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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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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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远越好!这样吧,我们先到太乙山,不知黄老夫子还在不在?不过我想,他可能已不在了。”

“为什么?”

“这不很清楚吗,他为人机警,望夷宫前发生的一切,他肯定已知晓。他这人,主要是为田悯,再就是为了他手中的那一部《太公兵法》。现在田悯不在了,他当然不会在迁园呆下去,他自然得去完成田悯交给他的这件事……”

“那我们上迁园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顺路看看,也是我们的产业,顺便安置一下。”

“你这身体?”

“不碍事,就是碍事,也顾不得了。——角管家。”

“主母有何吩咐?”

“给我们准备一些钱粮细软,明天送过来,还有照白玉和青骊马。对了,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自己当心点。——你看怎样?”她外置完这一切后,再来征询北门晨风。

“就按夫人说的办。”北门晨风见美丽居办起事来,井井有条,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三、冤家路窄

 三、冤家路窄

第二天,老仆角者带来了上金细软,北门晨风和美丽居遂离开了时雨轩。

冲出樊篱,极度紧张的思想松弛下来,本来无遐顾及的事,又涌上心头。人,总是这样不断地使自己不能安宁,也总是会不断地滋生出新的事故来,来使得这个世界也和自己一样不得安宁。北门晨风此时记起了美丽居说的话,“韩元亮在追杀洗心玉和哈婆婆”,这事一直缠绕在他心头。只是,在那紧张的日子里,他无法启齿。美丽居也一直不再说起,因此,他特别揪心。

走马在蜿蜒的小道上,前面是一片郁森的栗树林。那一片栗树林很有些自负地立在一片平缓的山坡上,显得特别厚实和宁静。小路弯曲其间,正是花期。黄白色的条状花,一条条地散发着馥郁得令人窒息的难闻的花香。青骊马和照白玉在这栗树林中穿行,二人放任缰绳,不时有伸展到路旁的花枝拂过,飘散的花粉,就点点滴滴落在了他们身上。面对这样的美景,北门晨风想象着说:“在这栗树林后面,一定会有一座古朴幽静的庄园”。美丽居就笑话他,说他又在幻想了,美丽居说:“其实,在美的背后,往往是什么也没有的,我常为此叹息。就象这世上的事,哪有至圣至美的?那只是一种天真的幼稚。”

北门晨风不信,但穿过这片林子,果然被美丽居所言中,林子深处什么也没有。

美丽居高兴得哂笑起北门晨风来。

北门晨风有些意绪难平,他一边听着踏踏的马蹄声,一边看着单薄轻盈的美丽居,想着她的话,“世上之事,哪有至圣至美的?”一瞬间,就有了这种感觉。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看见自己和美丽居骑在一匹马上,他拥着她,她偎依着自己,他非常心痛自己的妻子,尤其是想到如今的她……。这样,就想起了洗心玉,再也无法扼制地想起了洗心玉。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洗心玉在他的脑海里,总是苍白无奈得象那委婉的杨柳枝,即使是笑在晨风中,也含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令人爱怜。看到如此快乐的美丽居,就想起洗心玉,“如今,她也不知怎样了?”这样一想,真的为她担心起来。好象已看见洗心玉惨遭不幸似的,这念头是这样真实地顽固地盘据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没什么,这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他为自己寻找着借口。眼前是一片麦田,青骊马向那青青的麦穗伸过头去,他下意识地拉了拉缰绳。

“你说,韩元亮在追杀哈婆婆,后来怎样了?”北门晨风无法控制得住自己这焦虑的思想。

美丽居狡黠地看了看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露出嘲讽的神色,这令她很不快。她不知道洗心玉死没死?但她直当她死了,遂装出一副悲悯的样子。

看到美丽居这样伤心,北门晨风似觉不妙:“怎么?她们不会出事吧?”

“我怎么知道?”美丽居答,“不过,我想,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怎么呢?”

“我不是告诉了你,天快亮时,我倒在一片草丛中。”

“哪又怎样?”

“我看见哈婆婆和辛琪走过去。”

“洗心玉呢?”

“当然还有洗心玉。”美丽居就知道北门晨风会这样问,她嫉恨地盯着北门晨风。但此刻北门晨风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只担心洗心玉的安危。

“我本想叫她们。当时我难受死了,但看见洗心玉,就不想叫。”美丽居毫不回避。

“为什么?”北门晨风脱口而出,但马上不语。

“我还是叫了。我当时是没有办法,我只有求助于她们,要不然,我就要死在那荒郊野岭之中。当时,我急了,就挣扎着站了起来,刚想叫喊。没想到,她们身后追着匈奴人,这下,我遭了殃。”

“那她们呢?”

“你就不问我!”

