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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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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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馅儿的,可是并不觉得鲜美,小冬觉得舌根微微发苦,所以吃什么都是一股苦味儿。

    秦烈走了进来,一边脱外衣一边说:“行了,咱们等下就走。”

    小冬忙问:“已经找到……那人了?”

    “有信儿说,那人应该是住西堂山方向跑了.他们的人已经追下去了。”

    小冬长长的松了口气,胡氏在一旁合掌祷告:“谢天谢地,菩萨保佑。那咱们快走.这就走。”

    “对了,”小冬问:“刚才船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上头了?”

    “没有。”秦烈也轻松多了.虽然眼里净是红丝,神情疲倦,但是举止显得敏捷从容:“是船上有人挂在舱板上。”

    那这一下撞得可够重的。

    “有人受伤了吗?是谁?”

    “没人受伤,你看看你的样子.眼晴都熬红了,快去歇会儿吧。”

    小冬点点头,可是并不能全放下心来。等船终于开拔,小冬看着船离岸渐远,挂起了帆,行得飞快,一会儿便把枫林渡彻底抛不见了。

    船上不知是谁先叫出声来,随之整船人都跟着欢叫起来,仿佛在庆幸着死里逃生。

    秦烈简单的擦洗了下,陪着小冬一起躺下来。

    “后头那些船上的人……他们会怎么样?”小冬想起那声惨叫,仍然十分不安:“若是能帮他们一帮……”

    “那些人只是搜船,也不会随便伤人的。我过去看了,那人膀子折了.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做主的是谁啊?是那个惠延的弟弟?”

    “他们这会儿也乱的很。有人要大开杀戒,有人说此时不宜多结仇家。惠延一死,他弟弟的威望不足以服众,枫林渡眼看就是一场大乱。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想着替惠延报仇,他们只是瞄上了空出来的那位置。你放心吧,刚才他们搜过的几艘船也已经走了,还剩下两三艘,料也无妨。“

    小冬枕在他胸口:“真想不到…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变幻莫测。前一刻惠延还威风八面的打着石姑娘的主意,下一刻就做了无头鬼了。”

    “嗯。”秦烈低声说:“他们吃的就是这行饭.迟虽都有这么一天。”

    “我看他们这么人多势众,昨天夜里头那些火把好象漫山都是。”

    “其实没这么多人,昨天晚上那是连老弱病残都上了,其实平时能打能杀的也不过三四百。对了,我听胡妈妈说,你这两顿都没怎么吃东西?”

    小冬有些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她眼皮沉重,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对了,刚才是谁拉到了船板上?好大的动静。”

    秦烈一笑:“你肯定想不到.子千把土生和保成两个关到下头了,那里原来是装货的,现在空着,结果正好用来关他们。刚才那肯定是他们想撞门。”

    把那两个惹祸精关到底船了?张子千还真是……敢作敢为啊。

    秦烈在她鬟边亲了一下:“你太累了,快睡吧。”

    “嗯,我眯一会儿,你等下把我叫醒。”

    小冬模模糊糊地想,不知杀了惠延的是什么人,有没有被那些人抓住。不知为什么,小冬由衷希望那人可以逃出生天。

    结果因为心里终于踏实下来,小冬足足睡了七八个时辰才起来,之前那一天一夜的经历让她心力交悴,从上次京城的变乱之后,小冬己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担惊受怕。胡氏服侍她起身,在一旁念叨着:“下回再不来这地方了。回去我就去禀告王爷,发一支兵把这些强盗都平了。”

    小冬懒洋洋地,胡氏替她梳头发,小冬索性往后一靠:“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胡氏说:“我听说,前面叫什么宜镇,啊,对了,说过了宜镇就是屏州了。”

    小冬微微一怔。

   屏州。

    胡氏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郡主是不是想起赵芷了?”

    “嗯。”

    胡氏并不知道后来四皇子告诉小冬的事情,所以她也不会想到小冬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么复杂。


第一百零八章 相见 

从清河楼朝下望,这已经算得上是个十分热闹的大镇。

    当然,这里不能和北方的京城,不能和江南的宣州,也不能和路上经过的其他一些地方相比。但是与这些天经过的一些小镇相比.这里已经是人烟稠密,安定而繁华。

    这里的街上有许多女子,她们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挎着篮子,清脆爽辣的招呼叫卖,绣线,胭脂,甜瓜,还有花花绿绿的,小冬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这在京城是见不到的,宣州更不是这样。京城的风气比宣州还开放一些,仕女们可以上街,出游,进香,赶会,女孩子们还可以上书院,街上可以见着许多带帷帽的女子。宣州的街上,除了五岁以下的女童和半老的妇人,是瞧不见年轻女子的。

    屏州这儿却显得如此淳扑,自由。

    小冬托着腮望着下头街上同俗。这里与遂州邻近,可是与遂州的口音又有不同。

    秦烈替她添了一碗茶:“尝尝。”

    小冬先警惕抽看他一眼:“不是咸的吧?”

