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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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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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此时已经用不着田彬臣这个人了,因此出言讥讽,意欲逼使田彬臣退下,不料田彬臣却说谷中步步危机,他来访友,言下之意,似乎暗示林子海,大可按他的进路前行,必然无阻一般。

故而在谷口之时,林子海才再次问他,不归谷已经到了,谁先进谷的话,哪知田彬臣别有用意,竟然“环顾左右而言他”,这才惹恼了林子海,两人再次言语失和,因之互拼阴功真力。

说来真是天巧不成书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位身穿千破万补衣衫,蓬头草履的奇异人物。又无巧不巧的放着那么宽的盆地不走,却走到林子海和田彬臣,双方阴功真力相搏交抵的正当中!

田彬臣因而受伤,却被此人点指医愈,林子海下煞手,反被异人弹指震出,他羞怒之下,竟然口出不逊。田彬臣本来也不认识此人,等他内伤痊愈之后,霍然由所交奇客身上,想起来曾经谈过的一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他本有心立即告知林子海,不料话未出口,林子海却已暴提阴力打向异人!

他明知林子海这一掌必惹大祸,才厉声叱喝,说林子海是自己找死,但话却没有掌快,林子海已然击下!

这位蓬头散发赤红面色的异人,在林子海全付功力阴手袭到之下,躲也不躲,却若无其事地对田彬臣道:

“你这‘神力剑王’不必替他操心,老夫已多少年不杀人了,又怎能和孺娃儿一般见识,不过我却要教训他一次。”说话间,

林子海的煞手阴功已然打到,异人竟然无觉,阴功似乎无形消失,林子海这才害了怕。

异人虽说要教训他一番,但却并不还手,仅是寒着脸问他道:

“你是那个‘霹天雷十阴叟’林子海吧?”

林子海两眼现出悚凛之色,点了点头。异人冷哼了一声,双目扫视了身后的人群一眼,才再次沉声问道:

“你可认得老夫?”

林子海讷讷半响,方始说道:

“恕我眼拙,不认识朋友你。”

异人眉一皱,又哼了一声才接着说道:

“我们从前可有什么怨忧仇恨?”

“没有,没有。”

这时异人面色一正,双眉扬飞,沉声又道:

“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复无前怨新仇,只因此人拦你施展煞手,你竟不惜以全副阴功欲置此人于死地,林子海,你是忒煞狠毒了些!设若这人并非老夫,此人死已多时,尔身怀武技,竟恃以杀生,老夫绝难恕尔!只因老夫早已退隐江湖,矢志除极恶外不再伤人,并因地当老夫知友门前,亦不便施罚于尔,但又怎能轻易将尔放过?如今罚打两道,任尔择一,论打,老夫不限时辰,随尔出手,老夫双手后背,不还一招,直到你能逃开三丈地方为止,否则无止无休,这条道老夫替你想过,最后你必活活累死,是条危险路!

论罚,非常简单,老夫亲自押尔进谷,只要你能活着走出这不归谷来,前咎不再闻问,不过这条路听来正合你的心意,但却比‘打’还要危险,据老夫所知,若非老夫知友,亲身接送,生进不归谷之人,至今尚未听说有人能够活生生地出来!林子海,你选哪条路呀?”

十阴叟林子海,此时所谓“霹天雷”的脾气和火性,却已不知丢到了何处,闻言之后,竟无话回答。

田彬臣知林子海直到现在,恐怕还没有想出面前这位异人的姓名,他有心点醒林子海,故而一旁接口对异人道:

“晚辈适才已受自己真气反击重伤,幸蒙前辈救治得愈,感愧无报之下,偶然忆及另一前辈,似曾谈及您的穿着和一切,深庆今朝得会武林奇客,前辈必然是晚辈所想象的那位人称‘异丐’的米大侠……”

异人自他开口,就微笑地看着他,这时却接口说道:

“好了好了,你不必借个题目把我的名姓告诉这个蠢牛,既便是如今他已然醒悟,罚打二途,却仍须选一。”

这一下可几乎吓出十阴叟林子海的胆黄儿来,谁能想到,八十年前,和“天下独一叟”、圣心寺的圣僧“天觉”齐名,江湖人称之为“武林三圣”的“异丐”米天成,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此地?

林子海久行江湖,怎能不解当年盛传于武林中的掌故,适才只是暴怒老羞之下,走神而已。他并且从对面的异丐米天成身上,业已想到了不归谷中那位奇客是谁,当年传言,天下独一叟,觅得一处秀山灵谷,自此养性不出,退隐武林,如今想来,这不归谷中的奇客,定系此公。

林子海此时已然哭笑不能进退不得,只有用一对令人望之生怜的眼睛,看着田彬臣,祈望着老友不咎既往,而能代自己说些人情。

田彬臣本心井非真和林子海断义绝情,此时目睹老友觳觫之状,实在不忍,立即含笑对异丐说道:

“前辈请息雷露之怒,晚……”

他话刚说到这里,异丐米天成却突然低声说道:

“你莫多管闲事,讲人情的就要来了!”

