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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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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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了吧?是不是季姬?”上古师自然想起了北门晨风。

“师尊,你怎么知道季姬?”单膺白奇怪了。

“也是偶尔听闻,不敢当真。”

“我看洗姑娘,说来还不信,季姬还真的长得有点像她,越看越像。”

“季姬不是早就死了吗?过去这么多年,单大人还记得清楚?”

“谁说季姬死了?”单膺白此言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她们都听得北门晨风说过:“季姬已死。”现在再听到单膺白说出这话,简值不敢相信,一时惊讶之极。

“难道季姬还活着?洗心玉对这个姜弋的女儿,对这个长得和自己极像的王妃的女儿,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

“当然还活着!”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事实!”

“呀,那你说说……”

“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没有死,后来……”

“后来怎么样?”

“后来……,哦,不说了,不说了!”单膺白显然不想再说下去,他又看了看洗心玉,说:“看来,洗姑娘长得像姜弋是不假的。”

“难道就为这,要把她押到咸阳去?你们皇上……”田悯在这种时候,又显示出她的尖锐来。

“胡说!”一听这话,单膺白就要发作。但一看是田悯,知道这个女人不黯世事,又很刚烈,就不想去与她计较。但他也不能容忍别人非议皇上,皇上在他心中,本身就蒙着一层圣洁的光辉,是至高无上的。“洗心玉的被押解,是临淄郡那一批官员干的,不,也不是,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怀着对皇上的一片赤诚,但皇上不会接受这种荒唐事。这是一定的。”他在心里想。于是平了平口气,对田悯平和的说:“田姑娘,你不能这样讲皇上,更不能说‘你们的皇上’,现在他是我们大家的皇上,你这样讲,被御史府的人听到了,那还了得?你应该晓事,这种话真的不能再说了,那会要了你的命。”

单膺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使是上古师,也感到很惊讶。继而感动。

单膺白对田悯说完这一席话,又对洗心玉说:

“洗姑娘也不要担心,皇上至圣至明,你到咸阳,不会有事,这点,我可以给你打保票。”

“这个自然。”上古师马上应和道。

单膺白说完这话,站了起来,正要走;但他发现洗心玉的脸有些粗糙黧黑,很有些奇怪。这引起了他的注意,问:“洗姑娘的脸怎么这样黑?”

“是吗?不会吧,要不……”上古师看看自己的弟子们,才发现:她们的脸是有些黑。她马上明白这是风雪吹的。人在风雪中,就像在烈日下一样,皮肤会被吹黑,变粗糙。她知道单膺白这人是个干吏,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她不再说下去。

单膺白看了看上古师和洗心玉,也没问下去,出去后,立即叫来胥郑。问胥郑这两天,都让洗心玉干什么去了?当他听到这几天都在叫洗心玉打柴,且又是上古师要求的,立即变了脸,对胥郑狠狠地训斥起来(他对这样的人从不客气):“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亏你想得出,叫她打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要是出了事,你负担得起?至少我单膺白是负担不起!”这一顿劈头喝骂,把个胥郑骂得大梦初醒。忙承应道:“是,是,小妇人该死,幸亏大人提醒。小妇人再也不敢让她走出这营地一步了。”

这样,洗心玉本来打算第二天脱逃之事,就搁浅了。

六、美丽居,重返舍门里

 北门晨风在博阳神不知鬼不觉的化解了洗心玉的危难之后,再见至简堂的人便感到有所不便。另一方面,在潜意识中还是很在意洗心玉的,只是在知道了洗心玉有人家之后,对洗心玉的有所好感便有意去克制,不允许自己去放任。所以,他没有去看望她们,只是辞别了孙致礼和高右人,骑上他的青骊马,一骑绝尘的去东阿的舍门里客栈去与美丽居汇合。

当北门晨风再次穿过柳林来到孤零零的舍门里客栈时,那里已是一片断墙残垣。自从支可天追随他们去了徂徕山之后,这里的山贼发生了火拼,引起官府清剿,官与贼不分,舍门里客栈被洗劫一空。官与贼走后,舍门里的村民又来洗劫,梁檀柴草,都被村民拉走了,舍门里客栈便成了这样。只是还隐约看得出原来房屋的格局和兀立的泥墙。

北门晨风勒住青骊马,他不感到惊讶,这是他经常看到的景象。兵荒马乱的,至简堂不是倾刻间就成了一片瓦砾。他勒住马,正在寻思:该到何处去寻找美丽居?但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立即下了马,穿过那倾圯的竹篱,进入客栈处原先的小院。他刚进入小院,就看见美丽居从原先客舍的颓墙处转出来。北门晨风感到惊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美丽居,也不知为什么,美丽居会在这一片残垣之中?