    “不是。”

    “真的没搁盐?”

    秦烈强忍着笑:“真没有。”

    小冬这才放心端起来尝了一口。

    还好还好。

    刚才上了楼伙计给倒了茶,小冬看着有些绿幽幽的,和平时喝的茶差不多,结果一喝到嘴里差点喷出来。

    那茶是咸的。

    其实茶还没入喉的那时候她已经觉得不对了。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葱姜的味儿……可是她的动作太快。

    秦烈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促狭:“你看你,喝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及和你说呢,这茶和你以往喝的茶可不一样。”

    他明明就是有意的!

    “这次真的不是咸的了。

    小冬先闻了闻气味,果然是一股清幽幽的茶香。她小心地尝了一口。

    “这清河楼,也是章家的产业。”秦烈说:“你要不要见一见赵芷?我可以请人安排一下。”

    “章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秦烈朝东边指:“从这儿过去,你看,那边的一大片青瓦屋顶,那就是章家。”

    小冬从窗子望出去,果然离的并不算远。

    “赵芷在章家过的好吗?”

    “我让人打听的消息说,还过得去。”

    过得去一一

    那就是说,不是很幸福。

    小冬望着茶杯,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我想见见她。”

    “嗯,那走吧。”秦烈站起身来,将茶钱放在桌上。

    秦烈叫了一乘轿子来,屏州的路并不平坦,高高低低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过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轿子停了下来,秦烈掀开轿帘:“到了,来。”

    小冬抬头看了一眼,这儿是一间不大的庵堂,里头供着观音。天井很小,院子里栽着两抹茶花,花开得正好,花朵沉甸甸的,有碗口般大小。

    “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有个老尼姑端茶上来,一语不发,脸上木木的没有表情,也没抬眼打量他们。她穿着一身灰色缁衣,走动时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活象一抹灰色的幽灵。

    “这是什么地方?”

    “在章家的后面,就隔了一道桥。出了门朝东走百十步,过了桥就是章家的后门。”

    这里异常安静,刚才前面那街上够喧嚣热闹似乎和这里完全没有关系。炉里的香烧了一大截灰,跌下来散成了一片灰。

    小冬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很远,亦真亦幻。

    然后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越来越近。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

    小冬看了秦烈一眼,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

    外面来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停在了那里。

    隔着一道门,外头显得比屋里亮许多。

    小冬一时间看不清楚她的脸。

    依稀觉得,赵芷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赵芷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小冬的记忆中,最清晰的,还是她们在集玉堂上学的时候,赵芷梳着双垂髻,戴着一对粉雪似的绒花。嘴巴里经常是含着一块糖,于是左颊和右颊会偶尔凸起一块,看来十分滑稽。

    “小冬?”

    她慢慢迈过门坎,扶着门站在那儿。

    小冬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面色红润,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赵芷了。

    她敷着铅粉,所以面色白得不那么自然。她的头发梳成一个翻髻,看起来有几分凌厉。眉心有一道竖痕,看来整张脸带着点愁苦郁色。

    没见到赵芷之前,小冬曾经想过,事隔多年久别重逢,她们会不会又哭又笑抱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她深吸了口气,把眼中的泪意硬忍了回去:“阿芷。”

    赵芷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唇抿着,眼圈微微发红:“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着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是回遂州,途经这里。”

    赵芷点点头,轻声说:“我还没有恭喜你们。”

    秦烈轻声说:“你们俩说会儿话,我在外面等你。”

    “你……过得还好吗?”

    赵芷点点头,慢慢地说:“还好。就是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没个说话的人。婆婆有些严厉,不过我相公对我很好……京城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小冬更不好答。

    其实,许多事情赵芷都是知道的,小冬写的信里也约略提过。

    京城能怎么样呢?京城很好,一切如常。只是京城完全没有人提起景郡王和二皇子了,就象这两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当然,与他们相关的人,也没有存在过。

    为什么……她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是姐妹,朋友,同窗,玩伴……一起写字,一起练琴,偷偷在集玉堂考试时传递纸条。

    现在她们都嫁了人,那些过往象被大风刮走了一样,渺茫地抓不住,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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