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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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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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过去,古家兄弟仍未归来,这发令人双睛连展,面上现出惊诧神色,这人决定了再次诱敌的办法,轻拍两响,适才品字形隐藏附近的三人,立即有两个飞纵到他的身旁,这人沉重地低声说道:

“古家兄弟至今不归,可能已经失陷对方手中,你两人万莫轻敌,此去无妨正面叫阵,诱敌手前来,记住,设若遇险,立即长啸示警,老夫自能前往接应,或分途脱身亦可,总之,要让老夫……”

发令之人话声未了,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蓦地传来震天的一声鼓响,咚!就是一声,余音回荡,悠久不停。

这人话声不由的自动截断,双目暴射寒光,皱眉静听,他似乎想从鼓声余音之中,探得它的来处。

只是夜阑入夜,蓦传一声鼓响,山川震回,如天籁突鸣,四方发声,实在无法窥出端倪,这人只好喟然作罢。

一旁隐身的沈珏娘师徒,和另在相对地方埋伏待令的假梦生,非只惊诧这声突如其来的鼓鸣,对那进入归云阁多时,始终未见出来的古家弟兄,也觉得莫名其故,按说今夜发现的六名武林客,皆系针对自己母子师徒而来,古家弟兄奉令诱敌,进入归云阁后,必已发现自己三人不在,就算他两个因为首之人号令极严,须仔细搜索,此时也早应事毕,却怎地渺无消息呢?

这时对方发令之人,久待鼓声再响而不得,已再次低声严嘱手下诱敌的机密,只听这人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怪异至极,进入归云阁后……”

他刚说到此处,“咚”!又是一声传来,这次响如霹雳,震耳欲聋,白天而降,骤然止声!

发令的武林客,闻声竟然全身一抖,面色转为苍白。

姑娘房佩,心中也猛地一跳,几乎惊懔地发出呼声!

假梦生此时双眉深锁,面色凝重,如同面临大敌。

只有沈珏娘,左手轻抚爱徒秀发,示意姑娘勿惊,面含笑容,她已知道鼓声的来处,和击鼓人的功力火候。

半晌之后,四外悄静,再无声响,那发令之人,却蓦地仰天一声凄厉长啸,如鬼哭若狼嗥,似是呼号求助。

果然在远远的地方,紧跟着这一声厉啸,传来一阵怪异至极的中笑,如枭鸟夜鸣,其音凛人。

发令的武林客,得到幕后人物的回音之后,面上立现喜色,咬了咬牙,嘴角上掠过一丝狞笑,扬声暴喝道:

“深夜击鼓的朋友听着,若是为老夫等而来,即请尊驾出面一会,否则再乱击铜鼓,令人……”

他话声未歇,鼓声又起,这次一连三响,“咚!咚!咚!”只震得林木乱抖,宿鸟横飞狂鸣不止!

这鼓声似具极大威力,竟使发令之人全身紧缩于一处,颤栗不停,面色转青,摇摇欲坠。

房佩姑娘这次却若无其事,目睹那发令之人觳觫的样子,甚觉奇怪,才待悄声详问恩师,却见远处一条瘦长的人影,带着刺耳的长笑,如闪电般自半空投来,迅捷无俦,眨眼的光景已停落当场。

此人身着一件长可及地的玄色怪袍,闪闪发出星星光芒,不知何物制成,双袖肥大得出奇,臂若平伸, 大袖竟能垂及膝头,

吊眉双残,面如苍月,唇似吻血,目若狼獒,在深夜中,似两点绿色寒星,望之令人凛惧。

飞落之后,立即倏伸左手,紧抓了那正觳觫颤栗摇摇欲坠发令人的左臂,那发令之人微哼了一声,全身再次猛地暴抖一阵,

才缓慢地挺直了身子,状极勉强,一望即知他已疲乏不堪。

血唇残眉的怪叟,一边施展绝顶阴功救助适才发令之人,一边却怨毒阴狠地用那对特异的绿眼,四下搜索!

绿芒突然停在姑娘房佩的隐身地方,一眨,又—眨,怪人血口微微抖动,发出一串寒人心胆的枭鸣长笑,佩姑娘突觉神魄欲飞,不能自制,沈珏娘倏地平伸双手,紧压在爱徒的后心上,极轻地耳语道:

“速宁心神,毋为魔乘!”

佩姑娘闻声恍悟,立即自闭无限元穴,方始渐觉畅适。

怪人长笑声停,残眉倒竖,绿睛含疑,血口紧抿,他正在惊凛暗中隐伏之人的坚毅定力,和功力的深奥。

他那每发必中的“飞魄玄阴笑煞”,适才虽只施展六成功力,但自信极目天下,已少有能够抗衡的人物,至少对方也应该施展功力相抵,始能自保,如今暗中隐伏之人动都不动,怎不令他惊凛不安呢?

怪人沉思至此,蓦地想起一件事来,残眉不由重重深锁,暗中自忖,怪呀?那铜鼓放不下呀?

原来怪人错当佩姑娘是适才击鼓的对头,故而发出“飞魄玄阴笑煞”制敌,如今他才想到,佩姑娘隐身的地方,是绝对无法摆下那种铜鼓,他不禁既惊且疑,那击鼓而透传“迷魂五音”功力的人物,又藏身何处呢?

