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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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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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

“在……在。”我闪到他们跟前,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朝车力特穆尔那边客套一点头,然后无事般对段功他们道:“刚才向丞相道了喜,噢,现在小宿心当是进房睡了,阿奴也不会冲到属相,正好也向丞相问个好吧。”

“那是,”段功对冷得像块黑冰的车力特穆尔抱拳一拜,得体而不失风度:“祝丞相全家万福康健。”

“嗯。”车力特穆尔轻哼一声,并未有过多动作。我忌惮他刚才的反应,担心共处的时间长了他会对段功有什么恶行,于是连忙笑盈盈道:“告辞。丞相政事辛苦,免送。”

话音落定,再没有人过多言语。车力特穆尔的眼神呆滞无光,周围弥漫着一片死气。 我们转身就走,借着灯纸上书写“段”字的四盏灯火,匆匆离开。为什么筹划那么久却出师不利,为什么该死的腹黑男好像抓住了塔娜一家的命脉,为什么他对段功的反应越来越激烈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我连周围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与感慨,我只感觉心里有千万番委屈,像一些密集的勾刀一般剜挖着我的神经,连手脚也变得麻木。出了府门,在段功的半搀半扶下进了马车,他放下帘子的一刻,我的眼泪砰然掉了下来。头好重,求生般靠在段功宽厚的肩膀上:“阿奴,我真没用。”

他熟稔地从我袖口里拿出帕子,淡蓝色的柔软轻轻地吸住了我的泪水,然后他张开臂膀搂住我的肩,比过去稍稍用力了些。我抬起头看他,迷蒙间他下巴的弧线刚毅依旧,只是咬紧的嘴唇已经发白。“是我不好……”久久,他说:“夫人为我,受惊了。”

“我把开头都搞糟了……你该怎么……”

我的呜咽弄得他笑了,段功有手指沾了我未干的泪水,在我眉心画了一个圈:“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花香满径?”

我开口还想说什么,他只是摇摇头,双手将我抱得更紧。我的眼泪落在他绛紫色的袖子上,布料颜色变得更深,他轻轻低下头,在我额前一吻 ——那是漫漫而绵长的一吻,深切、柔软,像是倾注了最充足的感情……

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马蹄声声,回家的路变得好长好长。我已经很累,在马车的颠簸下,斜靠在段功的胸怀里昏昏欲睡。

“痴儿,我们到家了。”段功只对我说的温言软语在耳边响起,我慢慢坐正,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被泪水腌渍得有点疼。我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家已经很近了,杨渊海的白衣飘忽在棕色的高马上走在最前。我合上帘子,扭头问段功:“今天,是杨先生回来搬阿奴的救兵是么?”

段功执起我的手:“他看到易容而成的三夫人,就心说不妙了,可是渊海一人寻你未免师出无名,宴席一散就连忙赶回来了。”

“你说,”我瞪大眼睛咕噜一声咽了口水:“三夫人的样貌是易容的?”

“是。他先我们一步咄咄相逼。”段功素净的脸有些轻微可见的泄气:“也许,真斗不过他的。”

第七十八章 孔雀胆鸩

出师未捷,改革这件事的说法,搁浅抑或夭折。我迫于无奈,之后几乎未与车力特穆尔有任何接触,好好呆在家里装“败军之将”,实际私底下,段功已经悄悄派张希矫找到塔娜一家,并顺利接到大理王府。另一方面,段功的公务和仕途冥冥中就这么被中止了,父王每天堂而皇之与他聊的,不再核心。言谈间,眼光中却总有强力压制住的欣赏。我在几次“路过”后察觉,心知肚明,不会强求,更有理由喜忧参半地,与段阿奴过着无奈而甜蜜的生活。

那是被软禁的,婚后生活。

段功亦不愚笨,车力特穆尔在父王耳边可能说些什么,我们猜得出来。而权力与否间,父王也有被克制的难处,知道的,不可改变的,通通成了我们夫妻间的心照不宣。就像段功说的,我们能够安稳地在一起了,还在意其他做什么?

这一年出奇地宁静,长相厮守的时间曼妙飞逝。父王虽然不再对段功委以重任,但不定时的封赏总是少不了,算是对喜爱女婿的一种补偿。重生的更迭、时间的沉淀,让眼前的男子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他不再拘泥于功名,他注视我的眼神温柔里有着更多的坚毅。

还有这样的夫妻亦师亦友,段功教我兵法和骑术,我讲述些外国著名人物的故事。犹记得那个夏天,他用沾了桂花油的梳子帮我梳头,祝我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只有两个人的生日,没有了世俗的喧嚣,笙箫丝竹,且歌且舞。忘记是托谁带进来的正宗猴儿酒,特别香醇。比起十四岁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惊艳,现在的我又多了几分倾城的丰姿?我笑颜如花,在小小的院子随风扬起衣袖,忽而,我压住了他生涩弹着琴弦的手指,微醺浅语:“舌间搁浅的妙蔓,是想为你舞一曲最后倾国倾城。”

