

隋大庆气结,“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也许吧,没必要在意。劳烦伯父大老远的跑来,本来想回去后再跟您说,既然您来了,就一并说了,我与隋云的婚约,从今天起,解除了。”慕思源看着隋大庆,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这话,他早该说了,其实说出来也很简单,他们只是订婚,且在国外,说起来没什么法律效力。是他太过贪心,以为可以妥善解决。现在好了,小米走了,还有什么妥善?

隋大庆眼瞳一缩,他早料到他会说这话,让他生气的是他的态度,那么随意,满不在乎,“你在威胁我?”

慕思源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能威胁到伯父?随您怎么想吧,我只是通知您一声。”

隋大庆被他气得手指一张一合。这小子以前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但是他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就这么怨怪他?一个女人,比他们这么些年的情份都重?这小子真是鬼迷心窍了!

隋大庆心里酸涩,忽地站起来,想想到底不甘心,哼了一声,问:“你分得清孰轻孰重?”

慕思源沉默片刻,轻声说:“我但愿不是事到如今才分清楚。”

他的声音,轻淡如低喃,那酸楚、追悔分明就包含在里面,让听的人都被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刺伤。

隋大庆立了半天,终究无语。“伯父最后只求你一样,云儿那里,让我来说吧。”叫这小子说,他怕女儿会受不住。

“多谢伯父。”慕思源垂下眼睫。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却不能开心分毫。这结果来得太迟,等他的人儿已等不及。

隋大庆就看不得他那个颓样儿,气乎乎地一拍床栏:“打起精神来,这世上什么事能难倒咱们军人?!”

是啊,什么事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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