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翎雪--易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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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翎雪--易钗-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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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离开,车门重又合拢,一切又变得晦暗,洛小丁如木胎泥雕般坐着,心中有万千个念头转过,却一个都抓不住,她是云阳王的女儿?胡说八道,谷落虹一定在说谎,他在骗她,她怎么可能会是云阳王地女儿?真可笑……马车内寒意深重,她冷得发抖,抱住双肩不住哆嗦。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般地理不清楚,一颗心仿佛正在受着凌迟,一块一块地被割碎了,痛不可抑。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地那个人是她,生下来是错,活下来是错,死了还是错。她能怨谁,她能恨谁?若要怨恨,也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又怪得了谁去?

外面似乎有嘈杂之声,忽高忽低的呼喊声、叫骂声,打斗声混杂于一处,乱哄哄无休无止,令人厌烦透顶。洛小丁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愿想,可又不得不想,活着,活着可真累啊!她活着已连累了这许多人……难道临死还要害死师父?要如何才能不连累到师父?她苦苦地想,心头忽然猛地一跳,除非……除非她死得尸骨不存……

她地手指缓缓摸到腰间布袋里,那里面还有三颗流星霹雳弹,三颗的威力应该足够大了,足可以将这马车、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是为她自己预备的,她不由得笑,笑了一阵,泪水流下来,自唇角滑入口中,苦涩难言。

就在这时,车门忽然轻轻一响,被推开来,一个黑影很敏捷地从外面跳了进来,一闪既到了她身边。洛小丁一惊,只道是段自华又来犯她,手一抖便要将那流星霹雳弹扔出去。不想那人比她更快,大手一挥,啪啪两声便已拍中她穴道,紧接着反手一抄,竟将已滚出来的两颗弹丸接在了手中。

洛小丁心头大急,喊又喊不出声,眼前倏然一黑,竟已被那人兜头罩下一个麻布口袋。她在浑噩中被那人抱起,扛在肩上,竟如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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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85。血亲

洛小丁在麻布口袋中迷迷瞪瞪辨不清方向,被那人扛着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一阵急行,竟不知身处何地,更不知要被这人带去何方,只觉那人走得极快,竟似在御风而行。。寒风嗖嗖钻入麻布口袋中,钻进她衣服里,刺骨寒冷。

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树静风止,似乎是从野外进入了屋舍当中,却又不像,这所在软绵绵香馥馥暖融融,竟然还在摇摇晃晃地往前行走,耳边有马蹄车轮声响,应该是马车才对。

她被那人从肩上放了下来,只觉身上渐暖,淡黄的光透过麻布映进来,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外面有人影晃动。过了片刻,她头上的麻布口袋被人取了下来,眼前陡然大亮,明晃晃一片,刺得她睁不开眼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肩上已被那人拍了两下,她只觉身上一松,手足已能自如行动,应是被解开了穴道。

洛小丁微觉意外,睁眼一看,却见对面也正有一人在看她。那人一袭黑色夜行衣,面上围了黑巾,只露出一双笑微微的温和的眼睛。洛小丁虽是惊疑不定,却也看得出这人并无恶意,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问道:“你是谁?”此时此刻,她还是觉得不安,这人是谁?为何要将她从谷落虹那边救出来,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我姓白……”那人说着已动手摘下面上黑巾,却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脸略有些长,一双大眼神光闪烁,眉浓鼻挺。唇上两撇八字胡,看得出是精明能干的一个人,然而面目慈和。笑容可掬,却又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他微微笑道:“姑娘叫我白管事便是……”

洛小丁顿时一惊。白管事,他该不会是风竹冷的人?他叫她姑娘,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她是女子。

白管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忙道:“我在云阳王府做事,受王爷之命来接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们王爷只想见一见你,绝不会加害姑娘。”洛小丁双手微微发抖,竟是云阳王,莫非谷落虹所说竟果然是真?她是云阳王地女儿,如今他要见她,是想认她么?这么多年来,他对她都不管不顾,而今又怎么想起要来认她?不。不能怪他,他也是被蒙在鼓里,受人蒙骗。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他一直以为谷落虹才是他亲生的孩子。

白管事注视她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阿白说的没错。你长得果然很像你母亲,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们都长大了……”他脸上微有黯然之色,“那时候你还在襁褓中,阿白地父亲将你亲手交给我……可我……”

他语声一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竟不再往下说下去,微有些疲惫地别过脸去,面上大有痛苦之色。

洛小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才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王爷要见我?”