有时我缠着他一起喝羊奶甜汤,里面放好多好多糖。

有时我把枕头下面的英文日记说给他听,字里行间盛放的琳琅满目,是爱情阜盛而过的年华栩栩生辉。

疏风罗帐下,他的拇指握紧我的手心:“想要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

“我也想,”我点头,目光溜过肩上荼靡的疤痕,抬起眼,掩不住的落寞:“可是身体还是太寒,连月信都……许是,有不了了。”

“渊海的药都已经喝了这么长时间了,”段功说着,停顿了一秒,用力将我环紧,下巴的胡茬轻轻抵触在我的肩膀,嘴里的话成了呢喃:“会好的,我相信。”

是么?从最开始喝药到现在将近四年时间,可是前后大姨妈只稀稀拉拉来过两次罢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样的体质恐怕……我侧过头看着段功垂下的睫毛,不安地轻轻抖动着,自己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禁咬住自己的嘴唇,自己两世为人,为何都是落得这样一个会对爱情亏欠的身体?!虽然段功已经有了子嗣,但会不会某一天又得纳妾,然后他开始另外一场有关风月的感情……于是那时的我,在漫天风雪的回忆里披荆斩棘,他却在哪一个的字典里演绎皈依?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他何时已经发现,翻过身吻掉我眼角徘徊的泪,微笑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暧昧,就像开放着美丽诱惑的黑莲花:“痴儿,况且,天道酬勤。”

段功黑玉般的头发在摇曳的烛光里闪出光芒,我紧紧勾住他修长的脖子,嘴里重复着“爱你”。

一切都还好好的,我和他,他和父王,我和父王,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地好好生活,直到一天,父王特地独召我,我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只以为是父王太久没见我,对女儿心生想念,梳妆完毕,便和初次下厨的段功甜甜告别。太长时间没有四处走动,中庆府的莲花何时已经开了满满一池。父王书房的明黄愈发刺眼,他的面貌再次和前世的老爸重叠在一起,熟悉的笑容下,他不是说“濒濒,想吃哪道老爸的拿手菜”,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塞景泰蓝的小瓶子:“找机会给段功喝了吧。”

我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心里隐隐充斥不详的感觉,所有的表情只剩惊愕,四肢像结了冰,迟迟不肯伸出手来。父王似乎被激怒,皱起的眉头微微发抖:“亲莫如父母,宝莫如社稷,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可是,这是什么?”我指着父王手中的瓶子,又抬起头来问:“而且社稷不社稷的,关段功什么事呢?!”

“砰”,父王转身,把瓶子重重地放在木桌上,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励:“早听说他有吞金马、咽碧鸡之心,欲取吾而代之,必欲灭之而绝后患。”

亲切的父王如何变成这样,我只觉得血液和心一齐冰到谷底。看着他嘁悲愤怒的样子,哪还有半点老爸的样子——真正的老爸,只会把女儿的幸福放在第一位,没有权势、没有威胁、没有小人的谗言……我想哭,嘴角却浮起自嘲的笑:“听说?听谁说?又是那腹黑的丞相车力特穆尔吧?”我冷冷地看着他,又顿了顿:“或许,还有什么矢拉?”

父王显然是误会了我的笑,沉稳的大手发烫地握起了我的手:“女儿,你知道就好。丞相所言极是,段功此人阴险至此,早就把心腹全弄到大理做准备,恐怕父王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脱开他炙热的手掌,往后退了两步:“如何会有这样的翁婿误会呢?父王你想错了,他可是我的夫君啊!”

“哼!”父王一甩袖子,来回踱步:“他就是先趁红巾之乱认识你,接近你,继而在我身边屡创佳绩,笼络人心,妄想步步侵吞我的社稷!此人心机之重,让父王后怕不矣……”说着,父王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直视我眼前的晶莹:“阿盖啊,这么长时间让你委屈了,以后改嫁就是,切不可与此等人相伴终身!”

我说不出话,只是摇头,眼睛终于被泪水模糊,人影是父王散开再重叠。心脏似乎是氧气在抽离,我抬起袖子拭开一片泪,耳边突然炸出重重的一句“执迷不悟”。父王再次被激怒的面容好像比先前更扭曲,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凌迟着我的无奈,强行把红塞的瓶子塞到我的手里:“这瓶孔雀胆,今天你不拿走就是本王喝……”

他突然又温柔下来,像老爸一样用手指帮我擦掉脸上的泪,语气轻得像丝绒:“要为父还是那贼子,阿盖,你自己看着办!”

第七十九章 茹古涵今

从父王的书房到我的别院只是不远的距离,支开其他人的我,独自走了很久很久。

一边是至亲——父亲,一边是自己倾心相爱的人——丈夫。

有时候看似温暖的东西却冰凉彻骨,但是为了心中的宁静,却不得不残忍地逼迫自己面对他,脑海里反复重复着一个愚蠢的问题:老爸,怎么能变成这样?想着,我呆呆立在原地,感觉意识一点点,一丝丝的从身体抽离,低下头,双手微微颤着,眼前是飘舞的,若现的闪烁,而我的意识,正站在云端高处,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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