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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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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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但如你供认不讳,却也是正正式式的右派了。

张石宝是工商业的人员,一句话,却可成为右派,因为那里没有谁是长篇大论的,用说话的本质可以分析到。加上出身立场观点,生活上一些事儿一揍,怎么也可揍上。加上又有任务的,有些领导敢干的,加马超额,一个股全部评上右派的也有,叫做烂掉了,这叫做敢想敢干吧,多挖些敌人出来,岂不是更加壮观吗﹗有一个资历本家只说了一句:“有大鸟打大鸟,无大鸟打小鸟,他就被评为右派,他可能叫小鸟。因为他连讲话都大舌头的。张口结舌,目瞪半天才说得一句话,还要多说一句也难了。他瞪了眼说他心怀不满,张口结舌说他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居心隐恨,一句话也够毒了。反正他是地主,又是资本家,加多一帽子,也无所谓了。对这种人更不用太慎重了,这也是‘天公地道’的。

黄家祥老师是一位很有才学的老师,也难免被评为右派。叶声付校长因为同情黄家祥老师,立即除去核心小组成员资格。赖正校长还想评叶付校长为右派,同情右派也是右派。幸好上级为控制数字,没有批准,看来还要上面有些撑腰的人,但也不完一能免,被评为右倾,幸得右倾的右派不同。不同的是材料不一定入档案,算是太好了,也不会影响以后前途。右派是反动派,就是这个时候的定义。

评了右派还可留校使用,不称老师,称先生。用其一技之长,但在后来还是也有的用其他办法,慢慢被剪除了。有的加上一条反革命罪,被抓去劳动教养。有些知识分子被遣去那冰天雪地的西北大荒劳动改造,因水土不适,死了一些才高学博的志士,在那里不用教书。有的在学生农场养猪,猪死了一条,又说是破坏生产,对现实不满,也抓去坐牢,几年间这些右派老师基本疏远打发了。还剩下的到文化革命就全部处理妥当了,这是后话,不必详说。

且说廖广被评了右派,心中很苦恼,自已出身地主,又加上这顶帽子,下来处景更难设想,他并不很积怨自已,因为这是很难想到的,就是自已不说,也会引导你说的,不说也是不行的。叶同志因为记了笔记,也被评为右派,工作队记了右派言论,没有及时处理,不知为什么也成了这罪,何况是我。他自已还有这一希望,既是可以为党做一些事业,还是挨下去,用一技之长,为社会主义祖国作出一些贡献,希望早日摘下这顶帽子,重新做人。自已虽然降了薪水,也不计较。

自古道的话: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右派被评上了,又加上国家经济困难,生活紧张,运动又多,自不是原来自已想重新做人,那么平坦,立功自新那么容易,这里还有一些波折,这是后话。

廖广在房中静坐,廖春英进来见到父亲这种愁容,也为其担心些,并不比往日只会积怨。这时反而不提其事,使其宽心。廖春英正要说出什么话来,欲启口不敢说,廖老师要问她脸红了,欲知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杨丽丽惜别凌子山

廖春英再识张阿壮

风不止、树难静、万事岂能由心定。客观也有变、不信也自信。政策虽不改、干扰谁可认?只知指示照行使、倒退还前进?不知多少年、是非条条要搞清、万民同庆。

在上回说到廖春英谷欲言又止,只因其心事很多,对父亲道:“我觉得读书对我没有什么前途了,最多读到高中毕业,也是回到农村。当然我还是要有上进之心。不过上进心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不可盲目。如果客观上都不能给自已有上进之可能,过以强求,反而使自已造成精神的痛苦,会变成狂人,废人,多少前车可鉴的事情啊﹗过去有话句,英勇能屈能伸,我自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也不可能称什么英雄。但也必须识些时务,才不会失趣。我现在总觉得必需按照新的形势来重新定自已的志愿。前几年以来,风平浪静,国家欣欣向荣,人民也不觉有什么社会关系。因为社会安定,工作了不紧,没有人争,就不会采取社会选择。如僧多粥少,就要在各方面互相挤拥。我也自叹,生不逢时,非我等武之日,当然也有可以用武的人,又多少也并无用出武来,我何可惜哉。现在连争取之心也无了,莫说争取以后也不是可能。不过叫做不到黄河也罢了。我对大学已无什么用心了,多二年你也可能要离开文教队伍。学校不比单位,除了同事,就没有别人。而老师打交道的是同学,尊师爱生,是学校的主要关系,你是一个右派,学生已不要你爱,互相间有思想距离,实在也没有在校的可能了。多二年大学生多了,你这老一辈可退出的,这是一种形势,也是可应可的规律,不知你有无看到。我原来不希望早婚,准备读大学,按学习工作,在建设祖国的生活道路上再选一个对工作有利的伴侣,渡过一生。不想这一个计划已落空,我也不怨父母什么,或者社会。因为任何时候,人都难以平均的,工作都有分工,都有贵贱二种。这二种社会上已经定了的,但有对待态度不同,比如你这老师是高尚的,现在是低下了,掏粪工人也并不低等,但你这种人去做也是低等的了,属改造之类吗﹗现在所不同的是用我不特长的,重新学得特长了,过去我认为我兴趣在理化、但现在学好数理化,或专攻在这数理化,不如去学耙。学会这个原来不心惯的耙,也并不会使我失望,可能也会有人指责我,认为我要农村就不可能作为吗﹗这也是好心的指责,但我并无可能在那旷野的天地下,做出我的特长。社会对我作了淘汰,我也并不去做所谓我还有可能的农业专家了。