“你的事,我不是都知道了吗。”

“少来搪塞,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心里就没有我!”

“好了,好了,姑奶奶,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北门晨风颓丧之极。

“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洗心玉死了,十有八九是死了!”美丽居十分尖刻地说,想彻底断绝了北门的念头。

“你可别这样红口白齿的咀咒人家。”

“我咀咒她?韩元亮固然因了我没再追下去,可阿里侃和须卜察儿带着胡人却追过去了。这可是真的,是我亲历的。”

“那也未必,不是还有哈婆婆吗?”

“哈婆婆又怎样?她已是半死的人了。后来我就听到一片格斗声和惨叫声。再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不久,阿里侃和须卜察儿就回来了。我虽没有真正看到,但看见阿里侃和须卜察儿那样子,我想,她们惨遭不测,是必定无疑的了。”

北门晨风一下子惊呆了,心如刀绞,虽然当着美丽居的面,极力压抑着。但悲戚之色如何掩逾得过去,眼前的一切对他立即都显得暗淡无光起来。他不想再问,猛地拉回正在啃吃麦穗的青骊马,驱马狂奔起来。

北门晨风任由青骊马狂奔,他的思想中只有一个念头:洗心玉死了。

“洗心玉死了。”他的思想一片混乱,他无法斩断对她的一片眷恋之情。

他甚至听不到美丽居愤怒的尖叫声。青骊马奔跑的汗沫飘在他的脸上,马汗的臭味扑进他的呼吸里,他浑然不觉。

此刻,美丽居火冒三丈,追上北门,一马横过,用照白玉顶着青骊马。仇恨地盯着北门晨风,大叫道:“她死了,你是不是伤心极了!”

北门一眼盯着她,他没想到美丽居居然会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美丽居竟会对一个死人也不放过,于是二人大吵起来。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难道对一个死人你也这么忌恨?”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好在上天有眼……”

“请你让开一点,——走开!”

到了这个时候,美丽居如何肯让着北门晨风:“你是不是要我替她死了才好啊?”

北门晨风一听这话,才冷静了点,想想,便不打算和她吵。但气极了的美丽居如何肯放,真是新仇旧恨,老账新账一起上,以至二人越吵越凶。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路旁林丛中好象有人,美丽居大叫了一声:“什么人?”一骑冲进。当她看见那人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起来:

“叫天子!”

果然,那人正是叫天子支可天。他看见了刚才美丽居和北门晨风的激烈争吵,从中知道了他们是夫妻,不由得懊恼万分,嘀咕了一声:“原来如此”。但他也看得出,他们夫妻不和,而且是为了洗心玉。正在想,“这北门子也真不知身在福中……”。支可天自从做下下书博阳邑那勾当之后,已经六七年没音信了,如今出现在北门晨风和美丽居面前。北门晨风对他没什么好感,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又是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候,北门晨风看见他,也正是因为刚才和美丽居在争吵,使他对这突然出现的支可天,反而有了一丝好感。

美丽居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颜面一下涨得血红。转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可作摸的光。她马上堆起笑来:

“怎么是你?叫天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太惊讶了,心中又特紧张。

按说,支可天应当避着她才是,可支可天竟敢这样来到她面前,美丽居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他一定是掌握了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在博阳的事,或者,他至少是知道了自己的武功已废,如今再也不怕她了,才敢以这样现身。果然,支可天面露得色地阴笃笃地说:

“没想到吧,北门夫人,那韩元亮的狗爪子呀……,嘿嘿嘿。”

美丽居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立即明白,支可天一定是看到了那天晚上在后稷祠所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此刻,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武功已废,依然霸气十足地将银牙一咬,喝道:“胡说个什么,小心别惹了……”

“我们莫非前世有缘?”支可天话中有话地说,在美丽居面前有些肆无忌惮。

“少胡说,我和你有什么缘?”美丽居也话中有话的发狠道。

“不,你误会了,北门夫人。我是说我和北门有缘,难道不是这样吗?”

北门晨风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他还没从刚才的悲伤和愤怒中走出来,只是以为叫天子不善于表达自己的言辞,美丽居又产生了误会,或者是……。他想起了至简堂。认定美丽居是在怀疑至简堂的事与支可天有关,因此,美丽居鄙视他。

这样一想,他就想起至简堂的劫难,就这样问了,想对那段公案有个了断。

支可天立即赌咒发誓起来,说自己从未干过丧天害理的事。说那天,他在合口村一个相好处喝多了,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才知至简堂出了事。

北门晨风如何肯信,他责问道:

“那你就不管我们两个了?也不打听我们到哪里去了?”

“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我当时害怕会落到官府手里,后来不是去了舍门里?”

“舍门里?怎么……”北门晨风不信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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