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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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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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世代代,永远遵依。”

两个最年长的王公说道:“请大汗详加指示。”因为这只是一个原则,还没有接触到具体的问题。

成吉思汗道:“好,你们听着:我死之后,你们要将我的尸体运回和林,限三个月之内,召集各部酋长、王公、各军将领开个大会,这个会可以叫做‘库里尔泰会’(蒙语‘库里尔泰’是‘各个有权力的人’的意思。),库里尔泰会秉承我的遗命,推举继位的大汗。新的大汗未推出之前,由拖雷监国!”

察合台听了成吉思汗的遗嘱,大失所望。尤其不忿的是,非但大汗之位没有确定,连“监国”也没他的份儿。不过正因为大汗之位未定,他还存有一线希望。

怀有野心的人总是把自己估计过高的,察合台心里想道:“我打仗功劳最大,王公、酋长,哪个不怕我几分?库里尔泰会中,只要有几个得力的人助我,那些酋长王公自必随声附和。这大汗的宝座,终归是我囊中之物。”成吉思汗的遗嘱不能更改,察合台又想得如意,因此也就不愿冒险去发动兵变铲除窝阔台和拖雷了。

人人都在凝神聆听成吉思汗的遗嘱,面上的表情因各人利害关系的不同而或喜或忧。只有明慧公主对遗嘱无所关怀,她一心只是关怀临危的老父。

成吉思汗在这“回光返照”之际,感触特别灵敏,他看到了明慧公主眼角晶莹的泪珠,不觉心里一酸,想道:“到底是阿鞑海别姬疼我,不像察合台他们,我还未死,他们就在勾心斗角了。”

成吉思汗微感歉疚,低声叫道:“阿鞑海别姬!”明慧公主道:“爹,我在这儿。”成吉思汗抚着她的手说道:“我很抱歉未能答应你最后一个请求,你心里还在怪我吗?”

明慧公主知道他是指自己和镇国王子的婚事,他这么说,已经是有点悔意的了。明慧公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眼泪不自禁地簌簌而下,硬咽说道:“爹,我任凭你的主意。”成吉思汗道:“你不必难过,我死之后,你的四哥拖雷一定会照顾你的。你让拖雷给你作主吧。”话中有话,即是把明慧公主的婚姻,交给拖雷处置了。

要知成吉思汗此际还得利用镇国王子的兵力,所以他不能明说。但若将来时移势易,镇国王子的利用价值若然消失,这一宗女儿所不愿意的婚姻,成吉思汗当然也就无须坚持。不过将来时势变得如何,成吉思汗也是难料,故此只能交给拖雷处置。他这几句话也即是向拖雷暗示:“倘若你将来还要利用镇国王子,那就不能让妹子悔婚。”

明慧公主听懂父亲的话,哭着叫道:“爹,你不能死!”成吉思汗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人总是要死的!我是相信全世界会变作蒙古人的牧场,只对惜这一天我是看不见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是微弱,一代天骄,终于一瞑不视。

明慧公主号陶大哭,察合会道:“你别哭乱了人心,咱们还要商量大事呢。”当下王公、后妃、将领等人,就在帐中开个临时会议,商议如何给成吉思汗举丧,以及攻金的军事行动是停止还是继续等等问题。在会中因利害关系的不同,少不免又是一场争吵。

镇国王子虽然听不懂成吉思汗临终之际对明慧公主所说的那几句话的含意,但亦隐隐感到“大事”不妙。一来拖雷与他一向不和,如今由拖雷监国,自是对他不利;二来成吉思汗一死,按照蒙古的习俗,虽然不必如汉人之守三年之孝,但他与明慧公主的婚事至少也要搁到新的大汗继位之后了。他当然知道明慧公主不喜欢他,婚事搁置下来,越迟越是对他不利。

察合台悄悄地将镇国王子拉过一边,说道:“金国迟早是咱们囊中之物,依我之见,你还是班师回国的好,我若得继大统,那时定能令你样样如意。”这几句话说得太明显了,镇国王子再笨,也听得懂他的意思。察合台是提出交换条件,只要他帮忙察合台取得汗位,察合台就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和明慧公主的婚事,那当然也是不成问题的了。

镇国王子说道:“好,这路军事是由我指挥的,不管你们有无异议,我是决意班师的了。”

察会台道:“是呀,大汗一死,将土自是无心打仗,咱们也应该让他们回去给大汗送丧,让他们表示对大汗的哀悼才对了。”

这个大帽子一压下来,王公、大臣甚至连拖雷在内,纵然有人不大同意,也是不敢反对了。于是镇国王子带了他的随从武士,立即走出金帐,准备赶回六盘山前线,下令班师。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且说杨婉一觉醒来,未见明慧公主回来,心中有点不安,遂走出帐幕,在附近的山边散步,暗中察看金帐的动静。

不料她未盼到明慧公主,却先碰见了从金帐匆匆赶出来的镇国王子。

镇国王子大事在身,本来是没有注意她的,但他的两个随从武土,却注意到了杨婉,这两个武土正是在杨婉行刺余一中那晚,曾经和她交过手的。

杨婉虽然变了装束,身材可是不能改变的。

从她的面貌轮廓也依稀可以看得出当晚那个刺客的影子。那两个武土疑心大起,登时就上前喝问:“你是什么人了?”

