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其实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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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其实不简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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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男少女最怕无聊,等有一天她领悟‘无聊’也是一种福分时,则表示她年纪不小了,遭遇生活中种种责任、义务的束缚与压迫。”他心潮起伏,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难解。“如此想来,还是希望她怕无聊的好。”

“大哥,大哥!”宝宝的呼唤中断了他的思潮。

他来到她跟前。

“我探他脉息,脉息已平稳,怎么还不醒来?”

“他年老力衰,需要较长的时间来恢复。”

“这可怎么办?”

他早已想妥应对之策。“前头不远便是守林人的住处,如果没换人,我和沈再山有数面之缘,可将老丈安置他家中静养,补贴他一点银两便成。”

“这倒使得。”

卫紫衣把老人抬上马背,由马驮着。秦宝宝戴上遮阳斗笠,很漂亮的款式,前面有一幅白纱挡住刺眼的烈阳。

她不愿再去想差一点死于蛇毒的不幸,至少暂时不要去触及,所以她很乐意去帮助一个正遭受恶运打击的老人,将心比心,把他从阎王手里抢救回来。

这是太阳光耀的一天,足以遗照任何一处阴暗的角落。

卫紫衣以惊愕的眼光凝视着沈怡萍。

由小孩子的成长,最容易感受到光阴的流逝。

五年不见,足以使一个小姑娘成长为可以出嫁的大姑娘,即将成为妇人的成熟体态表示她能孕育出健康的下一代,要托人说媒是极容易成功的。令卫紫衣惊愕不已的倒非如此,而是她的气质变了。记得当年,小怡萍是个见了生人便害羞不说话的村姑,腼腆、朴实,很乖巧的从早忙到晚,挑水、种菜、洒扫做饭、纺纱、制鞋,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然看出是一朵美丽的小花,封闭的生活环境使她不以自己的美丽为傲,能挑动一担水比水当当的面孔重要得多。

今日的沈怡萍,像个大小姐,身上穿的不再是花布衫,而是昂贵的丝绸,还涂脂抹粉,用芳香的头油把秀发梳得油亮,当然,她那双嫩白的小手已做不来粗活,只拿得动一香茗,作张作致的嫌茶叶不够好。

若非沈再山介绍,卫紫衣简直认不出她来。

“真是女大十八变。”他只能这么说。

沈再山有点得意,又有掩不住的感伤。“你觉得她不像是我这个山野村夫的妹妹了,是不是?也难怪,我自己都差点不敢相认。”

秦宝宝头一回见到沈恰萍,感受不到前后差别,只觉此女的态度未免骄傲,见到客人也不知起身及回避男客。

“你这妹妹怎么回事?”

沈再山对着戴面纱的女客人感觉很不自在,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花容月貌,可是他感觉得到她才是出身高贵的千金贵女,不是他妹妹花几年工夫所学的皮毛所能比较。这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根深蒂固的卑怯。

“恰萍的命太好了。上次卫大爷离开后不久,我有一位堂叔突然回乡来,他从小便跟随掮客到外地做生意,三十多年没回来过,据说发了大财,在城里置下了许多产业,店面连着整条街,富得流油。这次突然返乡,听说他们夫妻仅有的一个女儿突然病逝,伤心得要命,回乡想认养一女陪伴老妻,也是恰萍长得漂亮又有福气,堂叔夫妇一见便喜欢,带她到城里当千金小姐。恰萍这次回来,说是想帮我成亲。”看得出来,土气老实的沈再山还是很高兴妹妹能提高地位。

“是嘛,长兄不娶,小妹怎敢僭越?”沈恰萍读了几本书,也能咬文嚼字了。“父母早逝,我不帮他谁帮他?那些势利眼的村女,总不会嫌我哥哥穷了吧!爹娘已答应我,让哥哥到城里帮忙生意,当名伙计也比当奴才好。”

“我不是卖身的奴才。”沈再山有点难堪。

“也差不了多少。”沈恰萍不屑的撇了撇红唇。“一日劳苦只换来三餐馆饭,即使做死累死,田主教人用草席一床把你捆了去埋,连替你掉眼泪的人都没有。人家还会夸赞房老爷有情有义,而房老爷呢,另外派个人管林地,有你没你并无差别。”

卫紫衣听了直皱眉,即使她说的全是事实,也不该说出来伤老实人的心。沈恰萍的改变太厉害了,不只外表变得崇尚华美,观念上也变得现实功利。他宁愿她仍是当年那位知足勤劳的村姑,当然,沈治萍绝不愿再回到烧水煮饭夜纺纱的过去。

他不便多管别人的家务事,事实上,也没有那交情。

沈再山答应收留那位老人,收下十两银子和宝宝开出来的药单,说等会儿便去抓药,顺便买点鱼肉给老人滋补。

沈怡萍不悦的噘起嘴。“哥,你怎么这样多事,万一他老命不保,死在咱们家多晦气,你还想不想讨老婆啊?”

“这……”沈再山犹豫了,有些事不能不忌讳。

卫紫衣心平气和的说:“两位请放心,那位老丈只是病了,不是绝症,只要按时服药,没有生命的危险。”

“真的?那就好。”沈再山很单纯的相信了。

沈怡萍白了她兄长一眼。“万一他死了呢?我看他老得该进棺材了。”

“恰萍,你怎么这样说话?你难道不相信卫大爷的话?”

