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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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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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季姬的手不放,实在有点舍不得。

“姐,放心,只要小妹在,钟离就在。”季姬故作轻松地宽慰着她。

“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难道就不能派别人去?小妹,我去对大王说。”

“姐,不能这样,我是你妹妹,在这艰难之际,我不为你承担,谁来为你承担?再说,这事的确重大,我岂能推脱得了?此虽一恶战,但小妹见惯了,你就放心吧。如姐心中还有妹妹,就要好好保重自己。小妹不在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季姬见虞姬眼中的泪水扑扑的落,亦很伤感。但她知道目前不是伤感的时候,只得咬紧牙关,她必须得保住钟离,才能保得住自己的这个姐姐。她翻身上马,悲戚地迎着风雪,到行辕去和赵克爽将军汇合。赵克爽已在那里点起了三千精锐轻骑,他们连夜辞别了项羽。

虞姬站在辕门外,看着季姬匆忙汇入轻骑中的身影,看着她那支军队走进那茫茫的风雪中。季姬数次回头,强作欢颜。大团大团的风雪很快地就把他们吞没了,只留下雪地上零乱的马蹄印一直伸向远方。虞姬不禁泪流满面,捂面失声起来。

第三天,项羽兵退城父,是夜卜于庙,得一“屯”卦,心中大恶。他命凌雠率一军北守曹家堡以拒彭越;命季布南守,准备迎击刘贾、龙应奎:互为掎角。另命斥候打探刘邦汉军的动静,果不如钟离昧所料,刘邦仍按兵不动。此时,刘贾、龙应奎军已至新阳,新阳令王适为保一城百姓,降刘贾。新阳守将莫敖赵全杀全家后自尽,近万楚军全部归汉。

项羽听此奏报后,愤怒异常,他本就是易怒之人,不听项襄言。命他守城父。自己欲率钟离昧、项声南下新阳,打算与刘贾、龙应奎决战。还未出动,大莫敖项冠进入幕府报:“左令尹项伯遣使来报萧县军情。”项羽见项冠神色不好,急令来使来见。左令尹项伯使跪拜泣曰:“萧县已失,左司马项庄战死。”

项羽紧皱眉头,一时沉默,切齿,不语。

“令尹现在何在?”右令尹项襄问。

“已退过濉水,在濉水南岸坚守。”

“赵克爽将军、青城呢?”

“他们已南下蕲县,只与令尹大人见了一面,行色匆匆,他们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就丢了萧县?”项羽怒斥道。

“是,是裤下之徒,”来使见项王发怒,慌乱得不行,不得不强行告曰,“齐军自彭城东来,令尹恐其直渡濉水。因此派项将军出击,谁知这正中了奸计。令尹也是事出无奈,捉襟见肘,如不出击,齐军必渡濉水,直取灵壁,断我后路。出击,韩信又有准备。他先是诈败,然后掩杀。项将军陷入重围,不幸战死。令尹不得不渡过濉水,坚守灵壁,向大王告急。”

“裤下之徒,我生啖了你!”项羽一时豹眼环突,急甚。命季布、项声、凌雠回军,重聚于幕府。闻此之变,诸将神色峻厉。此一举,项羽已自乱,所有的战略步署全打乱了。瞬间,他想起了昨晚卜于庙的“屯”卦,想起那卜得的卦辞:“乘马班如,泣血涟如,何可长也。”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报……!”一斥候又奔进中堂。

“说来!”

“刘邦军已出动,前锋直指谯县。”

“还不退去,再探!”项佗喝道。

“不必紧张,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钟离昧还比较镇静。

“令尹决非韩信敌手,如不撤军,只怕灵壁不守。灵壁不守,(金至)、蕲危矣!”虞子期大声进劝道。

“现在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灵壁,这是症结之所在。我们只能回撤,击败韩信,才有可能面对刘邦。”项襄说,“退一万步讲,到了灵壁,战可战,退可退,也可以倾力南下,与青城汇合。集全军于一役,攻击英布,杀出重围,退回江东。”

“这可是目前的唯一出路了。”季布无可奈何地附议道。

项羽没有说话,他斜眼看了看钟离昧。

“请大王早作决断。”钟离昧猛地一跪,恳请道。

众将佐也一同附议。

项羽还能怎样?再率性而为,就是自寻死路。他当然明白事态之危急,本来谯县撤退只是一计。如今谯县已入敌手,却不料风云突变,自己再也腾不出手来反击了。如今谯县反而成了一把匕首,直指自己的心腹。退至城父,这一步就走错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还不如如钟离昧所言,索性退到(金至)县去,但他想到钟离昧,就更加不痛快。

“末将愿守城父,力保大军东撤无虞。”钟离昧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当即请命。

“报!”又有斥候飞马探报报道:

“刘贾、龙应奎军已从新阳出动,兵锋直指城父。”

“事急矣,大王不可再犹豫了!”