杨婉很镇定地答道:“我是明慧公主的侍女!”

镇国王子本来不注意她的,一听说是明慧公主的侍女,不觉也注意起来了。

镇国王子一看是个侍女,不觉也起了疑心,说道:“明慧公主的侍女,岂能用个汉人?我看你是冒充的吧?”

杨婉道:“明慧公主就在帐中,不信你可以问她!”

镇国王子眯着眼睛笑道:“这雌儿倒是长得不错。”那两个武士道:“禀元帅,这雌儿好像是那晚的刺客呢!”

杨婉心里发慌,但神色仍然不露,说道:“我委实是明慧公主的侍女,请元帅一问公主便知!”

镇国王子冷笑道:“你拿明慧来吓我么?嗯,即使你当真是她的侍女,又怎么样?我就不能治你的罪么?明慧她收容汉女,先自不该!”说至此处,蓦地脸孔一板,喝道:“不必顾忌,将她拿下!”

原来镇国王子因为受了明慧公主的冷淡,正自心中有气;二来他又垂涎杨婉的姿色。故此正是巴不得有个藉口,好把她掳走。

那两个武士一声“得令!”双双跃上,黑衣武土先到,一抓就向杨婉的琵琶骨抓下来。杨婉知道他的摔角功夫了得,焉能容他抓着?当下一个盘龙绕步,挥袖向那武土的面门拂去。只听得“嗤”的一声,杨婉的衣袖给撕去了一截,那武士的眼角也给衣袖拂中,眼睛火辣辣地作痛,不觉流出泪来。这一招狠辣的擒拿手也就给杨婉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黄衫武士跟着亦已扑到,杨婉拔剑出鞘,斥道:“你好大胆,敢来欺我!看剑!”那武土道:“元帅有令,管你是不是公主的侍女!”左手举起盾牌,“铛”一声,挡开了杨婉的剑,右手的宝刀立即进招,斫杨婉的足踝。镇国王子喝道:“不要伤她,我要活的!”武士应道:“是!”刀锋上撩,想要逼使杨婉弃剑。

哪知杨婉剑法奇诡莫测,这武士即使全力对付,只怕也是仅能周旋,何况是有所顾忌,临时变招。只见剑光闪处,那武士“哎哟”一声,倒跃三步。原来是左臂已着了一剑。幸亏他有盔甲护身,不致受伤。但外衣划破,护身的铜镜又碎了一块,亦是吃惊不小!

黑衣武土与杨婉交了一招,已经认出她的家数,叫道:“不错,这雌儿正是那晚的刺客!”当下揉了揉眼睛,随即拔出月牙弯刀,上前来助同伴。

镇国王子此时已知杨婉了得,于是又再变更命令,说道:“我准你们伤她,只要不把她弄成残废!”

这两个武士乃是蒙古军中的一流好手,本领甚是不弱。杨婉若是单打独斗,可以胜得他们,如今以一敌二,却是不免稍处下风了。幸亏这两个武士因为奉命不可把她弄成残废,因此虽然可以伤她,也还多少有点颇忌。

杨婉情知久战下去,必定吃亏,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惊动金帐的公主大臣了,大声叫道:“公主、公主请你出来!有人欺负我呢!”

杨婉和那武士在山边恶斗,距离成吉思汗的金帐约有三里之遥,但因她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将声音远远的送出去,明慧公主坐在金帐之中,仍是隐隐可闻。

此时金帐诸人要商量的事情大致也已得到协议了,明慧公主隐隐听得杨婉的叫声,吃了一惊,对拖雷道:“四哥,好像是我那侍女叫我,我和你出去看看。”拖雷道:“好,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拖雷因为窝阔台刚要和他说话,是以需要稍迟片刻,等窝阔台说完,他才好走。

明慧公主匆匆赶到,大怒斥道:“你们凭什么欺侮我的侍女!”

镇国王子冷笑道:“她有刺客嫌疑,我是一军主帅,岂能徇私轻放?”

明慧公主吃了一惊,心道:“杨婉已经改了装,怎的还是给他们看了出来?”但明慧公主一来侍着没有真凭实据给他们拿到,二来她又有拖雷作她后盾,因此心里虽然吃惊,口气依然强硬,喝道:“胡说八道,那晚她一直在我身边,焉能去作刺客!”

镇国王子冷笑道:“是和不是,须得我亲自审讯方知。”

明慧公主变了面色,斥道:“岂有此理,我爹爹刚死,你们就要欺负我了?我的命令你们胆敢不依,你们眼中还有我没有?”

明慧公主用的是“你们”二字,那两个武土焉得不惊,心里俱是想道:“元帅与公主作对,我们夹在当中,这可犯不着!”于是不约而同的,退过一边,把眼望着镇国王子。

镇国王子暴跳如雷,大怒喝道:“好,你们不敢抓她,待我来抓!”他一怒之下,火气攻心,也不想想杨婉的本领比他高明得多,竟然不加思索地就跑上前去抓杨婉。

杨婉插剑归鞘,一闪闪开。镇国王子不知对方乃是让他,又再扑上前去,双手合抱,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明慧公主冷笑道:“他要欺负你,你和他打好了。有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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