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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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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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如坐过山车一般的心潮起伏,心脏几次已经跳到了喉咙口。闭上的眼睛漏不进一丝光,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再次睁开眼睛居然觉得刺痛,反复眨了几下却还未缓过来,习惯性用手背揉了几下,只感觉抹下眼泪的手却似乎带着甩不掉的血腥气息。忽觉一阵清风似有似无地吹来,我急促频繁地再眨一通之后,终于在眼泪背后看清夜的脸——柳叶眉蹙得很紧,声音仍是冷冷道:“是落了暗道里的煤渣滓了。”

恍然间,泪水淡去的眼里浮出倚靠着夜酣然入睡的阿壳孰拉,我顿时隐去了即将浮出的感激的微笑,再看百分百陌生的树林,深邃而悠远,更是能活活愁死我和夜两个路痴。心情一起一伏,那种抑制弧度的嘴角,丑得及其无奈。

“夜姐姐,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唤醒他吧。”

看着梦乡之中的阿壳孰拉,有着短暂与残酷现实隔绝的幸福……梦里,是不是会有和他相依为命的爷爷?鼻子好酸,泛着苦苦的涩。想起在红巾军拳打脚踢下毅然决然的坚强老人,我突然在幻想孟恩离开这个世界前可能出现的残忍——乱世的洪水把我们冲散,把所有安然和梦想摧毁得面目全非。历史告诉我,这样的时代只会造就两种人:逃得过的,伤心终老;逃不过的,黯然离世。

每一个人都拥有生命,但并非每个人都懂得生命,乃至于珍惜生命。不了解生命的人,生命对他来说,是一种惩罚。

夜伸手,轻轻将手覆在我右肩,安抚着我极力忽略的伤口,安慰着心中持续凌迟般的痛。

“我们离站赤,不远。”转身站立,她看着前方,眼神紧锁不放。

“阿壳孰拉的爷爷已经那么老了……他们怎么能下得了手?”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她眺望的地方,尽力让话语没有哭腔的感觉,字字却在颤抖。

夜转向我们,眼神多了几分习武之人少有的空洞:“在黑色的背景下,白色就是污点。老人用生命换来我们……”目光滑过灰头土脸的我和阿壳孰拉,她的声音低而沉重:“我们……却只有走。”

无奈地点头,勾起一个突然的回忆,我急忙道:“我们逃后,柜子门一直开着,他们是不是会很快找到这儿?”

“嗯,”夜凝住思绪:“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

我强忍住欲流的泪,现在不是释放感情的时候,却牵得全身不停颤抖,咬住下唇点点头,只听见一个清透的男声调侃道:“爷在这,你们能往哪走?!”

我心里一惊,夜迅速靠近,却并未立刻抽出腰间的软剑,只是沉静说道:“好笑好笑,古有‘梁上君子’窃物,今儿却有‘树上君子’偷听。”说着目光左右流转,最后凝在我眉间,小小一个细节,将安定传送于我心。陡然,她的目光又是一寒,斜于右上,冷冷道:“算什么爷儿们!?”

“哈哈,难道你们算爷儿们?”

一个身影翩翩从大树上落下,并不像其声音给人的想象上是那种白衣飘飘的公子……不,能在夜周围潜伏,却能隐藏内力的人,武功并不在夜之下;可他也不是那种具有隐秘气质的武侠——剑眉、棱角、俊秀在他脸上都不复存在:浓而杂乱的粗眉无力地摊在额下,黝黑的脸透着洗不净的乱世风尘,络腮的大胡子漆黑地打着卷,布满了整个脸部轮廓……其他的都能忍了,最可恨的是,这人头系红色布巾!

一点没差,他正是我此时最反感的红巾军!

我一脸愤怒和着夜冷若冰霜的目光一齐看着他,像两把无形的匕首。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大咧咧地把胳膊伸直,又畏光似的眯起了眼睛,嘴巴张得好大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奇了怪了,我一直在树上睡觉,你们俩带个孩子突然从树叶堆里出来不说,还咋咋呼呼唠叨半天,扰人清梦。是个人的都会恼,哪能放你们走?”

“对,就你……眼睛瞪老圆的这个……”他手指脏兮兮地朝我这边,很无赖地看向我:“你说说,该怎么赔?”

瞥见他粗糙无比的面容此时的认真无赖劲儿,莫名其妙地我心一虚,低下头琢磨:原来是个偷懒的,好在他不知道我们是被他们老大咋呼着喊捉的对象,只是想借打扰他睡觉为名敲诈一笔罢了;无奈单打独斗,夜也许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夜背上还有旧伤,若是真打起来,也怕惊了不远处站赤内的那伙‘强盗’。唯今之计,只有……

“嗯嗯,我?要我说嘛……”我仰了头,伸长颈子,故意清清嗓子,一脸骄傲却语气委婉:“眼看阴云向西,怕是快下雨了,我们哥儿俩吵了大爷,巧了个歪打正着,一功一过,能算扯平了罢?!”

