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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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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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气。”他摇摇头,怀疑她的智商比起思颖不见得高明。

思颖听不见他们在谈些什么,只看得见他们亲密相依,看见又慈脸红羞怯,看见他们在一大群人面前咬耳朵,一点都不避讳。

心从酸转痛,皮肤上出现不明原因的鸡皮,胃壁急速收缩,她觉得又痛又冷,汗水从额间冒出来。

思颖在脸上架起虚伪笑容,假装自己很融入这样的温馨情境,虽然假装很痛苦,可是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已经长大,再不能犯下错误。

她一次次对自己劝说——品帧哥哥喜欢又慈,你不能插入;他们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他们是郎有情、妹有意,而自己只是落花流水,一场空欢喜……

无数的自我提醒,提醒出她满肚子苦水,不能吐、只能往下咽,眼前升起蒙蒙雾水,她不敢用力眨,盼望著它们自动蒸发。

“思颖,舞团的事忙得怎样了?”傅易安问。

对这个小女儿,他有无限爱怜,她身上带著意涵的影子,那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

思颖回过神,忙回话:“下星期五甄选团员,顺利的话,我们预计在明年春天推出新舞码。”

这个爸爸,是她从小就企盼的人物,没想过他真的出现了。这些年当中,她清楚体会,他很努力地弥补她的童年,不说原宥、不谈谅解,他们本是血缘至亲,於是易安走入她心里,成了她真正的父亲。

“待会再问吧,思颖睡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我让张嫂帮她留了晚餐,先吃点再说话。”

江善薇对思颖也好,一方面是感激意涵将她的女儿带大;另一方面,是为了赎罪——她当年加诸在意涵身上的罪恶。

“对!你太瘦了,胖一点好看。”

傅易安从张嫂手中接过晚餐递给思颖。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却也礼貌接手。

她刻意不去看品帧和又慈,但他们的动作还是落在她眼帘中,心在痛,一阵阵的,扰得人心里焦躁。

那种感觉是不是叫作失恋?如果是的话,她就理解,为什么人人都说失恋会痛不欲生,会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接受。

可是……笨瓜啊!品帧哥哥又不爱她,了不起她只是单恋,不是被抛弃,起码没有面子问题……只不过,她的痛无关面子,有关系的是没人在乎的心。

怎么办?怎样才能解决这种心痛?它会一下子就不见,还是会痛永远永远?她不是个耐痛家伙,她会承受不住,会想哭……

那时候……品帧哥哥大概看不见她的眼泪了,他要忙著照顾他的妻子、他的家庭,到时,她的孤独谁也无法伸手救助。

翻烂一盘饭菜,她在热闹的空间里想像寂寞。

“思颖,你要当我的伴娘,知不知道!”又慈的口气是命令、是不容拒绝的丫霸。

“你和品帧哥哥要结婚了吗?”心怦怦怦,呛得她难以忍受。

“对啊!等过完年,我们要和大哥、依瞳姊一起进入礼堂。”

“哦!”她摆不平自己的心,想哭了,真的很想很想……

“什么哦,你要先答应我,我可不让你被依瞳姊抢去当伴娘。”又慈硬要逼她正面回答。

抬眉,思颖求救地看著品帧。

可是,这回他不给予支持,他和所有人一样期待她的答案。

张口,她想回绝,可是无言……她更冷了,手抖得太厉害,一不小心手上的盘子掉落地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张张蹲下身捡拾碎片,一个不小心,碎瓷扎入她手心。

咦?居然不痛?

“思颖,你别动,我让人来弄。”善薇拉起喉咙喊下人。

思颖忙起身,盈满泪水的眼睛再也无法隐藏。下一步怎么办?她问自己,不知道……

下意识,她对著一屋子人鞠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她从没存心要爱上品帧哥哥,她有努力过了,可是他的细心体贴,让她的爱情发生在不知不觉间。

真的,她没打算破坏这家人的和谐,可是她出现了、姊姊出现了,他们的生命让命运之轮摆布牵连。

她不快乐、她不想造成这种局面、她更不想当坏女人,可是……她没办法,她不是故意,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突地,她跑出客厅、跑出傅家,她跑得很快,一心一意,要求自己忘记她的爱情。

品帧叹口气,思颖的表现差强人意,他大概没本事要求她表现出比这回更强烈的妒意了。

“义父、义母,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我拿又慈当亲妹妹看,她也拿我当亲哥哥对待,只不过,她还小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

“又慈,听我一句劝,想想你对我和对嵩钧的感觉有没有不同,再从当中去厘清你的感觉,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来谈我们之间好吗?”

