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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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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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顾黄三人暗暗心惊,均深自悔恨:“我们深宵在舟中私语,还是给他听见了,我们行~
  事
  鲁莽,死不足惜,这一下累了吴将军,可坏了大事。”
  吕留良道:“阁下说什么话,我们可半点不懂。你要诬陷好人,尽管自己去干,要想拉~
  扯
  上旁人,那可不行。”他决意以死相拼,如给他杀了,那便死无对证。
  那大汉冷笑一声,突然欺身向前,在吕留良和黄宗羲胸口各点一点,吕黄二人登时也动~
  弹
  不得。那大汉哈哈一声,说道:“众位兄弟,都进舱来罢,这一次咱们前锋营立的功劳可大~
  着
  啦。”后梢几个人齐声答应,进来了四人,都是船家打扮,一齐哈哈大笑。
  顾黄吕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前锋营是皇帝的亲兵,不知如何,这几人竟会早跟上自己,~
  扮
  着船夫,一直在船篷外窃听。黄宗羲发吕留良也还罢了,顾炎武这十几年来足迹遍神州,到~
  处
  结识英雄豪杰,眼光可谓不弱,对这几名船夫竟没留神。
  只听一名亲兵叫道:“船家调过船头,回杭州去,有什么古怪,小心你的狗命。”后梢~
  上
  那掌舵的梢公应道:“是!”
  掌舵梢公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顾炎武雇船时曾跟他说过话,这梢公满脸皱纹,弯腰~
  如
  弓,确是年长摇橹拉纤的模样,当时见了便毫不起疑。没想到这老梢公虽是货真价实,他手~
  下
  的船夫都掉了包,自是众亲兵威逼之下,无可奈何,只怪自己但顾得和黄吕二人高谈阔论,~
  陷
  身危局而不自知。
  那黑衣大汉笑道:“顾先生,黄先生,吕先生,你们三位名头太大,连京里大老爷们也~
  知
  道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跟上了你们,哈哈!”转头向四位属下道:“咱们得了广东吴提督谋~
  反
  的真凭实据,这就赶紧去海宁把那姓查的抓了去来。这三个反贼倔强的紧,逃是逃不了的,~
  得
  提防他们服毒跳河。你们一个钉住一个,有什么岔子,干系可不小。”那四人应道:“是,~
  谨
  遵瓜管带吩咐。”瓜管带道:“回京后见了鳌少保,人人不愁生官发财。”一名亲兵笑道:
  “那都是瓜管带提拔栽培,单凭我们四个,那有这等福分?”
  船头忽然有人嘿嘿一笑,说道:“凭你们四人,原也没这等福分。”
  船舱门呼的一声,向两旁飞开,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现身舱口,负手背后,脸露微笑。~
  瓜
  管带道:“官老爷们在这里办案,你是谁?”那书生微笑不答,迈步踏进船舱。刀光闪动,~
  两
  柄单刀分从左右劈落。那书生闪身避过,随即欺向瓜管带,挥掌拍向他头顶。瓜管带忙伸左~
  臂
  挡格,右手成拳,猛力击出。那书生左脚反踢,踹中了一名亲兵胸口,那亲兵大叫一声,登~
  时
  鲜血狂喷。另外三名亲兵举刀或削或剁。船舱中地形狭窄,那书生施展擒拿功夫,劈击勾打~
  ,
  咯的一声响,一名亲兵给他掌缘劈断了颈骨。瓜管带右掌拍出,击向那书生的后脑。那书生~
  反
  过左掌,砰的一声,双掌相交,瓜管带背心重重撞上船舱,船舱登时塌了一片。那书生连出~
  两
  掌,拍在余下两名亲兵的胸口,咯咯声响,二人肋骨齐断。
  瓜管带纵身从船舱缺口中跳将出去。那书生喝到:“那里走?”左掌急拍而出,眼见便~
  将
  击到他背心,不料瓜管带正在此时左脚反踢,这一掌恰好击在他的足底,一股掌力反而推着~
  他
  向前飞去。瓜管带急跃窜出,见岸边有一株垂柳挂向河中,当即抓住柳枝,一个倒翻筋斗,~
  飞
  过了柳树。
  那书生奔到船头,提起竹篙,挥手掷出。
  月光之下,竹篙犹似飞蛇,急射而前。但听得瓜管带“啊“的一声长叫,斥革已插入他~
  后
  心,将他钉在地上,篙身兀自不住晃动。
  那书生走进船舱,解开顾黄吕三人的穴道,将四名亲兵的尸体抛入运河,重点灯烛。顾~
  黄
  吕三人不住道谢,问起姓名。
  那书生笑道:”贱名适才承蒙黄先生齿及,在下姓陈,草字近南。“
  ……
  。
  第二回     绝世奇事传闻里 最好交情见面初
  扬州城自古为繁华胜地,唐时杜牧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古人云人生乐事,莫过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地居运河之
  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明清之季,又为盐商大贾所聚集,殷富甲于天下。
  清朝康熙初年,扬州瘦西湖畔的鸣玉坊乃青楼名妓汇集之所。这日正是暮春天气,华
  灯初上,鸣玉坊各家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
  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忽然之间,坊南坊北同时有五六人齐声吆喝:“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们,来
  花银玩儿的朋友们,大伙儿听着:我们来找一个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