“嗯哼。”夜也故意清嗓子,正好打断我。我看过去,她的眉早纠结成了一团,见我一脸茫然,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不宜继续纠缠下去。我却来了个反串,聚精会神地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嗨……嘿!”那边的男人却已等得不耐烦了,张嘴又是一个哈欠:“真是哥儿俩咋眉来眼去这么久呢?”接着弯腰拔了根草,拿在耳朵里捣鼓,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话音一提:“那怎么说?快下雨怎么着?这不还没下呢!切,没睡好我就难受,难道我还欠你情?我就得这么放你们走?哎呀……这样一说爷还挺烦恼啊!”

这样清透的声音,在高八度的情况下,又从这样一个汉子的嘴里说出来,还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连忙摆手,娓娓道:“其实嘛,一切问题,最终都是时间问题,一切烦恼,其实都是自寻烦恼。我的意思是,快下雨了,我们哥俩带个生病的孩子没地方去,若是英雄您能带我们去个歇息的地方,最好是人少适合养病的。那么……”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抖落出几片金叶子,数了一数,六片不少了吧:“那么这些就是你的了!”

我不懂武功,慈悲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是有智者曾言,说话不要有攻击性,不要有杀伤力,不夸已能,不扬人恶,自然能化敌为友。深谙此道,庆幸我一直都语气恬淡,不卑不亢,除此之外,必要的物质后备也是应该。好在离开大都宫城前,忽都皇后曾经送我一些贴身带的宝贝,当时的叮咛唠叨造成的用心良苦,现在看来万分有用。

“作甚?炫富呢?”

那男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显然无视我的“用心良苦”,反而有些不耐烦。见我手心闪着光的金叶子,只是不着边际地轻轻一瞟,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欣喜。他只是随手一扔掏完耳朵的草,眉头一挑,仍是懒懒道:“这个势头,找地方不容易。你难道不怕我夺了你的金子,又杀了你们仨……嘿嘿,除了黑衣的,杀你俩可不比切菜难吧?怎么样,难道不怕我骗你?”

夜深深剜他一眼,也不做声,我故作镇定,回到阿壳孰拉旁边坐下,一字一顿道:“不怕,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我故意用手指摩挲着金叶子的表面,握住:“骗又如何?大多数的人一辈子只做了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这么说来,我才不怕被人欺骗呢。说来说去,只有心才是最大的骗子,别人也许能骗你一时,而它却会骗你一辈子。”摸摸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又丝毫不怯地看着他:“我的心不会骗我,那就够了。”

“你的心不会骗你自己,那会骗我么?”

我也学着挑挑眉毛:“那可不好说。”

他的反应有些异常,先前的回答却和我所想差别不大,我声情并茂地说完,才得以如释重负地赌一把,话音刚落,只见他抓着脑袋走近我们:“可以,跟我走。”话虽这样,他迈起步子,却离我越走越近。

我一下子惊诧起来:莫非他想反悔,还是他要……

“等等!”在他走得只离我不到一米,我慌忙喝住他的脚步:“不是找地方么?你……过来干什么?我的意思是……有劳您前面带路就好。”

他曲了长腿,似个大孩子般,呼的一下蹲在我旁边,玩味似的看看阿壳孰拉的睡脸,又看看我既装镇定又慌乱的搞笑脸庞。什么逻辑啊?这样近距离一看,他的动作、表情好像还透着那么一点儿可爱;我呆呆看着,也忘了‘红巾狂魔’杀人的恐怖,他大概是奔三了吧?声音好听,眼睛清澈,鼻子好像也蛮挺的,似乎长得也不赖,那么一说,竟觉得他的样子并没有那么讨厌……呸呸,那么丑的坏人!

死饶濒,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待我意识过来,脸上一热,想着许是红到耳朵根了,连忙别过头去,连忙说:“嗯嗯,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们去,去晚了我要……”

“爷倒是想听听,你要怎么啊?”

我把手里的沉淀一握,匆匆藏在身后:“我说,我要减金叶子了……”

他听了,又是斜着嘴角痞子般地坏笑,自顾抓住了阿壳孰拉的双臂,想把他往肩上送。我还没从刚才莫名的暧昧感觉中回过神来,夜见了忙以秒速挡过一臂扼住了他的喉,惊道:“做什么?放下他!”

他后仰,腰如灵猫闪过,一脸委屈还不忘惯有的调侃,自顾往前走着:“走吧,怜香惜玉的我,怎么可能让你俩背着他走呢?”

我和夜听后同时轻舒一口气,默契之后对视,既是无奈又很尴尬。只闻前面又是一喝:“跟上跟上,磨叽什么?跟丢了我可再往哪找?”

找?找什么?我几个快步追上前去,仰头望着那因为背着阿壳孰拉而更稳当的高大身躯,好奇引发不服:“倒是说说,你再往哪找,找什么?”

“找,找什么呢……”他像个复读机,自问自答。

我不依不饶,紧上几步:“欸,是我在问你!”

他在前面摇晃着脑袋,自得其乐般地陶醉,却并不答。

太阳透过阴云而下的光线很细腻,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一龇牙,碎步慢慢从尾追到了即将超越,抬眼一看,那个讨厌的侧脸居然又在坏笑: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啊……什么?呵呵……呵?”无奈阿壳孰拉在他肩上,我有种受制于人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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