怪人心性虽然毒极狠绝,对敌却向不暗斗,只因自信本身功力独步天下,曾扬言“三限”

之规。

所谓“三限”规矩,说来也不过是他自高自重的沽誉行径而已,一限,名望功力不足和他相提并论者不战,再限,若非深仇大恨者不杀!三限,对敌相搏,必于三日前通知,或偶而途遇,也宽限三天。

今宵他虽预料隐敌必是高手,但仍不改自大自傲的三限规矩,是故稍停之后,扬声喝道:

“老夫,青海‘长笑魔叟’赫黑湖,差派门下至此代约一人相会,尔等竟敢妄施毒手暗算老夫使者,鼓传五音迷魂,必是‘南荒老怪’铜鼓震天宫迂的门下,火速出头答话,莫惹老夫生气。”

赫黑湖此言方罢,连串的铜鼓暴响,自归云阁中传来,这次鼓点密如急雨,却无适才凛人肝胆的迷魂声音。

乍听音韵如一,其实却自分昂低,尤使人觉得怪异的是,鼓声未停,但却已自归云阁中缓缓移出,声声祥和,如庆祥瑞,其音时如春雷,倏化蚊哼,蓦成开籁,突转牛鸣,在空间飘来传去,若远时近,令人无法捉摸。

赫黑湖凝目不动,静听鼓声,苍面红唇,倍加阴森。

鼓韵陡地转变,顿成妙响,久之竟然令人忘记此乃鼓声,使你沉醉在这幽雅美妙无与伦比的天仙乐中,不觉薰然。

沈珏娘此时心头沉重,双手始终不敢离开爱徒的后心,她惦记着隐藏在另一个地方的假梦生,后悔彼此相隔,使自己无法照

应,赫黑湖也已显露出沉重的样子,身旁门下,早已如痴如呆,傻愣本立而不觉。

鼓韵再转,略地一声,天崩地裂,木立无觉的赫黑湖门下诸人,顿被奇响震到地上,状如待死之囚。

赫黑湖吊眉暴插,双目绿芒闪射若寒夜斗星,苍脸上掠过一丝极端懔人的残酷冷狂的阴笑,血唇一张怒叱道:

“我道是何人这般狂妄大胆,原来是你,宫迂!你既然至此,就该现身和老夫一会,这套鬼把戏也奈何不了我,不如趁早收起它来,免得贻笑大方,顺便也请你埋伏在一旁的朋友,出来见见。”

赫黑湖此言方罢,“咚”地一声鼓响,他面前丈余以外,随声突现一人,身法之快,端地出人想象。

这人身材矮胖,秃头白髯,穿着一袭古铜长衫,腰系一条黝色丝带,正中镶饰着三块碧玉,俱皆雕作佛手形状。

眉长过目,下垂及耳,鼻直准平,方耳厚唇,不类武中人,却绝似一位道学宿儒,或山隐逸士。

他身背后背着一只铜鼓,长仅尺半,粗不过尺,黝色丝带上,垂挂着一对三尺鼓锤,锤头大如婴儿小拳,此外再无什物。

此人露面之后,竟从从容容自背后摘下来那只铜鼓,放置身后,当作石墩,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坐定之后,面对着长笑魔叟赫黑湖说道:

“我秃老头子耳朵里面倒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不过你却配不上那‘长笑魔叟’这四个字。”

“不错,你很会笑,学夜猫子(枭乌)哭尤其像,只可惜‘魔’力还不够,首先我秃头子听来就不够劲,不过瘾,别人那就更甭说了。”

“至于最后你那个‘叟’字,更不通了。叟者是老人或长者的意思,你也许自以为年纪不小,很可以‘老’了,但在我秃老头子的面前,你最多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怎配称‘叟’?”

“叟字多添个‘病’字头是‘瘦’,你不如改名叫‘瘦小子’,倒很适合你这副骨架子。”

长笑魔叟赫黑湖,明知秃老头有心调侃自己,恼在心中却笑在面上,才待接口,秃胖的老头儿却摆摆手又说道:

“瘦小子学点儿规矩,跟长者说话,别中途插嘴。”

赫黑湖沉声冷叱道:

“阁下难道只会讲这些孩子话?”

秃胖老者正色说道:

“对个毛头孩子,说大人话他能听得懂吗?”

赫黑湖冷哼一声道:

“装疯卖傻的匹夫,你先报个名子老夫听听。”

秃胖老者,闻言仰天哈哈大笑道:

“你不是曾经叫我作‘宫迂’来着吗?现在面对面了,你却又怎地反问起我秃老头子来了呢?

赫黑湖,宫迂是宫迂,我是我,把我老人家当成宫迂,是瞎了你的狗眼,宫迂来过是不错,他确比你聪明,眼力也高得多,再三向我老人家赔罪,最后自愿留下他这仗以成名天下的‘迷魂铜鼓’,和一副‘奇章双锤’,做为我老人家的随身座位及玩物,才得恩释逃去!

我老人家和你们这种毛头小子动手,也有个小规矩,若能像宫迂一样,不敢抗命,留下点纪念之物,我放尔逃生,否则只要开始进招,那就不能中途停止,结果是活活累死方休,赫黑湖,你走哪条路,快说!”

长笑魔叟一声奇特的怪笑,手指着秃胖老者说道:

“山风不小,老匹夫仔细闪了你的舌头!”

赫黑湖明着是点指喝叱,其实他早将“飞魄玄阴”,煞功提贯指上,藉点指之便,暴然弹下!

岂料八成功力的飞魄玄阴,聚结成一点直袭到这秃胖老者前胸,非但未见老者挪闪,连那古铜的长衫都毫未飘动!

赫黑湖既惊且惧,秃胖老者冷哼一声!

这声冷凛的嗤哼,勾起长笑魔叟的凶狠毒性,暴喝一声道:

“老匹夫笑些什么,坐稳了再吃老夫一掌。”

话罢赫黑湖右掌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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