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怡平的话,或许不能让江湖朋友信服;但静剑南衡女儿所说的话,却有沉重的份量。因此,高谷主志在纯纯姑娘,对庄怡平的死活倒并不怎么介意,认为怡平的存在,振动不了高家的武林声望与江湖地位。
“那一带有断崖,崖下怪石如林,容易藏匿。”乾坤一剑指指西南的高峰下方:“咱们从这里绕回去,先封锁再分区搜索,他们一定躲在那一带,重施故技走回头路,以便摆脱咱们的追踪。”
“嗯!那一带的确容易藏匿。”高各主点头同意。
“那是什么地方?那座奇峰可有名称?”
“抱歉。”高谷主苦笑:“兄弟只留意锦绣谷至府城一带地势,这里已经远离敝谷百里以上了,穷山恶水,妖魅横行,几十年来从来就没有人行走,敝谷的子弟根本就没来过这种地方。反正山多得很,高兴怎样称呼悉从尊便。我想,咱们该已进入巫山山区了。”
“进入巫山了?”乾坤一剑颇感意外。
“猜想而已。一般说来,人们通称巫山十二峰,船行巫峡中,十二峰九可见三不知,绵亘一百六十里。其实,巫山千峰万峦,连峡南那一带山岭也是巫山,巫山的范围大得很呢。说咱们所立处是巫山,也不算错。”
“咱们对这一带一无所知,庄小狗同样是盲人瞎马。哼!他逃不了的,快分派人手,后面的人暂时不要召到前面来,以防止小狗往回路逃走!”
话未完,右前方的一处飞崖下,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厉号,相距不足一里,听得真切。
那是先遣搜索人员的封锁区,共有两组人先派到前面潜伏封锁,以便后面的人将猎物赶出,由潜伏封锁的人拦截与认清猎物去向。
“咱们又有人遭殃了。”
高谷主悚然说着,立即率领众人,向厉号声传来处飞掠,一跃三四丈,奇快绝伦,大马行空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崖根的藤萝下,分躺着四个人。
两个已经昏厥,一个脸上全是血,脸颊裂了一条缝,正在半昏迷地在草树下爬行。另一个右臂骨折,被一根树藤绕着双脚倒吊在大树下,神智已陷入昏厥境界。
又伤了两个,被打昏的另两个幸好没有受伤。
众人七手八脚将四位仁兄安顿当,一一把他们弄醒。其他的人分头搜索敌踪,一个个急怒交加。
袭击的人,显然逃到前面去了。
“万里兄,怎么一回事?”乾坤一剑向那位被吊起的同伴问。
这位万里兄是他带来的朋友。
金刀伏魔范万里,白道中武功超绝,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被人打得半死倒吊起来,脸上实在难看。
“孤魂野鬼庄小狗。”金刀伏魔沮丧而又愤怒地叫:“他不给在下公平相搏的机会,由姓韦的泼妇在前面发声引诱,他在后而偷袭,狗养的!卑鄙!”
“看到他了?”
“他在身后袭击得手之后才通名,没等在下看清,他就把在下打得满天星斗。没错,是他。”
“看到姓韦的贱妇了?”
“没看清,但身影装束依稀可辨,是她。下次碰上,我金刀伏魔与他们势不两立。”
前面传来一声长啸,四面传来的回声绵绵不绝。
“前面有所发现了!”高谷主说:“这小狗逃得好快,快追!”
众人又开始急赶。
高谷主临行,仍派人传话给后面的人,要特别小心,眼睛放亮些,免得猎物反向后面逃走,错过了,就难以追及啦!
唯一的正确行动,是紧迫向前追,把猎物逼入绝地。这种处处奇峰壁立的山区,绝地甚多,逼入绝地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这一组有三个人,两个是高家的子弟,一个是乾坤一剑的朋友。
三个人都看到两个人影,从右面的树林边缘,藉草木掩身窜走如飞,虽看不清面目,但身影确是一男一女,窜走的身法迅疾绝伦,追之不及。
召集后面的人迅速推进的信号发生了,同时,主脑们放胆穷追急赶。
找到逃窜的足迹,足迹消失在谷口的小溪旁。
谷口危崖壁立,有如巨灵之斧将山劈开,抬头上望,目为之眩。
猎物只有一条路可逃:循小溪入谷。
“看形势,里面定是绝地。”乾坤一剑兴奋地说:“小狗跑不掉了,快追!”