田彬臣乍闻此言不由一呆,继之一惊,终于大喜。

他呆愣的缘故,是因为想不通异丐怎地突然说出“讲人情的就要来了”的这句话,一惊是直到异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始终没有看见再有人来,大喜之由乃是听出异丐话中之意,老友当不致身受危厄。正当田彬臣傻想之时,异丐已厉声向林子海道:

“林子海!举一反三,由于今朝之事,可知你平日的作为,认罚或是择打,火速决定,老夫已然不耐!”

田彬臣暗中奇怪,异丐何必施展至上的“千里传音”绝顶功力,来对着林子海这样叱喝呼喊呢?谁知就在他忖念未了之时,耳旁突地传来一声奇异的佛号,声音不大,入耳却觉心跳意动,令人惊魄!

佛号方罢,语句继至,那声音说道:

“花子施主莫要吓唬好人,给老衲留三分人情。林施主勿须害怕,老衲即至,一切事当代为化解!”

在场之人,除异丐之外,俱皆大惊,不由纷纷四顾找寻声音来处,田彬臣霍见天际,逼射而来了一个黑影,眨跟光景,黑影变白,变大,再大,一阵疾风,影落地平,却是一只奇俊丰神俏骨的雪白巨鹤,鹤上飞落一人,是位古奇出尘的中年和尚,身穿淡灰僧衣,颈悬佛珠,长眉玉面,下鹤之后立即含笑对异丐说道:

“花子施主真是信人,准时准地,令老衲敬佩。”

异丐米天成却打个哈哈说道:

“小和尚惯作大人语,现在切莫搅我,等我发落了这个狠毒的东西之后,咱们再作长谈。”和尚却含笑摇头说道:

“由不得花子施主你了,咱们必须先作长谈。”

异丐米天成看了林子海一眼,似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也好,那么我必须首先问你,近来好吗?”

“花子施主不必和出家人弄这套玄虚,和尚在未成佛前,谈不到好否,成佛之后,好坏现在难知,说它岂非是空话?如今老衲要想问花子施主你,这位林施主到底咎在何处,劳你万里之外,前来威吓人家?”

“小和尚只知吃斋念佛,少管俗家人的闲事!”

“佛说‘众生不成佛,我不成佛’,花子施主和林施主,俱在众生之内,佛因众生而不成佛,难道佛门僧人,管不得众生事?花子施主还是看破一点,说说这位林施主到底何事得罪吧。”

“小和尚,莫非你不在众生之内?”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故佛门弟子,俱有身入地狱之心,此志未了,怎敢身列众生之内。”

自这和尚下鹤之后,异丐和他就像打哑谜一样,你一句来,我一句去,此时和尚话罢,两个人竟然握手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不停,却把身旁的一干江湖人物,弄得个个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俩笑声止住之后,异丐方始将适才之事说出,和尚长眉一皱一扬,看了看林子海,转对异丐道:

“不管如何,好在田施主是他的老友,并也未受重伤,花子施主你,更是铁打的身子,算了吧。”

“这怎么行,我已说出罚打两途,怎能收回?其实你这小和尚电真怪,干什么一定要管这件闲事?”

“花子施主你怎么忘了,这位林施主,就是当年我和你说过,独力救助‘天禅寺’僧的善士,我怎能不管?”

异丐闻言,似才霍然记起,不由跌足说道:

“小和尚你怎不早来一步,如今可难坏人了。”

和尚含着笑容,霎了霎眼才说道:

“老衲我知道花子施主你在武林中的誓言,话说出口,必须应验,不过我也记得,你又曾说过,设若有人,能够代替这人,立一大善,此誓自免,如今老衲甘愿身代林施主立一善事如何?”

异丐皱着眉头沉思良久,方才说道:

“很难很难,我这善事的题目,比什么都难。”

和尚哈哈一笑,合十正色之后才开口道:

“任由多难,老衲矢志完成就是。”

异丐却立即接话沉声问道:

“小和尚真有此心?”

“佛家无诳语,老衲言出则必守信!”

异丐心中大喜,却故作为难的样子又道:

“矢志如约?”

“负之天必为祸!”

和尚答话很快,异丐立即转对林子海道:

“好了,你的事由小和尚代办了,该干么就干么去吧,今后对人莫再突下毒手,田彬臣很够朋友,交朋友交这个样的,不归谷别进去啦,并要立刻远离此地,刹时此处将有一场争搏,走晚了就危险罗。”

和尚却也转对林子海合十说道:

“花子施主说的不假,林施主即请移驾吧,老衲对施主昔日的恩情,永远感激,并祝施主康泰。”

林子海因事出突然,惊栗地变为木讷,此时方才想起和尚是在哪里见过,不由立即接口说道:

“高僧莫非就是当年‘济南’‘天禅寺’外……”

和尚没容他说完,就含笑说道:

“是我是我,本来应当再和施主多谈,只因不久之后,此间有几个厉害的杀星要来,施主们在此非常危险,故而敢请就此移驾,并请施主暂居‘九老仙洞’相候老衲数日,此间事了,定然前往拜候。”

林子海虹着一张本来煞白的脸,才要开口,异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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