现在也可轮到我自已选择对象了,我有这样的人才,还可以选择一个我认为合适而他又觉求之不得的人。因为按照他的本事,就给他海阔天空,也是这样的了。我班有一个成绩不好,而且劳动第一的同学,他就花了很大精力也最多考六十分,到期末考也有二、三科不合格。今年他也不读书了,要回家耕田。他是一个很穷苦出身的人,家中有山岭,有果园,足可经营,况近日他见我有些思想痛苦,很表同情。他家离县城很近,我准备去看看他家,若他决心,我就向他提出他不敢说的事来。”

“什么事啊﹗”廖广听了也觉得她懂得通情达理,深表同情,自已也没在很多意见,只听她说。

“就是婚事,他怎敢想到我会爱上他﹗我考虑他连想和我做朋友也不敢想啊﹗不是我自贵。若不是我同情他那老实的本质,我宁可不嫁人,也不会找着这种人啊﹗”廖春英拉高腔子讲,实际自已也有空虚的一面。心情也不平静的。

“那你从现在起不读书了吗﹗”廖广不愿就此断了希望,吃惊地道。但也显示出无可奈何。也难提出别的看法样子。

“要读,读到高中毕业,还要考大学,但我相信考不上的。现在我准备和他建立一些感情,他也还年轻,各人也并不急以此事。不过先挂个钩,有一个守约也就是了。”廖春英说着脸红了。但还很冷静的表示自已这个决心。

“这个我不反对,但不要过急从事,立志为农并不是不好,躬耕本是英雄事,老死老阳未必飞。你能辅导他成些事业更好。一个人不适应做这,就适应做那,自已用武之地,不能看轻一个人。他成绩不好,脑子不发达,肌肉发达,筋骨有力,也是人生谋活的本钱。像我要到农场劳动,干活怎么可当他?我几十元薪水,和农民干,三角钱也不值。这也是政府对我的照顾,不计产值了。”廖广心中表示同意,亦不过以出面力主。

“我也还希望你不用太过懊悔了,子女自是新的一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女人容易出路,我怕弟弟终生无人嫁他,变成光棍一生,这才太可怜他了。因为那女人嫁了他生下的儿孙去是地主的儿孙,谁也不愿槽蹋自已女儿,去为人民生下专政对象。而我虽然个人牺牲一点,生出来的子女,却是响当当的贫农子弟,我宁可嫁一个贫农之平常人,也不嫁给地主出身的大学生,这也是我的心,恐怕并不符合事实。而我也都希望,以后会消除这个界限,我的想法不对就好了,解放了多少人啊﹗”廖春英说着眼眶红得基乎掉下眼泪,但她又忍回去了。

“婚姻自主,这方面也已不必去多谈了,我也是考虑你的弟弟实在太可怜了。我希望过几年以后会有取消成份,照土改法现在早已要取消了。但不能这么快了,现在还要加重管理,自然不能再那么想了。本来我已没有心不服,早已对财产想开了。还说我梦想变天,就变了天,我还有能力去发财吗﹗那些去了香港的地主也并不是因为他是地主而有薪金领,不过由你发家,不计出身就是了。什么我的天堂失去了,我也不理解这句话。”廖广笑着无奈何的道。

“母亲这你担了地主名誉,早希望取消成份,她才可来见到你。现在你也有这个名义,更不敢见你。她要出来,要经治保批准,又怕连累你,说没有割断关系,各不可相见。我也很同情。”廖春英说,很觉凄然,“不单你是这样,我看有一个三、八式的老革命,地下党兼支部书记,现在还是一个公司的正经理兼党支部书记,他家评了富农,说老婆顶了富农份子的名,他也从不回去。他老婆也受管制,寄钱回去也不敢。他儿子又当局长,亦不敢相见,生怕说没有割断关系。这好像是一种风气,其实没有政策。这样的情况我也见过很多,好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不知什么道理。”

“比如说我回去家里,乡府会来学校报告,我窜回去搞阴谋活动,想闹翻天,斗你几次,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这条心。她走了,说不服管制,还要延长管制,或者学校也不许这种人来,处境相当不好,自然会成了一种风气。有一、二个地方发生互相意见生了事非,别人见到了,为了少此借口,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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