  不听吩咐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一阵吆喝之后,鸣玉坊中立即静了片刻,跟着各处院
  子中喧声四起,女子惊呼声,男子叫囔声,乱成一团。
  丽春院中正在大排筵席,十余名大盐商坐了三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妓女,一听到
  这呼声,人人脸色大变。齐问:“什么事?”“是谁?”“是官府来查案吗?”突然间大
  门上擂鼓也似的打门声响了起来,龟奴吓得没了主意,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七八名大汉。
  这些大汉短装结束,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尺铁棍。众
  盐商一见,便认出是贩私盐的盐枭。当时盐税甚重,倘若逃漏盐税,贩卖私盐,获利颇丰。
  扬州一带是江北淮盐的集散之地,一般亡命之徒成群结队,逃税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
  遇到大队官兵是一哄而散,逢上小队官兵,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与对垒。是以官府往
  往眼开眼闭,不加干预。众盐商知道盐枭向来只是贩卖私盐,并不抢劫行商或做其他歹事,
  平时与百姓买卖私盐,也公平诚实,并不仗势欺人,今日忽然这般强凶霸道的闯进鸣玉坊
  来无不又是惊慌,又是诧异。
  盐枭中有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各位朋友,打扰模怪,在下赔礼。”说着抱拳
  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着朗声道:“天地会姓贾的朋友。贾老六贾老兄,
  在不在这里?”说着眼光向众盐商脸上逐一扫去。
  众盐商遇上他的眼光,都是神色惶恐,连连摇头,心下却也坦然:“他们江湖上帮会
  自各里闹市寻仇,跟旁人可不相干。”
  那盐枭老者提高声音叫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
  什么扬州贩私盐的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贩盐,做些没胆子的小生意。你喝
  饱了黄汤,大叫大囔,说道扬州贩私盐的倘若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便是。我们这可
  不是来了吗?贾老六,你是天地会的好汉子,怎地做了缩头乌龟啦?”
  其余十几名盐枭跟着叫囔:“天地会的好汉子,怎么做了缩头乌龟?辣块妈妈,你们
  到底是天地会,还是缩头会哪?”
  那老者道:“这是贾老六一个人胡说八道,可别牵扯上天地会旁的好朋友。咱们贩私
  盐的,原只挣一口苦饭吃,那及得上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可是咱们缩头乌龟倒是不做的。〃1
  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天地会的贾老六搭腔。那老者喝到:“各处屋子都去瞧瞧,
  见到那姓贾的缩头乌龟,便把他请出来。这人脸上有个大刀疤。好认得很。”众盐枭轰然
  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忽然东边厢房中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打扰老子寻快活?”
  众盐枭纷纷吆喝:“贾老六在这里了!”“贾老六,快滚出来!”“他妈的,这狗贼
  好大胆子!”
  东厢房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老子不姓贾,只是你们这帮家伙胡骂天地会,老子可
  听着不大顺耳。老子不是天地会的,却知道天地会的朋友们个个是英雄好汉。你们这些贩
  私盐的,跟他们提鞋儿,抹屁股也不配。”
  众盐枭气得哇哇大叫,三名汉子手执钢刀,向动厢房扑了进去。却听得“哎哟”,
  “哎哟”连声,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一名大汉手中钢刀反撞自己额
  头,鲜血长流,登时晕去。跟着又有六名盐枭先后抢进房去,但听得连声呼叫,那六人一
  个个都给摔了出来。这些人兀自喝骂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那老者走上几步,向内张去,朦胧中见一名虬髯大汉坐在床上,头上包了白布,脸上
  并无刀疤,果然不是贾老六。那老者大声问道:“阁下好身手,请问尊姓大名?”
  房内那人骂道:“你爹爹姓什么叫什么,老子自然姓什么叫什么。好小子,连你爷爷
  的姓名也忘记了。”
  站在一旁的众妓女之中,突然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妓女“咯咯”一声,笑了出来。一
  名私盐贩子抢上一步,拍拍两记耳光,打得那妓女眼泪鼻涕齐流。那盐枭骂道:“他妈的
  臭婊子,有什么好笑?”那妓女吓得不敢再说。
  蓦地里大堂旁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大声骂道:“你敢大我妈!你这死乌龟,烂
  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手背上掌上马上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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