搂搂又慈,给她一个安心微笑,转身往外,他要去寻回那个连吃醋都学不会正确表现的小笨蛋。

第六章

走进博家庭院,时芬提起自己的小包包,跟在毅爵身後。

院子整理得很美,昂贵的树种花草,把一方土地布置得像天堂。恍惚问,时芬觉得自己来过这里,说不上口的熟悉感觉,沉甸甸的压在心间。

走进屋里,几个佣仆看见她,流露出一股不自然神情,他们的眼神让时芬很不自在,她频频低头看自己,想著是哪里不对。

紧紧跟住毅爵,她不让自己落单。

走上二楼、三楼,最後,她被安置在一个房间。

打开厚重窗帘,这里有多久没人住了?满天的灰尘随著窗帘打开,在几方透进房内的光线中飞舞。

轻咳两声,时芬没有抱怨。她想,毅爵临时决定带她回家,仆佣自然没想到要事先把屋子整理起来。

拉开覆在家具上的白布,熟悉感又贴上心间。

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来过这里,甚至是这里的一分子……

“毅爵……”她带著满眼疑问。

心虚了吗?他噙著一丝冷笑,望住时芬。

“怎样,不喜欢这个房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的东西没有其他人动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演戏?扬扬眉,他不置可否。

“要不要我找人来把这里整理乾净?”

“不用了,我自己动手就好。”他的态度很诡异,她跌入一团迷雾,

“好,你休息。我的房间在二楼,有事的话下来找我,晚餐时,我会把你介绍给家人。”

她在他的话中嗅到恨意,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深刻的恨。他恨她吗?说不出的恐惧压迫在心间,她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她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毅爵或这里?

环顾周遭,没有道理啊!她没道理要排斥这样一个装璜高雅的房间,可她就是觉得身在这里,她好、好……痛苦……

“毅爵……”

她小跑步,冲到他身边,紧紧的,自他背後圈住他的腰。她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知道自己的恐慌毫无理由,但她就是害怕啊!

拉开她的手,他面对她。

“你怎么了?”

她的苍白、她的凄然,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没有温存动作、没有怜惜,只是冷冷询问。

“我……你……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别走……”

一个邪气笑容,他轻佻说:“原来你想要这个?”

接著,他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唇舌恣意在她口中索取津蜜,他的大手顺著她的曲线抚上她每寸肌肤。

她挣扎推开他,懊恼地说:“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算了,你回房吧!我把这里整理整理。”

没反弹,投出一抹深意後,他顺著她的意思离开房间。

时芬环顾周围,给自己打气,“谈时芬,勇敢一点,晚上他要把你介绍给他的家人,你当然会有一点恐慌、当然会有一点手足无措,放心,你会克服的。”

她先从浴室里面提来一桶水,将大大小小家具擦洗得乾乾净净,换上仆人送来的新床单和棉被,再打开行李,把衣服整理好,准备放进衣柜。

咦?白上衣、牛仔裤、护士服……这是谁的衣服?之前谁住过这个房间?为什么没把东西带走?

时芬摇摇头,纳闷,把带来的衣服挂在衣橱—角,和先前的分开。

走向书桌,拿出自己的笔记型电脑和文具,准备放进抽屉,拉开抽屉,蓝色的日记簿孤伶伶躺在里面。

不是好奇,纯粹出自下意识,她拿出日记本,打开锁扣,翻读。

一九九九年五月三日

亲爱的妈妈:

第一次,我对自己不确定,不确定他的行为,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他吗?不!我的理想对象从不是一个严峻刻板、自我中心、霸气无礼的大男人,更何况,目前我最重要的工作是将小颖推上舞台,而不是谈情说爱,时间对我是宝贵的东西,我必须尽全力完成你的愿望。

但总有那么一些些解释不来的期待,期待他在上班前、上楼探望母亲时,见上一面;期待他在下班後,带来一壶好咖啡,坐在我的床沿,他做他的事,我看我的书,我们甚少交谈,但气氛融洽得让人心喜。

昨天夜里,他很晚才回家,我坐在窗前等待,等待什么?当时我并不清楚,直到他车声响起,不定的心才安置下来,我在心中默数他的脚步,数著、数著……抬眉,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笑容,我已经忘记多久,我没有发自内心真正快乐过。

他没敲门就进来,他从不理会孤男寡女这套论调,尽管夜已深。

他送给我一个玻璃球,摇一摇,就会漫天飞雪,绿色的圣诞树、白色的雪人,把浓浓的圣诞气氛全装进玻璃球心。

我晓得,在不是圣诞节的现在,很少人卖这个,我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他说:“你不是说,所有节日中最喜欢圣诞节?”

是的,我最喜欢圣诞节了,喜欢那个有你、有外婆、有“他”和火鸡大餐的圣诞节,那年我收到一个好大的黄色绒布狗,每天我都趴在它身上,压压躺躺,我在它身上作白日梦、在它身上唱歌、在它身上祈祷,祈祷“他”快快成为我的爸爸,让我们全家人在一起过著快乐幸福的日子。

於是,前天他问起时,我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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