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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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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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咏头疼地抚着额,“每晚太医都有照你的吩咐扎我个百来针治伤。”她发誓,那个每次都笑咪咪的说只扎个两针,却不守信用扎了她百来针的太医,要是今晚再说谎骗她一回的话,她一定会跟那个爱骗人的太医翻脸。

马秋堂不语地看了她一会,随后走去后头跟幽泉商量了一阵,然后再走回她的身旁扶起她。

“走吧。”

遭挟持的她不得不跟他走,“上哪?”他不练了吗?

“带你去个地方。”他将她带至远处的坐骑旁,动作熟练地抱她上马,再翻身坐至她的身后。

半靠在马秋堂怀中的花咏,不解地看着策马经过他们的幽泉,以比他们快了许多的速度不知先上哪了,而马秋堂并不以为意,仍旧是体恤她的伤况,以慢得下来用跑的还可能比较快的马速,载着她在后头慢慢走。

不常在庞大的地都乱逛的她,在过了许久后,来到一处泛着刺鼻味道,还四处弥漫着热气的岩区,她好奇地看着这处从没来过的地方,地上处处挖有浅池,池里源源不绝地冒出许多泉水。

“温泉?”她拉着他的袖子问。

“嗯。”在走至里头尽处后,他扶着她下马,再带着她朝洞里走。

先到一步的幽泉已等在那儿了,先赶回宫再赶来此处的他,一头大汗地对马秋堂点点头后,累到不行地走出洞外,打算回宫去跟药王抱怨一番。

“这是王家疗伤的池子。”马秋堂扶她站在池向她介绍。

花咏低首看着眼前乳白色的池水,再看向一旁的竹篮里已摆放好了她的衣当,奇Qīsuū。сom书她的跟眸顿时显得游移不定。

“你要我……”她不自在地拖长音调,再一手指指池子。

马秋堂不但点头,还催促着她,“试试吧,这泉水具有疗效,它

能助你早日好起来。”

“那你……”她怀疑地瞄着他动都没动的两脚。

“我?”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你要站在这监督吗?”迂回无效,花咏干脆放弃跟这个自小在男人国里长大的男人暗示,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跟他说。

这才明白她在介意什么的马秋堂,尴尬地僵着一张俊脸,匆匆向她说明。

“我在外头等着,你别在里头泡太久,会晕的。”

“谢谢。”她含笑地看着他一溜烟地闪出洞外。

褪去衣裳,以足探了探水面试过水温后,花咏放心地踏人池子里,在水中坐下,任池水漫过她的肩头后,她不禁舒适地深吁口气,只是没过多久,她开始感觉很不自在。

虽然隔着一座岩壁,却隔不开马秋堂似乎仍在她身畔的感觉,花咏愈想愈是往水里缩去,从不曾这么清楚的感觉到他俩之间男女的分别。

近来的他,待她一如她初到百年后的世界一般的好,再也没对她有过疾言厉色,或许是因为感恩,也可能是内疚所致,她总觉得药王口中所说那个十岁前温柔体恤人的马秋堂,似乎在她眼前悄悄回来了。每当他练斧时,或他与她独处时,他会暂时忘记他是个国王,且自小在男人圈长大的他,也一直没在她面前注意到什么是该、什么又是不该,她已经数不清她的面颊遭他摸过几回,毫不避讳的他曾揽着她的肩、她的腰几回,每每坐在马背上靠在他的怀里,那只紧紧环扣住她腰际,小心让她坐稳的大掌,总是拉着她将她靠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先前那段曾被他拉开来的距离,这阵子被他—下子拉近了,也由于拉得太近,她开始熟悉他的掌触、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她甚至已经熟悉他吹沸在她面上的气息。

微烫的泉水漫过她红通通的面颊,令她的心跳得疾快,就在她开始胡思乱想,并在水中吐着泡泡时,马秋堂的声音穿过洞口,在岩洞里回响。

“那日你为何要代我而哭?”

“……秘密。”她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

在他一迳地保持沉默后,洞里只剩下水珠掉落在池子里的声音,觉得眼下的气氛既诡异又暖昧,好像不说些什么就不能化解这份沉默的花咏,在有些晕眩之际,随口捉了个话题。

“我一直很想问,当年三道为何会战败?”

洞外的马秋堂迟疑了—会,才缓缓回答。

“因三道太低估人子,也因神子不懂得什么叫自省。”

当年神子为何会战败,战后一代代的老人们都不愿提起,也没有人愿说当年的神子,曾对人子做过些什么,才去导致人子团结一心地将他们给赶出中土,但就算他们不说,其实每个人都心底有数,他们都知道,是他们太对不起人子。

然而神子也是人,而人就是这样,对于心虚或是不利己的事、大多封口不愿再提,但却会牢牢记住委屈与他人的亏欠,因此,他不相信百年前的神子无错,就如同他不相信百年后的人子无错。

他靠在壁上问:“你失望吗?”当年的她,一定以为两界之战,神子最终会战胜吧?