“撤!”项羽一脸阴沉,不得不恶狠狠地吐出这一个字来。他把城父交给钟离昧又不放心,本想问罪于他,但如今事急甚,不是处置一个大将的时候。于是命虞子期监军,与钟离昧共守城父。又命大莫敖周兰在城父邑东北面的曹家堡筑垒固守,互为掎角。

四、城父之战

 四、城父之战

项羽率大军东撤后,城父立即显得空旷了许多。雪后初晴,天气特别寒冷,太阳从云层中射出,钩勒出云彩的瑰丽花边,天地仿佛一下子沉寂下去,一座孤城被衬托得特别孤寂肃穆。城池上,穿着铠甲裹着戎装的军士冻得不行,生起了火堆。军士们抱着矛戟,戍守在城池上。民夫们纷纷往城池上运送垒石和滚木。城外,远近数以十计的村落、民居,正升起滚滚浓烟,那是钟离将军下令监军带领里司、什长、军卒,对城外进行坚壁清野。他们强行将一村一村的村民,迁至城内,将所有的粮食及有用的物质全部运送到城中。一些不肯离开家园的老人,被强制推上车拉走,然后就是将空无一人的村落点燃。到处都是被押解行进的人们。一时间,哭声盈野。

一列一列的难民拥进城中,秩序混乱,街上到处是人流。有司开始将他们编排组织起来,老弱妇孺,住进原住民家中,青年男女则被编成什伍,各归旅师,充当军卒的役夫。当然也有抗拒者,或是妖言惑众者,对于这些人,钟离昧、虞子期决不手软,皆斩之,将头悬于城中闹市区,以示警戒。在铁腕下,城父城立即整肃起来,同仇敌忾,军民同心,决心与汉军决一死战。

钟离昧和虞子期站在门楼前,远望西南,一探马报上城来:

“刘贾、龙应奎军离此不足三十里了。”

他们立即下令,所有执行坚壁清野的军队立即撤回城中。这时,城外有些混乱了,军士们加紧驱赶人群,凡故意拖延不走者,立即处置之。发生了反抗,有人袭击军卒,在奔逃,也顾不得了。当最后一队人流退进城中,城门下的吊桥就“格格”地被拉起来,喧嚣声没有了,整个城父邑立即沉寂下去。只有远处的村落依然在冒着浓烟,这浓烟一缕缕,各自分散,既单薄又舒卷,既惨淡又富有意味,好象在不安地颤动着似的。钟离昧、虞子期对此并无多大感触,战争已迫在眼前,这将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们目视着他们所看见的每一个士兵,投以鼓励的目光。每当临战,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卒,是那么沉稳又透出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那些黔首民夫则显得慌乱。他们有些惶乱紧张的脸看向这些毫不在乎的将士,似乎也有了点信心。监军在催促着他们运送那永远也运不完的垒石和滚木。整个城父就象一个蜂巢,乱糟糟的。但每一只蜜蜂都目标明确,他们看似混乱却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他们各自的使命。

一队汉骑突然出现在天边远处的山冈上,一晃就不见了。

“嗬,终于来了。”钟离昧长舒了一口气,好象是终于放下了一颗心似的。他不习惯于这长久的等待,仿佛等了一辈子,仿佛这等待比格杀更令人难以忍受。虞子期也有这种感觉。

又冷静了很长时间,随后更多的汉军出现了。一队一队地出现在远远的地平线上,有一种象剪贴画似的明快。旌旗点点,开始是一条,然后是数条,象流水一样,流向钟离昧眼前的村野,但立即就不见了,好象是被这村野吸收了似的。然后村野中就(土翁)起了尘土,既而又有人马出现在这尘土(土翁)起的村野中。这一处,那一处,象流水般渗透过来,终于再也不消失了。然后,就有汉骑出现在城池下。而远处有更多的军队出现,仿佛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般,越来越多。现在整个平野上,到处都是轻骑,到处都是一列列的汉军。旌旗猎猎,人喊马嘶,而天边上的汉军依然象一条巨蟒在蠕动,依然看不到尽头。这巨蟒蜿蜒游动着,从各个方向,穿过村野滚滚而来,城池下的汉军越来越多了,黑压压的一片。几员汉将在军卒的簇拥下,出现在护城河以远的地方。他们在察看着指点着说着什么,又有单骑向后急驰而去。

钩援云梯、撞车、冲车、抛车、楼车开始向前移动,这些庞然巨物,似这流水中的巨舟。这汉军的流水,在城父邑下,仿佛突然被阻止住了一样,开始聚集、回流、汇成了广阔的水面。汉军从西南面、正西面,在城父邑前面排开阵势。从这阵势中,拥出了两员大将,正是刘贾、龙应奎。刘贾乃一长者,却很魁梧,威而不怒。龙应奎依然是那样矜持持重,威风凛凛。自从降汉以来,他的军队所向披糜,战无不胜。正是这样,刘邦才命他来襄助他的堂兄刘贾,这一路斩将夺关,都是他在效命。终于来到城父。他是冲着项羽来的,没有人不是冲着最强者来的,何况刘邦又有将令:“得项羽首级者,万户侯”。对刘邦这将令,他有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慨,因此显得特别凶狠残忍,象一匹嗅到了血腥的豺狼一样,紧紧地追逐着猎物。他这人现在对敌手不示宽容和怜悯,按他的主张,便是立即攻城。

但刘贾想不战而下城父,便命一郎中骑叫门。

“守将何人?还不快快出降?兵衅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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