白管事微一犹豫,道:“姑娘稍安勿躁,一切等到了王府再说不迟。”

洛小丁淡淡冷笑:“我为什么要去王府,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白管事沉默,良久才道:“你如今处境极为危险,王爷不想你再在外面疲于奔命。”

洛小丁闻言,只觉胸口一滞,浑身地力气一瞬似被抽空了一般,倚住背后软靠再说不出话。

马车行了一夜,洛小丁在车上昏昏睡去,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令她疲于应对,已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她总觉自己是在做梦,可真睡着了,却偏偏又没有梦。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到了云阳王府。用过早饭后,她被带到暖厅之中,在那里坐等云阳王到来。暖厅中熏着烘笼,布置极为讲究,洛小丁怔怔望住对面墙上的春兰图,只觉眼前光影交错,似真似幻,似梦非梦。

正愣愣出神,忽听外面廊上传来囊囊靴声,不一刻便到了门前,混杂有低低地说话声。洛小丁听见门厅侍候的丫鬟们恭敬的请安声,那一声声“王爷”,忽然令她手足无措,也不知是站还是坐好,将要进来的人就是云阳王,她的父亲么?

思想间,已见两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四十来岁,身量高大,穿一身绛色团花织锦棉袍,面容清癯,颌下三绺长髯,气度昂然,紧随他身后跟进来的则是白管事。

洛小丁眼望那人微微发楞,到这时她也知眼前这人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应该是血脉之亲,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陌生,眼见他面上一派漠然之色,只觉疏离隔膜,竟无论如何都对他生不出亲近之心。

那人目光如电,一瞬便已将洛小丁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冰冷,殊无喜色,淡淡道:“就是她么?”声音低沉,令人听着心头一肃。

白管事点头应道:“是她。”见洛小丁呆着不动,便忙提醒她,“姑娘,这是我家王爷……”

那人抬手制止了白管事的话,缓缓走到洛小丁面前,忽然伸手抬起她下颌,低头凝目细看,眸中渐有波澜涌动。洛小丁心头反感起来,欲要别脸避开,那人却又放开了她,面上微生嫌恶之色,道:“面貌也未见得有多像,倒是这脾气,竟似足了她。”

这就是云阳王谷玉澜,她的父亲?或许不是,看他如今这态度,竟是没有丝毫要认她地意思。她只觉心头发冷,低头紧咬住唇不作声。

白管事摸不清谷玉澜的心思,不好开口说话,眼见他走去暖榻上坐下,忙跟过去帮他倒了杯茶。

谷玉澜端起茶盏,一边去撇茶水中的浮沫,一边若有所思地望住洛小丁,好半晌才道:“弘景,你先带她去竹澧轩那边住下,其他事情,以后再作安排。”

原来白管事便是江湖传闻中云阳王身边地两大高手之一白弘景,洛小丁惊异不已,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竟忘了领会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是。”白弘景应了一声,似乎有许多顾虑,略有几分迟疑地道,“王妃那边若是问起……”

谷玉澜道:“那里离东苑远着呢,你怕什么?她若问起,你照直说便是。”

白弘景再不敢多说,拱手施了一礼,对洛小丁道:“姑娘,请随我过去。”

洛小丁有些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肯认她,却还是打算收留她?如此看来,这竟是天大地恩惠了。她只觉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退后向他行了个告别之礼。

正要跟着白弘景离开,却听谷玉澜道:“洛小丁……你是叫洛小丁对么?”

洛小丁听他如此问,竟有些糊涂了,转过头看向他,正要说“是”,却见他皱起眉头,竟是一脸不喜之色:“以后这个名字便不要在王府里面提了,你本姓蔺,又恰是大雪天里出生,所以你地母亲给你取名叫蔺雪,你母亲是我妹妹,你以后便管我叫舅舅,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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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下章出现,大家稍安勿躁。

第二卷86。纳吉

“舅舅?”洛小丁心头忽起悲凉之意,定定望住谷玉澜道,“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对他们的事情一概不知,也因此不能尽人子之孝,心中甚觉不安,还望舅父能讲一讲他们的旧事。。”

谷玉澜未料她竟会说出如此一番话,且言辞咄咄,分明有质问之意,他一向独断专行,与人说话,也只喜听人答“是”或“不是”,听闻洛小丁这话,脸色立时便阴沉下去,冷声道:“你如今只需知晓我方才所说之事,其余事情,留待日后再说。”

洛小丁越发伤心失望,忽然朝他走近一步,道:“王爷既如此说,想必并不知晓我父母之事,想来那舅父之说,亦不过是王爷看我可怜,方编出来安慰我的……”

她面上微有凄然之色,朝谷玉澜拱手深深作了一揖:“小丁虽说孤苦,却还没有可怜到这个地步,多谢王爷垂怜,如此好意,小丁实难生受,就此拜别,但有叨扰之处,还望王爷海涵。”说罢往后退了两步,掉转身便走。

刚走了两步便被白弘景一把拉住,谷玉澜见此,不觉冷笑,道:“放开她,要去便由她去。”

白弘景只得放手,洛小丁再不多言,紧走两步,跑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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