谷口长有三百步左右,溪宽不足五丈,水仅及膝,流速相当湍急,地形内高外低,落差不算小,因此形成长长的溪滩。
二十余位主脑人物涉水入谷去了。
不久,后面负责摸索拦截的人陆续到达,总数超过一百大关。这些人中,乾坤一剑的三十余位高手全来了。
最后入谷的,是护送受伤同伴的人。
受伤的人伤势都不算严重,不需抬着走。
这些人到达后,表示所有的人皆已赶到。
当这群人入谷后不久,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金钟的异鸣,片刻人影出现。
谷口中段,张起一具怪异的大网,恰好封住五丈宽的溪流。
事先用巨铁椿打入丈八高的岩穴,作为挂网的基础,网下缘沉入溪底,因水流的速度,而使巨网斜张在水面上。
网上密密麻麻悬垂着倒刺钩、双刃片、棘刺蒺藜……全是一些沾上了就脱不了身的霸道玩意。
在水中跃过丈八高的斜网,真不是容易的事,必须有黄河鲤的本领才行。
然后是二十具强弓,扼守在网下方五六十步的溪两岸。二十余位箭手皆画花脸穿虎纹衣,每人带了一袋狼牙箭。
即使能跃过斜网,二十张强弓比斜网更可怕百倍。
最后一关,是太虚幻境的十余位子弟,使用清一式的快活刀。
溪岸架起了四座帐幕,人们在帐幕附近有说有笑,只派了两个人守望,专等里面的人出来送死。
毕家小屋的南端,走狗们陆续匆匆赶来合合,用声号传讯十分快捷,总数已接近一百大关。
四老道的尸体已经入土,但毕家五具尸体仍留在堂屋的血泊中。
四位夫子全部到齐,大总管拔山举鼎是最后领人赶到的,立即下令出发,由张头派回来的人领路。
他们看到张头四个人的尸体,激起众人的公愤,狂怒地沿足迹疯狂地追赶,降下山脚,最后到了谷口,与对谷的乾坤一剑高谷上那群人一样,不顾一切进入谷中。
天都羽士五个人,一直就没有跟来,永远也不会来了,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收到集合的信号。
当天都羽士奉命前往上游周家,找周家的人问口供时,他便知道有点不妙!
昨晚他被派回去报信,得以逃过大劫,知机子四老道中,任何一人也比他高明,毫无疑问地,杀知机子那些人必定在周家附近,他带教中四位护法前往,四护法的武功与道行,皆比他差了三两分,碰上了哪有命在?
人之所以敢拼死,那是他知道了拼并不一定非死不可。如果明知必死,拼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天都羽士就是不敢拼也不愿拼的聪明人!
明知必难幸免,岂肯前往送死?
他做走狗目的是多捞些金钱,作为发展教务的经费,就算捞到一座金山,命丢掉了要金山何用?
用命去换金山的人,才是一等一的大傻瓜。
他不是傻瓜,他宁可要命而不要金山。
远出三里外,他停步回头眺望。
空谷寂寂,草木森森,没有人跟来;他也确信没有人跟来,两夫子处理死人的事已经够忙的了。
“我们得走。”他向四位同伴低声说。
“教主,我们不是在走吗?”护法老四天贞老道傻呼呼地说,也许是真傻。
“糊涂!”他瞪了天贞老道一眼。
“嘱下糊涂?这……”
“你想,咱们五个人的武功,比搜魂真君知机子四个人如何?”
“当然他们很了不起。”天亨老道说:“但咱们也不能自甘菲薄,不会差得太远。”
“周夫子派咱们五个人前往周家,是不公平的。”天都羽士咬牙说。
“教主的意思……”
“显然宰搜魂真君的人必定在周家,他派咱们前往送死有何用意?”
“这……”
“如果那些人在周家等候,咱们活得了?”
“不会吧?那些凶手……踪迹显示凶手已经上了山,所以周夫子才决定召集全部人手追赶……”
“鬼才相信!要是你是凶手,你会留下让人追踪的痕迹吗?只有笨蛋才会留下痕迹,杀搜魂真君的人决不是笨瓜,而是功臻化境的高手。”
“这……”
“所以,咱们赶快离开,还来得及。”
“可是,教主,”天元吃了一惊:“大总管饶得了咱们?教主答应替他们效命三年,期限未满临阵脱逃……”
“去你娘的临阵脱逃!”天都羽士粗野地咒骂:“你以为咱们要他几个钱是为了什么?大忠大孝大仁大义吗?钱没捞到几个,反而把命丢掉,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混蛋?咱们走罢!”
“可是,他们日后……”
“狗屁的日后,保住眼前的老命要紧,日后的事,谁知道呢?走!”
五人认准方向,从东北角的山脚绕过,向上攀升,准备返回巫山。
没有路,山脚下是矮树林,必须鱼贯而行。
走在最后的是天贞,毫无戒心地疾走,不知身后有人欺近,噗一声响,后脑挨了沉重一击,往前一栽,身躯尚未着地,便被人一把抓住背领,捉小鸡似的提入林木深处。
袭击的人是怡平?他一直就潜伏在毕家附近,监视着走狗们的动静,钉在五妖道身后,本来打算在周家附近歼灭妖道们,避免过早下手惊动在毕家盘踞的人。但妖道们怕死逃走,他只好提前下手了。
一比五,走掉了一个麻烦得很。
走狗们一而再暗算他,他没有与走狗正大光明决斗的必要。
没收了天贞老道的百宝囊和长剑,重新追赶。
妖道们功臻化境,所以才膺命收服江湖知名人物,可是身后丢掉一位同伴,竟然毫无所觉,可能是急于逃命,无暇分心留意身后的动静吧!
现在,走在最后的是天利。
在前面拨草分枝开路的人是天元,响声阻碍了听觉。
天利的耳力并不怎样锐利,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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