“不打紧。”卫紫衣不生没营养的气。“俗话说,棺材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说不准那老人家比我还长命。这样姑娘可放心?”

沈怡萍望着他,看到他的眼里有一种讽刺的精光,不由暗中生出征服他的欲望。他凭什么以那种目光看人呢?她不再是怯生生、一无所有的村姑,她从头到脚整个儿变了,变得高贵、华丽、富裕,她的地位已高过田主房老爷,她相信也是高过卫紫衣的,他不过是一个四处谋生的商人罢了!他的养父人人尊他为“沈大老”,她看惯了他颐指气使的威风,也学了不少,再也不要忍受一点儿闲气。

可是,不如怎地,他那一派成风凛凛的模样又不像出于矫揉做作,既自得自重又温文有礼,他打哪儿来的自信?沈怡萍觉得疑惑,也有一点激赏——只有一点点,她必须确定他是深藏不露,还是如他那件长袍一样普通。养父不会允许她喜欢一个没身分的人。

她抛出一个媚眼。“我哥这屋子不过三间房,我用了一间,婢女用一间,再加上我哥,哪里还能安置人?”

沈再山插言道:“他可以睡我的,我睡地下。”他急着想赚几两银子好作聘金,再加上多年积下的,不想连讨老婆都靠妹妹,那会使他更加没有说话的地位。

有十两银子不怕讨不到老婆,若有二十两,还可以挑一个略有姿色的。

沈怡萍低声骂道:“好没出息的哥,丢我的睑嘛!”一扭身,回房里去了,传来她呼叫的声音:“画眉、喜雀,还不过来!”就见两名小丫头由一帘后快步而出,几乎用跑的跑进小姐房里,那是唯一有木门的一间房。

沈再山苦笑。“过惯了好日子,人也娇了。”

卫紫衣笑道:“那也不错啊!若能一辈子娇生惯养、呼奴使婢,可是难得的福分,难怪她要看轻自己出生的地方,跟她目前的身分太不相配。”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希望她一辈子都能过舒服日子,胜过我窝在这里,每天劳动四肢才有饭吃。”

“看样子,你不打算到城里去?”

“我能做什么?写字、算帐、招呼客人?我没一样伶俐的?这里才是我的根,我的故乡,无生蹲家窝的料,何苦学老鹰四处飞?”

卫紫衣的面庞浮起淡淡的笑容。

“听你这么说,可想见你比令妹高明得多。”

“不,不,是我自知没那个命,不想怡萍被一门穷亲戚拖累。她嘴里不说,我心里很明白她也难做人。她如今人在高处,嫉妒她的人也多了,又是人家的养女,不是亲生的,更想争一口气。把我带进城,不是让城里的人知道她原来出身不好吗?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对得起死去的父母,这已足够啦!”沈再山洒脱的说。

这是真的,离开根生的故土和熟悉的生活步调,不是那么轻易使能下决定心。没有冒险精神的人,还是老死故乡的好。

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我多粗心,忘了给两位倒杯水润润喉。”

“你别忙,我们马上要走。”卫紫衣客气的说。

“啊,对,房老爷正等着你吧!上次他打猎经过这儿,说你派人送信给他,他很开心呢.想亲自去接你们,只是你派去的人给挡掉了,他怨你过分客气。”

“那是马泰,他不过遵照我的嘱咐。我等行程不定,不愿劳累房兄白跑一趟。”

沈再山明白了,不敢留客。

卫紫衣向他告辞,携同宝宝跃上马背,朝梧桐镇而去。

“人生命运的转变有时真是难料。”他以低沉的语调说。

“大哥是说沈恰萍吗?”

“可不是。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她也变得太厉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她,只感觉他们兄妹不甚搭调。”

‘你只是看看他们所住的那间茅房,就可以想见沈怡萍过去淳朴土气的模样.再比较今日的她,差别之大,不可谓不惊人。”

“大哥干嘛老是提她.因为她是美人吗?”王宝直觉地反问。

“又是胡说八道!”卫紫衣立刻辩驳。

“可是你明明一直在谈她嘛!”她近乎稚气的说。

他大笑了起来。

“你是要我对每个女人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吗?”

她听出了他挪揄的口吻。立刻解释说:”你别取笑我。身为小妹的我,不过想提醒大哥.就算你不亮出你的身分地位,光凭你俊逸的面孔、英姿飒爽的精神、温文儒雅的态度,很容易迷倒一票闺中少女和寂寞少妇;要是你再多假以颜色,语出关怀,人家就要以为你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作不二之臣”

他哈哈大笑,笑得直向后仰,好像真有那么好笑似的。

“承教,承教。”

“不敢当。前车之鉴太多太多,小妹不得不提醒你。”

他抑止了笑声,眨了眨眼,揶揄道:

“得了。你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小姐子,安静不了半刻钟又来翻倒醋坛子。”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如银铃灌耳,似珠落玉盘。

“一个沈怡萍还不值得我吃醋,若硬要指派我这点罪名,倒显得大哥品味低落,对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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