她的声音很像是叹息!“不,我在百年前就是这么认为,也大约料到那一战神子必定会败。”

“你该出来了。”觉得她的音声太孱弱了些,马秋堂不安地在外头催促。

“好,你等会……”也觉得有点头昏脑胀的她,这才慌忙起身,换过了干净的衣裳后,不适地一手按着山壁慢慢踱出洞外。

看到她那副如煮熟的虾子的模样,等在外头的马秋堂马上就对她板起脸,他伸手抚了抚她红烫的脸,皱眉地扶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并拿出幽泉事先准备好的泉水给她。

清凉的泉水入喉,让花咏舒适了不少,她捧着盛水的水碗,本想再装一碗解渴,却在未喝尽尚残留了点泉水的水碗中,看见了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这般看着她,马秋堂想不起百年前的三道,和曾与她生活在一块的女娲,对他来说,那些都是久远前的故事,可眼下的她却从故事中走来,并把她的故事带进他的故事里。

意识到他徘徊不去的目光,低垂着头的花咏,不知该不该再去盛一碗水,更不知该不该抬起头。

“很难受吗?”见她一直未动,马秋堂将一旁的布巾交给她拭干湿发,不明白她干嘛一直低着头。

她抚着额,蒙混地笑笑,“不碍事,只是有点晕。”

“都叫你别泡太——”他没好气,还没数落完的话语,止定在他双眼所看见的景色里。

没拉紧的衣襟,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他的双眼缓缓往上游移,瞧见一给湿发垂落在她的额前,凝聚在发梢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一如她此时的侧脸。

她的故事……

在那颗停留在她前额发梢的水珠滴下,落至她的唇瓣上时,马秋堂伸出一指轻轻将它抚去,花咏愕然地看着他,他亦为此感到诧异,她的视线无意识地缠住他,他的,则忘了该如何离开。

温泉的雾气经地底的风儿一吹,陈阵蔓过了他俩之间,重雾迷锁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庞,但在那阵雾气飘散后,他却在她脸上见着了比先前更瑰艳的红泽,一阵措手不及的悸动,就在他毫无防备之下轰然袭上他的脑海,令他胸坎里的那颗心,急跃得有若擂鼓,并且觉得,眼前似朵芙蓉的她……

令人难以抗拒。

他很少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想。

不去想,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所拥有的快乐并不多,多数的记忆都像是大漠里蔽天的沙暴,灰黄成一片,令他不愿再将它们起困扰着他,所以除了国仇家恨外,他打小就一直将发生在他身边令他感到不快的人与事,在事过境迁之后,将它当成一坛夜里喝过、天明即醒的酒,刻意抛忘在脑后。

可近来那张清丽得犹如芰荷映水的脸庞,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他不知是因他女人见得太少,或是那日在迷蒙的水气里的容颜迷惑了他,他头一回觉得花咏美,美得让他无法忘怀那张线条弧度优美的侧脸。

药王一贯大刺刺的笑声,与幽泉吃吃的笑声,自花咏的房里一阵阵地传来,在那一片笑声中,伫足在廊上的他,听见了花咏如清铃般悦耳的笑音,很少听她笑得那么开心的他,双足忍不住遭她吸引了去,款款停留在门畔看着被药王他们逗笑的她。

这是他头一回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也是头一回让他感觉到,她真正开始融人了百年后的生活,她不再只能孤独地依偎着他,她正努力地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虽然说……她的对象,全都是男人。

药王无意间摆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不知怎地,总令他觉得有些刺眼,而已经崇拜她到无可救药程度的干竺,那双在敬佩中带着迷恋的眼神,也让他的心头,有种没来由的郁闷。

为此,他很迷惘。

他不善面对这样的自己,亦不善面对看来截然不同的花咏,在他心中,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可其实他也明白,眼前的花咏仍是与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他的双眼里,尽是昨是今非,他开始觉得,以往他没注意到她的眼眸竟是这么明亮,菱唇的线条是如此优美,当她的纤纤十指,轻撩过落在她颊畔的发丝时,他会有种想要屏任气息的冲动,这来得太快的改变,让毫无准备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溺在她笑容里的眼眸,已经有很久没有离开她的脸庞了,他无言地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的女娲,为何选择让她留下,而不让她跟着去送死。

若是他的话,他也定会要她好好的活着,再这般地笑着。

“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忙吗?”坐在地上听药王说他小时候的事的花咏,不绝意瞧见了站在门畔的他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呆站在门外的模样。

“我……”马秋堂刚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得很,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我有事找你。”

遭他打扰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瞄了瞄一脸怪相的他,而后再将目光集中在药王的身上。

“我懂、我懂。”药王一迳地点头再点头,边说边拉着两旁的碍事者们起身,“走走走,咱们别碍了他们的正事。”

幽泉一头雾水,“正事?”她那个国宝能有什么正事可做?

识大体的干竺,二话不说地掩上他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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