“你怎么在这里?”他惊异了。

按说,美丽居见到北门晨风,也算是劫后重逢,应该高兴。但她却没有,甚至还有些恼怒

“你来得好快呀!”语气中总透出些不阴不阳的味道。

北门晨风感到奇怪,打量起美丽居来。才发现,美丽居一张粉脸绯红,鬓发微乱,且气喘吁吁的透出些杀气。

“你怎么了?这付样子!”北门晨风不由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本能的感到了此地的不寻常

“没什么,”美丽居立即转换了口气,淡淡的说“不是怕你找不到吗?——哦,对了,又无事,在此练练剑,有点冷。”

北门晨风当时一门心思沉浸在博阳。离开博阳在往舍门里的路上,就没有停止过思想。他一直在想自己在博阳所做的事,那些事只是解了至简堂的一时之急,解不了至简堂的真正危急,(这里的至简堂应该换成洗心玉)。他又想:“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出手相救,就要救到底,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姑射子如果押到咸阳,和在博阳没什么不同。如果小玉到了咸阳,我又何必在博阳救她……”一路上,他就这样想。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洗心玉无论如何都不能到咸阳去。既然这样,那我该怎样救她呢?首先,我得知道她们怎样想……?快到舍门里时,他还在想着这件事,也想不好,不过他已决定,只要上古师她们同意,他就一定要救她们出去。

世道不古,但却侠风犹存!

对于怎样救出上古师她们,他一点把握也没有。由此自然想起了美丽居,他相信美丽居一定会和他想得一样,且美丽居又聪明又卓绝。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扑扑的赶往舍门里来。

美丽居此刻正在干什么呢?原来,她正在干自己蓄谋已久的事情——杀支可天。

那天,支可天持着美丽居的告密函,马不停蹄的来到博阳城下,下了马。他攀过城墙,进入城中,然后来到县衙。他大声打门,等到夏禄文那睡意朦胧十分不满的门子开门时,他又闪身在暗处,一刀将告密函飞刺到那衙门上,惊得那门子一身冷汗。看到那门子拿了告密函进去,他才悄无声息的闪身离去。

这人心地细密,没有走远,坠下城墙后,骑马来到博阳往徂徕山的必经之路,等待了一两个时辰。在那漫长的等待中,他没有一丝卷怠,深夜的寒冷都快把他冻僵了,但他坚持着,他一定要看到结果,否则决不罢手。一直到看到那博阳的军卒数也数不尽的从他前面不远处通过,他才露出得意而又阴沉的笑容来。

“干得真漂亮!”他夸了一声自己,然后才上马,按照和美丽居的计议,去了东阿。先是找到原先的客栈,在那里鬼混了几天,才到舍门里来。现在是该想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了,不过,才一开想,就发现此事办得不妥,他觉得,自己是被美丽居当枪使了,做下了一个剑士不该做的事情。再往下细想,更是不得要领,自己竟傻到去为美丽居火中取粟,却又成了美丽居的俎上鱼肉。“她娘的,这个臭婊子,真利害。”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感到很懊恼。“现在还真得防她一手,只是她会怎样做?”此时,他还没把美丽居往那么坏想,只是留了一份心而已。“千姿花,千姿花,”他想起美丽居,就像想起那妖冶的蔓陀罗花一样,为她那妖娆万状的美丽所吸引。原先的觊觎之心又升起来了,“这个女人哪……”他无法斩断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渴慕。自从在马陵道上第一次看见她,就被她迷住了,只是那时不能,可现在……。他突然看到了希望,那压抑已久的邪念又升起来了“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小蹄子的把柄了,我抓住了她的要害……。”他感到自己第一次可以迫使美丽居就范,这样一想,就异常兴奋起来。现在,他就像一只雄蜘蛛,目视着渴慕已久的雌蜘蛛,小心又紧张,既要zhan有她,又要不被她吃掉。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邪念又使他忘乎所以,降伏美丽居,这个诱惑太大了,刺激着他,使他不能自已。

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看到美丽居和北门晨风一同出现,只要北门晨风在,美丽居就不能把他怎么样?至于北门晨风,这个食古不化的儒侠,在他看来,简值就和一个傻子差不多,他相信在他面前,自己能把美丽居搞到手。到时,这个傻子还会拱手相让,以示精神。

来到舍门里,美丽居已经在此地焦虑地等他几天了。当他刚到舍门里,美丽居就发现了他,只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而已。美丽居早已料到,叫天子必到舍门里客栈去,在远远的看到了他之后,就前往舍门里客栈,在那残垣断壁间等候着这个——在她看来,已是必死之人的支可天。

支可天见到舍门里客栈时,也很惊讶,随即进入客栈店堂去察看。他刚走过那店堂,进入到原来的客栈时,令他感到了一种不祥:这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好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似的,在这种力量的控制下,所有的生命都噤口敛声。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毛都竖起来了。知道大事不好,正想抽身退出,但已来不及了,只听得身后响起了一个此刻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怎么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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